榮貴妃跟王皇後本來就積怨以久,再加上這次的小產事件更是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是以榮貴妃這一出擊自是來者不善。
「這不是皇後娘娘嗎?看樣子您似乎心情不錯啊?」
王皇後一听到榮貴妃的聲音,臉上的笑容瞬間斂去,「榮貴妃?是你?」
「正是臣妾。」榮貴妃面帶寒霜來到皇後面前,也不見禮,直接便坐到了王皇後的對面。
王皇後見狀皺了皺眉,想要發作卻是強壓了下來。
「榮貴妃,本宮體恤你身懷有孕便免了你的禮數,不過人總要有自知之明,可千萬不要給臉不要臉?」
「皇後娘娘是你說臣妾嗎?」。榮貴妃聞言怒極反笑,「娘娘,臣妾說句不中听的話,要說這臉面可不是別人給的,若自己不想要,別人就算想給也無從給起啊。」
「你,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王皇後自然听得出榮貴妃這話里全帶著刺,不過兩人之間向來水火不容,她倒也不覺得奇怪。
「貴妃,你此番前來難道是故意找本宮的麻煩嗎?」。
「臣妾豈敢?」榮貴妃冷哼一聲,「只不過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了,臣妾恐怕皇後娘娘分身乏術,特來提醒娘娘可莫要操勞過度,累壞了身子。」
「本宮向來身體不錯,就不勞貴妃費心了。到是貴妃你身懷六甲卻還到處走動,可千萬不要動了胎氣,必竟你這胎求之不易,若有了什麼閃失,後悔都來不及了。」
「貓哭老鼠假慈悲,皇後娘娘難道不是把本宮月復中的孩子視為眼中釘,內中刺嗎?」。
「貴妃你這話從何說起啊?皇上尚無子嗣傳承,貴妃若是能一舉得男,本宮也從心里往外替你高興,貴妃難道當真以為本宮冷血無情,半分都容不得他人嗎?」。
榮貴妃聞言臉色不由變得更加難看,她真是沒想到眼前的王皇後居然狡猾至此,一番話說下來滴水不漏,反倒是像她挑起了事端似的。榮貴妃心有不甘,可現下沒證沒據,若把草藥掉包一事說了出來,皇後來個矢口否認,自己也奈她不何,不如稍作忍耐,等那祿貴找到證據時再跟她算筆總帳。
想到這里,榮貴妃強壓住滿胸的怒氣露出一絲假笑,「說的也是,皇後貴為六宮之首,自然是胸懷寬廣,母儀天下了,臣妾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確實有失體面,便當面向皇後娘娘道歉了,望娘娘不要往心里去,原諒臣妾這次吧。」
皇後聞言虛應道︰「妹妹說得哪里話來,咱們同是伺候皇上的,又何分彼此?本宮只希望妹妹能好好保養身子,早日替皇上生下皇子,本宮便心滿意足了。」
「那臣妾就謝謝娘娘了。」榮貴妃說著站起身來,「臣妾出來也有些時候了,身子有些乏累,便不打擾娘娘雅興,先行告退了。」
「好吧,那妹妹請回吧。」
「謝皇後。」
王皇後微笑著目送榮貴妃離開,直等著再看不到她的背影了,臉上的笑容才漸漸隱去。
「本宮不是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本宮賞花嗎?」。
青昭早嚇得臉色慘白,此時听到皇後發難,立刻跪倒在地,「奴婢知錯,請皇後娘娘責罰。」
王皇後見狀瞪了青昭一眼,冷冷道︰「罷了,這事原也不該怪你,必竟腿長在她的身上,她想去哪兒,別人也攔不住。不過這宮里面地方太大了,只盼著她可千萬別走錯了地方,否則,恐怕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清楚。」
皇後說完唇邊勾起一抹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只嚇得青昭一眾宮女噤若寒蟬,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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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了蕭祚的寢宮,梁沐蝶才發現自己的後背汗濕了一大片,回頭看了眼尾隨自己而出的榮笑棠,心情無比抑郁的嘆了口氣,「榮大人,其實您大可不必跟著我。」
榮笑棠睥睨的看了眼梁沐蝶,冷冷道︰「並不是本官想跟著你,不過皇上有命,本官自然不會違抗。」
「難道皇上讓你去死,你也去死嗎?」。
「這是當然,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
看榮笑棠那副大義凜然的模樣,梁沐蝶頓時生出一種無力感,「是在下的錯,在下實在不該懷疑榮大人對皇上的忠誠,既然如此,那你想跟便跟著吧。」
梁沐蝶說完亦懶得再理會榮笑棠,便徑直向飛燕宮走去。
儲秀宮被大火焚毀,眾秀女搬到了飛燕,她作為儲秀宮的管事總要露個臉才是,不過想到還有徐嬤嬤在那撐著,估計她的擔心也是多余的。
「祿總管,您終于回來了?」
梁沐蝶一進飛燕宮便看到小祥正站在宮門口四處張望,一見自己立刻便迎了過來。
「這麼急有什麼事嗎?」。
小祥忙道︰「徐嬤嬤找了您半天了,還說讓奴婢在宮門口等著,見到您便立刻叫您過去。」
「徐嬤嬤要見我?」梁沐蝶心里困惑,不過想來徐嬤嬤找自己是有事要問,于是道︰「好吧,那我現在就去見徐嬤嬤。」
梁沐蝶說完便往飛燕宮走,卻沒想到榮笑棠亦緊隨其後,竟然沒有離開的打算。
「你是什麼人?這里是秀女的寢宮,怎麼能讓外官隨便進入呢?」
小祥一語驚醒夢中人,梁沐蝶這才想起來自己身後還帶了條尾巴。
「榮大人,在下斗膽勞您在宮外等候可好?必竟此乃內苑,實在有諸多不便。」
榮笑棠聞言皺了皺眉,勉為其難的點了下頭。
梁沐蝶這才松了口氣,與小祥相攜進了飛燕宮,並朝徐嬤嬤的住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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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這場大火,眾秀女皆身心疲憊,早早便各自回房洗漱休息去了。
霍春梅泡在浴盆之中掬起一捧水無比享受的灑在胸前,一旁寄月則提著桶熱水替她添水。
「啊,劫後重生,泡個熱水澡感覺真不錯。」
「小姐,您身體還未痊愈,小心著涼。」
「怕什麼?下毒都害不死我,說明本小姐命不該絕,沒準再過幾日皇上便會封我為妃,這就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寄月聞听猛然想起霍春梅的計劃,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兒,「小姐,您不會還沒有放棄那個計劃吧?」
「放棄?榮華富貴都擺在了我的面前,我哪有不要的道理?」
「可是,我總覺得您這麼做實在太危險了,事關皇上,若是被人發現,這可是誅連九族的重罪啊。」
「就你喜歡瞎操心,大國寺可不是皇宮,就算守衛再森嚴也會有所疏漏,到時只要我找到機會接近皇上……哼,只要皇上看到我,定會被我的姿容所迷倒,再加上我這包藥推波助瀾一番,別說是皇上,就是聖人也會乖乖的拜倒在本小姐的石榴裙下。」
「小姐,不過今天幸好我們沒在儲秀宮里,否則受了驚嚇倒是小事,若是逃得晚了,可就要葬身火窟了。」
「可惜了貴妃娘娘賞下的那些補藥,就這麼被火燒了,真有點舍不得。」
「小姐,那些不過是身外之物,更何況等您封了嬪妃還不是要多少就有多少嗎?」。
寄月這話正中霍春梅下懷,後者聞言不由心花怒放,「好寄月,這話說得我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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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沐蝶跟著小祥一同來到徐嬤嬤的住處,卻見徐嬤嬤正端坐房中,閉目養神,身邊幾名嬤嬤在旁小心服侍著,卻是不敢出聲驚擾。
「徐嬤嬤,祿貴求見。」
其實梁沐蝶相較沒級沒品的徐嬤嬤來說官職是要大上一些的,不過徐嬤嬤乃是太後的寵婢,身份自然同其他人不一樣,所以就算是梁沐蝶見到她時亦要禮數周道。
徐嬤嬤听到梁沐蝶的聲音,緩緩睜開雙眼,「祿總管,你總算來了。」
梁沐蝶客套的微微一笑,「累嬤嬤久等了,不知徐嬤嬤有何吩咐?」
「吩咐自不敢當,只不過老奴是想詢問公公關于儲秀宮突然失火的細節,回頭亦好向太後稟報。」
這火為什麼起的?梁沐蝶心里有數,可此時無證無據,自然不能胡言亂語,打草驚蛇。
「嬤嬤,關于儲秀宮為何突然失火其實咱家也不太清楚,只听說並非是哪名秀女打翻燭火所至,具體情況還需要繼續詳查才行。」
「詳查?」徐嬤嬤聞言冷哼一聲,「祿公公,老奴卻不知祿公公對案件居然如此有心,不管是投毒一案,還是現在的失火案,難道公公都打算大抱大攬的一力承擔嗎?」。
梁沐蝶听出徐嬤嬤語氣不對,可她早已就此事請示了皇上跟榮貴妃,聖上有命,奉旨調查,區區一個徐嬤嬤又有何資格阻攔?
「嬤嬤難道不相信祿貴的本領?」
「老奴不敢,只不過想提醒祿公公,凡事不要管得太寬,挖得太深,別到時候引火上身了卻還渾然不覺。」
梁沐蝶聞言心頭一動,「徐嬤嬤,咱家覺得您似乎話里有話?」
徐嬤嬤坦然一笑,卻不明說,「祿公公多慮了,只不過儲秀宮焚毀一事非同小可,太後跟皇後娘娘必會傳您過去回話,老奴只是想提醒祿公公最後想些說辭,否則一旦追究起來,您再想月兌身恐怕就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