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9家丑(2)(4000+)文/南覓
想到這里,洛小川緊緊看向新珩.
新珩淡淡看了她一眼,對顧遠之搖頭,「不用麻煩了。」
洛小川松了一口氣,忙拉著張小翠離開。張小翠臉上卻明顯不甘心,巴巴望著新珩,眼楮里全是留戀和期待。
新珩閉了閉眼楮,默默嘆一口氣,轉身,想和顧遠之坐下,卻見眼前的桌子座位里,一片狼藉。
單單從痕跡上,也可以看得出,剛剛,在這里的人有多狼狽茆。
不只是誰……誰都夠狼狽的!
顧遠之是什麼人?幾十年來明察秋毫,這時,一見她眼神尷尬,忙體貼地轉移話題,「換一桌,能自己走過去嗎?」
這話題……果然轉移得很有用蚊!
新珩嘴角一抽,對顧遠之僵硬一笑,「這麼小的傷……逃命不行,走路還是可以的。」
顧遠之笑著點頭。
然後,換一桌。
顧遠之隨意揮了揮手,身邊的保鏢立刻頷首,隨即離開。
新珩心中忽然就有不好的預感,更拿捏不準剛剛她和夏暖心的對話,他到底听到了多少。不過,他能把貼身的人也屏退,她心中多少還是有些感激的。
顧遠之親自為她倒了茶水,便開門見山,「很抱歉,剛才,我正好在附近,你們的話,我全听到了。」
新珩聞言,又是窘迫,又是囧。
忍了忍,沒忍住,還是對著顧遠之扯了扯嘴角,「我以為,您就算听到了,也會假裝沒听到的……」
顧遠之听了,一愣,隨即興味一笑,「為什麼?」
新珩厚著臉皮直說,「您不像是這麼誠實的人,會告訴別人︰誒,你說的話,我全听到了哦……」
顧遠之見她臉上表情要笑不笑,說話直白卻帶著調侃,忍不住被逗得低低笑出聲。
新珩尷尬地和他一起笑。
顧遠之笑夠了,才看著新珩,道,「嗯,我確實很少這麼誠實。也許你不相信我這種人還會有正義感,但是,事實上,我確實是被夏暖心刺激到了。」
新珩抬眸看他,靜靜的。
顧遠之見她神色防備,忍不住輕嘆,「因為,我本人很少說真話,但卻也更少見到有人嘴里全是假話。」
「全是假話?」新珩微微一笑,笑得有點苦。
顧遠之深深看著她,「夏暖心的假話,我看得很清楚,並且,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來。你那句十句話里有十一句是假的,說得很精髓。」
「那不過是為了在嘴皮子上爭個贏而已。」新珩輕嘆。
既然顧遠之什麼都听到了,那新珩覺得她也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而她也相信,顧遠之這種人,一定也能看得出來,即使嘴上這麼說,她心中的底氣有多麼不足。
顧遠之見她臉色微頹,忍不住心中一疼,溫聲道,「你知道的,我和你姥姥是多年老友了。你我第一次見面是在機場的時候,那時,我幾乎以為你就是她,我不相信我會看錯。你和她年輕的時候,真的是太像了,神態、氣質,還有你們處事的方式。」
顧遠之話鋒一轉,又道,「家丑不外揚是嗎?她也是這樣,說好听一點,是獨立堅韌,有什麼事自己默默處理好,不留下話柄給外人茶余飯後磕牙。說難听一點,這是人身上很大的一個缺陷。」
「缺陷?」新珩微微睜大眼楮。
「是,缺陷,很大,輕易就能被人瞄準了往死里攻擊。」顧遠之溫和一笑,又反問,「你知道,夏暖心為什麼能欺負你二十年嗎?」
新珩神色一暗。
「你不要介意,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站在你姥姥多年老友的立場上,想要為她做一點事。我既是旁觀者,也是過來人,我覺得,我還是應該把我的想法告訴你,你听听,說不定還能借鑒一下。」
「您客氣了。」新珩勉強一笑。
「隱忍,不能說不對,只是,也有一個值得不值得。」
「值得?」新珩微怔。
顧遠之點頭,「對,就是值得。對于值得的人,你即便忍了,他也能知道你的委屈,那麼下一次他會更懂得如何保護你;而對于不值得的人,你如果忍了,實則就是在告訴他,你的底線可以再往後退一寸。」
新珩眨了眨眼楮,第一次听到有人和她說這種話。
顧遠之看著她,繼續道,「二十年來,夏暖心欺負你,一次比一次更多一點、更重一點,其實,也是因為她清楚地看到了你的底線在如何一寸寸往後退。她興風作浪的領域有多大,就有多少是你給她的。」
新珩張了張嘴,心中覺得並不完全如顧遠之說的那樣,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顧遠之了然一笑,「你是不是以為,你忍她,忍的不是她,你只是在遵循你自己心中的原則,而那,或許還是你姥姥教授給你的?」
新珩點頭。
顧遠之眼神里全是和藹慈愛,「我相信你姥姥對你的影響很大,但是,有一點,你卻不知道,你的姥姥,她比你幸運。」
新珩微微睜大眼楮看他,眼里寫滿疑惑。
顧遠之輕輕點頭,「你不必懷疑。我剛剛說了,對于值得的人,你忍,是心疼他,而反過來,他會更懂得如何疼愛你。很幸運,你姥姥遇到的就是這一種。她生在了一個很好的家庭,父親是外交官,母親是畫家,你姥姥是家中獨女,她的人生觀就是從那樣的環境里成長起來的,當然,也只適用于那樣的家庭。而你,你沒有她的幸運。」
「其實,如果已然需要說到隱忍這個地步,那麼,就已經不對了,你應該能比我懂,隱忍本身並不是一個好的詞語。它原來或許應該叫謙禮,那是你姥姥從她自己良好的家庭里承襲得來的教養,卻不應該是你的生存法則。」
「打個比方,或許還不是比方。假如新玨在新家的下人面前明目張膽搶了你什麼東西,你會揍她一頓,再搶回來嗎?」
新珩听到這里,目瞪口呆看著顧遠之,「打不過怎麼辦?……」
顧遠之搖頭,「你真的是怕打不過嗎?你怕的,其實是丟人吧。」「你真正怕的是,你既不打不過新玨,新昊還會出來幫著她教訓你,甚至于遷怒你媽媽。還有,你還怕這些被下人當成笑話看去,然後一邊嗑瓜子,一邊聊八卦,帶著嘲笑的輕視的或者憐憫的嘴臉看你和你媽媽,而這些,正如同你的姥姥,你將其視為恥辱。也就是你們說的,家丑不外揚。」.
「所以,你才不會和新玨搶,她喜歡什麼,你直接給她就是。你以為,你看到的是她的丑陋,可是,你不知道的是,她看到的卻是她以後可以有更多的空間,欺負你。」
「所以,一步步,從一些小玩意兒開始,一直到後來,連你的未婚夫,沈言,也成了她的。」
「沈言他……」新珩就要反駁。
顧遠之示意她不要說話,「當然,我們都知道,能被她搶去的東西就不值得你留戀,但是,我們先撇開這一點。假設,如果有一次,哪怕一次,她搶你的東西,你好好地教訓她一頓,下一次,她還敢這麼放肆嗎?」
「就像小孩子,你教它不要去玩火玩電,你和它說,不要踫,這個踫了會死的。但是,它懂嗎?不懂。不如在它踫一次的時候,你狠狠揍它一頓,它疼了,自然就記住了,下一次,不會再敢。」
「同樣的道理,你以為,你忍了,新昊就不偏心了嗎?你和你的媽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不是笑話了嗎?既然都已經沒有心了,已經是笑話了,那你為什麼不揍她一頓?讓她清楚地知道︰底線在這里,here,你沒有資格挑釁!」
新珩再次僵硬地眨了眨眼楮,長長吸氣,看著顧遠之,滿眼驚色,「我覺得,如果我姥姥知道你在教我打架,她可能會和你絕交。」
顧遠之臉色一僵。
新珩忽然一笑,「玩笑而已。您說得很對,我都已經開始後悔那時候沒有好好揍新玨了。」
顧遠之听了,卻是跟著自嘲一笑,「你也說得很對,要是她能看到我在教你打架,她可能真要和我絕交了。」
卻又話鋒一轉,道,「不過,我並不是在教你什麼。因為,我能教你的時間,我不在,早已經過了,你的性格已經形成,根深蒂固,並且,也沒有什麼不好,相反,彌足珍貴。能在那樣的家庭里長成這樣,很不容易的。」
「那您在做什麼?」新珩干笑,
顧遠之看著她,「做什麼嗎?嗯,也許你可以稱為preaching。」
「布道?」
「是,布道。不是要你成為我這樣,只是讓你知道,我是這樣的。爭奪和不容侵犯,是我的手段,我的原則。讓你……了解我吧。」
新珩一愣,特別想問一句,「你讓我了解你做什麼?」但是,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說出來,是很失禮的。想了想,換句話說,「所以,夏暖心也是這樣的嗎?」
說完,自己就囧了,特別想一口咬了自己的舌頭。
她……她……她還不如直接問「你讓我了解你做什麼」呢!
顧遠之明顯已經那麼看不起夏暖心了,她……她居然還拿夏暖心和顧遠之相提並論。
顧遠之听了,也是一愣,想了想,還是勉強笑了一個,「如果我說,爭奪也是分許多等的,而我在頭等,夏暖心不過在尾流,你會覺得我太自大了嗎?」
新珩特別想狠狠點下頭去,卻還是硬生生捏了自己的大腿,才忍住了,昧著良心搖頭,「不會。」
顧遠之微微眯著眼楮,笑看她,意思很明顯︰「你真這麼想的?」
新珩忽然覺得,昧著良心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只是,都已經昧了,還能怎麼樣呢?只能繼續東拉西扯,「因為,我還見過更自大的。」
「更自大的?」顧遠之神色一怔,卻忽然瞟到新珩身後,眼神頓時一沉,問,「易辛?」
「誒,你怎麼知道?」新珩很驚訝。
顧遠之神色一動,瞬間掩去眼中冷沉,只笑,「因為他剛好出現了。」
新珩听了,心中下意識一喜,條件反射地就轉頭,果然看到,易辛正裹著一身妖魅,往她走來。
看到他,她不由自主就站起身來,朝著他笑,笑得很傻那種笑。
易辛遠遠地瞥過坐在一旁的顧遠之,目光落在新珩身上,一瞬間,柔了。
「你怎麼來了?」她問他,驚訝,只是眼里的笑,很深。
易辛走到她面前,強勢地就雙手環過她的腰,抱她到懷里。只是,低頭,語氣卻很冷淡,「誰說的,一會兒回我電話?一會兒,嗯?」
新珩額頭開始冒冷汗。
有人明顯是來興師問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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