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兩個灰頭土臉的家伙被典韋拎到了趙興面前。趙興不認識二人,只好開口問道︰「不知二位如何稱呼?怎生如此狼狽不堪?」
「啟稟將軍,吾二人乃廣平太守帳下幕僚韓胤和雷薄,並非黃巾余孽,千萬莫要害吾等性命!」韓胤趕緊大聲說道,生怕趙興一個不高興,讓人把他倆當成出氣筒,拉下去直接 嚓了,他可是深知袁術與趙興的恩怨有多深。
「哦,原來是袁公路帳下幕僚,可知太守大人去向?吾等奉旨進入冀州清剿黃巾妖孽,大軍已欲東去,驚聞廣平城內有黃巾妖人作祟,這才提兵前來捉拿,如今廣平城被賊人所禍,百姓居無定所,為何不見袁術出面安撫?!」趙興明知道袁術已經跑路了,還是故意問二人袁術為何擅離職守,瀆職懈怠。
韓胤和雷薄見趙興越說越怒,心里十分緊張,慌忙答道︰「城內火起之時,吾等皆在安睡,等赤腳逃出府邸之時,已不見了太守蹤影,還望將軍名查!」
「既然如此,如今廣平城內無人主事,受災百姓急需安撫,二位以為如何是好?」趙興沉著臉問道。
「全憑將軍做主,吾等定當盡心協力,以盡綿薄之力!」韓胤和雷薄在趙興隨時有可能翻臉的關頭,也顧不得主子袁術,直接將廣平城塞進了趙興的手里。
「為了廣平百姓,趙某只好越俎代庖,勉力暫代廣平事務,來日朝廷再有任命,趙某絕不僭越。」趙興裝出一副全是為了廣平百姓的模樣,要多虛偽就有多虛偽。「你二人將夜里生之事寫成奏章,連夜送抵洛陽,將此事詳細奏明朝廷!」
「謹遵將軍吩咐,吾等這就起草奏章。」見趙興沒準備殺自己的頭,韓胤、雷薄二人趕緊告辭趙興,在並州士卒的「保護」下,尋找地方起草奏折。為什麼要尋找呢?因為太守衙門現在已經變成了灰燼,沒有了辦公地方。
待韓、雷二人離開之後,趙興讓人迅找來陳宮、李孚、王楷和許汜四人,商量廣平善後的事情。
「如今廣平城有三成地方遭受火災,普通百姓尚未損失,只是官府衙門和富家大戶被燒了個干淨,一時之間,恐難安寧。」陳宮有些憂郁地說道。當時趙興同意侯成潛入廣平縱火,陳宮心里擔憂會傷及無辜,現在看來侯成辦事倒還講究,沒有禍害普通人家,專挑衙門、軍營和富戶下手,能把活做到這個份上,已經實屬難得。但畢竟還是有三成的建築被焚毀,這讓陳宮十分心疼。
「如今天氣暖和,百姓暫時無房可住,亦可過活。關鍵是袁術在時,只知橫征暴斂,不懂內政治理,普通百姓現如今無米為炊,再不救濟,只怕要出人命……」李孚提醒趙興。
「傳我命令,讓後方五萬民工度進入廣平,協助士卒清理火焚現場,鼓動無家可歸的百姓西遷並州。另外,將城內府庫之內的財物和糧食盡皆充公,登記造冊,作為今後救濟廣平窮苦百姓的儲備,未經吾同意,任何人不得挪用!」趙興開始給大家布置任務。
三萬多並州士卒進入廣平之後,火勢很快被撲滅。侯成放火拿手,指揮人滅火也不賴,對于各處起火地點,當初他可是和手下弟兄經過反復考察和商議在定下來的。比如火燒太守府,這便是他們縱火的第一目標,只要把太守府給點燃了,城內立即會陷入混亂。趙興進城之後,沒有解散侯成手下暫時統管的五百「縱火犯」,而是大手一揮,將這五百人劃撥給了李進思。李進思得了侯成這員干將,又有五百手下補充,頓時樂得笑開了花。
韓胤和雷薄非常麻利地寫好奏章之後,趕緊來見趙興,並將手稿呈于趙興「審查」。趙興見二人倒也知趣,盡撿袁術的不對和趙興的好處寫,把袁術刻畫成了一個敲骨吸髓、尸位素餐的飯桶,把並州軍寫成了從天而降的神兵,至于趙興,那更是被二人吹噓成了心憂黎民百姓,一心只要報效朝廷的好將軍。就算趙興一貫的臉厚,看了二人的吹捧,一時之間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二位‘實事求是’,記錄詳實,言辭鑿鑿,果然不負所托。」趙興笑眯眯地夸獎了韓胤和雷薄,「為了防止異日有人詆毀于吾,二位今後權且留在吾帳下听用,有事之時也好做個見證!」
「多謝將軍賞識,吾等敢不從命!」韓胤和雷薄也不敢反對,老老實實地做了趙興的跟班,今後在趙興手下跑個腿,打個下手。
經過陳宮和李孚等人潤色過的奏章,在暗影隊員的快馬加鞭之下,經壺關,過箕關,再南下投入洛陽,比棲棲遑遑返回洛陽的袁術還要快了兩天抵達洛陽。趙興讓人將奏折抄錄了好幾份,分頭送給了監國太子身邊的王越,大將軍何進,司徒王允、太尉袁隗,以及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只恐天下人不知袁術棄城而走,不顧廣平百姓死活……
好不容易逃回洛陽的袁術,一進袁府便滿臉淚花地找到叔叔袁隗,將自己遭受的非人待遇一口氣述說了個詳細。沒想到袁隗听了袁術添油加醋的小報告,臉上一點生氣的表情也沒有,只是順手丟給了袁術一道奏折。袁術從桌之上撿起奏折,只看了幾眼便放聲大嚎︰「韓胤、雷薄真乃小人也,枉我昔日手足相待!」
「叔父,這是趙興使的陰謀詭計,他早就有意染指廣平,這次趁著率兵北上協助盧植剿匪的名頭,命人假扮黃巾,設計賺了廣平!」袁術一臉淚花地望著袁隗說道。
「唉,公路所言吾又何嘗不知,可我們手里根本沒有任何把柄。反倒是那小兒挑唆韓胤、雷薄先制人,將你棄城而走的事實搞得天下皆知!如今你再說些什麼,天下有誰能信?」袁隗嘆一口氣,有些無可奈何地說道。
「還請叔父出面維護于吾,袁家不能讓那奴婢所生之人掌握在手中!」袁術一臉哀求地說道。
「放肆!事到如今,汝仍不知悔改,如今外敵當頭,卻急于兄弟閻于牆,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本初雖非嫡出,卻也是吾袁氏後人,如今在冀州已經站穩腳跟,比起汝來,不知強上多少!」袁隗指著袁術鼻子大聲怒罵。
「叔父教訓的是,孩兒記下了。」盡管心里對袁紹的恨意更重一分,但袁術知道此時不是激怒袁隗的時候,只好假裝恭敬地承認了錯誤。
「罷了、罷了!為了袁氏一門,今次吾且原諒于你。今日風頭正緊,你且在府里躲避一些時日。等風頭漸過之後,吾親自出面,為你求得南陽太守一職。南陽是吾袁家祖墳之地,經過百年經營,基礎牢固,你去了倒也省心……」袁隗最後還是想著袁家的利益,準備鼓動太子下旨,讓袁術去剛剛被皇甫嵩收服的南陽出任太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