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天後,瓦倫西亞。
蜿蜒連綿的青色城牆、高聳入雲的白色塔樓、一臉驕傲的路人,當眼前的一切與記憶中的景象又一次重合,安逸感慨萬千。
三年前,他如喪家之犬般被迫離開瓦倫西亞。那時候,他的身邊只有鋼鐵俠和機器狗,對未來一片迷茫。
現在,他已經是擁有幾十萬領民的王國公爵,「緋紅騎士」之名傳遍整個大陸的名將,名下產業富可敵國的超級富豪……他的僕從,也增加到七名。
安逸自嘲的笑了笑。三年前站在這里的他,會想到自己會擁有今天這般巨大的成就嗎?
看到安逸這個樣子,海倫眼珠一轉,施施然走到安逸面前,雙臂張開,笑顏如花,「亞歷克斯哥哥,歡迎回家!」
海倫並不曉得,眼前的亞歷克斯哥哥只是一個借尸還魂的家伙。但是不知為什麼,安逸覺得自己的眼角熱熱的,似乎有液體流出來。
「海倫,我回來了!」
安逸猛然把海倫摟入懷中,在她耳邊說出這句話。
這一刻,安逸明白了,他是地球人安逸,也是法魯思恩人亞歷山大•羅蘭。他有著地球人安逸的完整記憶,也有著法魯思恩人亞歷山大對海倫深沉的感情。
看到安逸這副樣子,姬兒的雙眸中流露出一絲嫉妒,而雅典娜卻莫名的笑了笑。
被安逸突然抱住的海倫手足無措,整張臉瞬間變得通紅。然而,慢慢的,海倫覺得這樣似乎也沒什麼不好。
「咳咳!」
大約是不習慣晶霜高原的寒冷,姬兒猛地咳嗽兩聲。
「啊!」
安逸猛地清醒過來,急忙松開海倫。
「亞歷克斯,」
海倫低著頭,不敢去看安逸,「我們走吧。」
兩小時後。
那座塔,那些人,時間似乎並沒有在水晶塔留下痕跡。然而,安逸還是敏銳的感覺到師兄弟們對自己的改變。
三年前,他們是嫉妒和輕蔑,嫉妒亞歷山大是老師的養子,輕蔑亞歷山大的「無能」。
三年後,他們是敬畏和惶恐,敬畏自己取得的成就,惶恐自己的報復。
只是安逸已經不是三年前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安逸。聖階強者的學生,這個頭餃對安逸來說與星光平原一個小村的村長沒有區別,一樣的渺小,一樣的不起眼。
「亞歷克斯,你長大了。」
還是那間書房,安德烈有些渾濁的雙眸直直盯著安逸。後者帶著一絲微笑,任由安德烈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自己。
良久,安德烈這般說道。
「是啊,我長大了。」
安逸淡淡一笑,說道,「年少輕狂的日子永遠的過去了。」
似乎早已猜測到安逸的來意,安德烈說道,「亞歷克斯,你回來是為了你的身世嗎?」
安逸道,「是的。」
「現在還不是揭開答案的時候。」
安德烈莫名的笑了笑,說道,「亞歷克斯,你缺少可以信任的煉金術士。岡薩雷斯的學生不錯,只是他們的數量太少。你的父親送來三百名煉金術士,可以絕對信任的煉金術士。你帶著他們回英雄堡吧。」
安逸目光閃爍,道,「這麼說,我的父親……還活著?」
安德烈沒有否認,「正是。因為某種理由,他無法與你相認。所以他托付我照顧你。」
「他應該是一個響當當的大人物吧。」
安逸並沒有像安德烈想像的那般激動。安逸平靜的問道,「能成為老師和精靈王的摯友,他的身份也不會比你們差多少。」
安德烈承認了,「的確。」
安逸道,「不肯告訴我嗎?」
「還是讓他親口告訴你一切吧。」
安德烈說道,「嗯,他近期會訪問英雄堡。」
「我明白了。」
安逸眼中光芒一閃,道。
一段時間後,那間屬于亞歷山大•羅蘭的房間。
這間房間的擺設與三年前離開時分毫不差。而且安逸發現,這間房縴塵不染,顯然是經常有人打掃。
安逸的一個師兄表情恭敬的告訴他,有時是海倫,有時是斐克斯,有時是老師打掃他的房間。
安逸默然無語。三年的風風雨雨走過來,安逸早已不是剛到這個世界的愣頭青。海倫、斐克斯、安德烈,他們對亞歷山大的感情就如同亞歷山大對海倫的感情,深沉,渾厚,不求回報。
安逸也恍然發現,海倫對亞歷山大並不是沒有感情。只是亞歷山大離開瓦倫西亞之前的表現實在不堪入目,失望的海倫才會試圖用那種老套的方式激起亞歷山大的上進之心。
她成功了。同樣驕傲的亞歷山大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只是,這是以亞歷山大身死為代價。
「我的夫君,應該是萬人景仰的英雄,是毀天滅地的強者,是千軍萬馬的統帥,是談笑間滅敵萬千的智者!」
安逸清晰的記得,這是亞歷山大離開瓦倫西亞前海倫對他說的話。似乎除了第二條,安逸都已經做到了。就算是第二條,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海倫……」
「雅典娜……」
安逸望著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喃喃自語,「我該選擇誰?」
10月4日,安逸帶著神秘父親送給自己的三百煉金術士回到英雄堡。
將三百煉金術士丟給鋼鐵俠後,岡薩雷斯匆匆趕來,帶給安逸三個意外的消息。
第一個消息是神聖教廷最高領袖曼德斯•李教皇冕下對萊恩王國進行訪問,最後一站是安逸的英雄堡。
第二個是與星光行省相鄰的坎帕斯行省一座名為基辛格的小城爆發瘟疫,雖然及時得到控制,但基辛格還是混亂了一段時間,順帶著英雄堡的商路也受到了一定影響。因為瘟疫的原因,基辛格城也成了教皇冕下訪問的倒數第二站。
最後一個消息卻與姬兒公主有關。獵鷹王國的王儲殿下、教皇曼德斯的教子、「如同朝陽一般耀眼」的太陽之子萊特•布倫達抵達斯戴維克,向姬兒公主求婚。
凱瑟琳女王的回答很委婉。她告訴萊特自己曾經答應過姬兒,讓她自己挑選夫君。
姬兒在安逸身邊,這並不是秘密。顯然,安逸就是姬兒選中的丈夫。凱瑟琳在隱諱的拒絕萊特。
可惜,凱瑟琳小看了萊特的臉皮厚度。他請求凱瑟琳女王安排他與姬兒見面。然後,萊特就留在了斯戴維克,等著姬兒返回。
萊特的請求合情合理。因此凱瑟琳只能無奈的召回姬兒。
這三個消息讓安逸默然無語。
第一個消息是好消息。安逸終將與那位神秘的「父親」見面。
第二個消息不好不壞。安逸會對基辛格城的瘟疫表示同情,卻不會做什麼。
第三個消息也應該算好消息吧。至少可以擺月兌那個纏人的妖精。只是,安逸覺得自己很煩躁,就仿佛自己要失去什麼重要的東西一般。
安逸絕不承認這是因為姬兒要離開,更不承認這是因為突然冒出來的情敵。
然而,安逸的煩躁並不能改變什麼。三天後,姬兒與海倫結伴離開英雄堡,回返斯戴維克。
海倫是返回恩斯法瑞特學院繼續學習。而姬兒,是去……相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