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搞出這麼大的聲勢,尼根自然得到了消息。在安逸手中吃過大虧的尼根迅速做出反應。
12月18日,英雄堡出軍的同一天,拉瑪西亞要塞宣布戒嚴,取消所有官兵的休假並嚴令五天內返回要塞。
12月23日,從尼根伊利比亞行省馳援的血獅軍團、蛇吻軍團在拉瑪西亞要塞和科林斯城中間扎營。
尼根統帥部的計劃很完美。安逸掌握著一條翻越落日山脈的通道已經不是秘密。蛇吻軍團和血獅軍團的作用就是防止安逸利用這條通道偷襲。一旦安逸這麼做了,不管他偷襲拉瑪西亞要塞、科林斯城還是兩城中間的尼根大營,等著他的都將是四支尼根二級軍團的前後夾擊。
只是計劃終究是計劃。安逸可不會傻到一腳踩進尼根人的陷阱。
12月28日,英雄堡大軍在距離拉瑪西亞要塞五公里的地方立下大營。
安逸的舉動讓要塞守將、新任牛頭人軍團長莎拉心中一陣迷惑。
五公里是什麼概念?騎兵全速奔馳八分鐘,步兵急行軍半小時、強行軍二十分鐘。八分鐘的時間,恐怕只夠得到消息的將軍們將緊急集合的命令傳到最底層的士兵耳中。
兩軍營地相距十公里以上防止偷襲是軍事常識。堂堂緋紅騎士總不至于這種軍事常識都不知道吧?
那麼,他想做什麼?
不提莎拉和她的幕僚們絞盡腦汁推測安逸的計劃,英雄堡大軍立下大營後就緊守營寨不出,就仿佛他們才是防守的一方。
在被雷鷹騎士擊殺三四百只鷹身女妖後,莎拉發現人類正在營寨里制造各種戰爭機械,比如巨盾車、投石車、雲梯和攻城車。
顯然,安逸打算用傳統的方式拿下拉瑪西亞要塞。
安逸的舉動讓莎拉生出「緋紅騎士不過如此」的想法。莎拉原以為面對拉瑪西亞要塞這種堅城,緋紅騎士會使出什麼匪夷所思的戰術呢。
不過雖然心中看不起安逸,但莎拉還是嚴令自己的部下小心戒備,絕不給安逸偷襲的機會。
莎拉的想法沒有錯。只是僵化的思維讓她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偷襲並不是小心戒備就能阻止的。制造戰爭機械也未必就是為了攻城,它們也有可能只是一個幌子。
法魯思恩歷1022年1月1日,烏雲遮住了月亮,空氣中彌漫著重重的濕氣。這是大雨的前兆。
1月份的夜無疑很冷。黑暗精靈哨兵來來回回走動,溫暖著自己的身軀。昏黃的火光搖曳著,照亮巴掌大的一塊地方。借著火光,城牆的守衛時不時朝著要塞外看上一眼,又迅速縮回來。
哨兵們有些漫不經心。在這種寒冷的夜里,人類進攻的可能性很低,何況一場大雨即將到來。
在哨兵們看不到的陰影里,無數黑衣人或匍匐前進、或急步匆匆、或是借著草木岩石的掩護小心翼翼的接近拉瑪西亞要塞。
一千米、八百米、五百米、三百米、一百米,黑影漸漸的近了,城牆上的黑暗精靈哨兵卻始終沒有發現。
數十秒後,連腦袋都裹著黑色頭罩的黑衣人們迅速靠近高達十二米的外側城牆,將自己的身軀緊緊貼在城牆上。
「噌!」
一名黑衣人比劃了幾下手勢,在周圍的黑衣人表示明白後,他的指間陡然彈出六柄銀光閃閃的利刃。
然後,黑衣人右手一揮,猛然插向青色的城牆。
「噗!」
堅實的城牆就仿佛是豆腐渣做的,一點也擋不住黑衣人鋒利的刀刃。
刺入,拔出,刺入,拔出,刺入,拔出……依靠無堅不摧的利爪,這名黑衣人慢慢爬向城牆頂端。
這個視城牆如無物的黑衣人自然是安逸的僕從金剛狼。
「嗯?」
一名黑暗精靈哨兵似乎听到了什麼。他快步走到城牆邊,朝著要塞外的荒地上望去。他自然什麼也沒有發現。
「怎麼了?」
他的同伴問道。
「大概是我听錯了。」
黑暗精靈哨兵搖搖頭,說道。
「放心吧。」
他的同伴說道,「這種天氣人類不會進攻的。」
「嗯,是我多心了。」
黑暗精靈哨兵想想也是,遂說道。
這一幕小小的插曲並沒有影響到金剛狼。等到那兩名黑暗精靈走開,金剛狼繼續揮動利爪爬向城牆頂端。
數十秒後,金剛狼一躍而起,無聲無息的落在城頭。旋即,他取下腰間的繩索,綁牢,從城頭上垂落。
城牆下的黑衣人立刻抓住繩子,迅速爬上城牆。在金剛狼的手勢下,一部分黑衣人貓著腰,從背後模向毫無知覺的黑暗精靈哨兵。
「噗!」
黑衣人右手握著漆黑的匕首,左手捂著哨兵的嘴巴,在他們的咽喉上輕輕一抹。然後,黑衣人將哨兵的尸體輕輕放下,繼續尋找下一個犧牲品。
另一部分則黑衣人取下腰間的繩索,如先前金剛狼那般將繩索垂下城牆。
「一隊佔領城樓!」
「二隊、三隊、四隊佔領城門!」
待到三四百人爬上城牆後,金剛狼低聲說道。
他的命令得到了完美的執行。一百名黑衣人朝著城門上方的城樓跑去,將遇見的哨兵一一放倒。
剩下的人迅速跑下城牆,向城門奔去。
守衛城門的幾十名黑暗精靈和幾百洞穴人措不及防,被黑衣人輕松砍倒。只是這場持續時間不過短短數分鐘的戰斗也讓黑衣人的行蹤不出意外的暴露。
「敵襲!」
淒厲的喊聲在拉瑪西亞要塞里響起。
「嗚!」
稍後,三長兩短的號角聲響徹夜空。這是尼根緊急集合的號聲。按照尼根軍隊的反應時間,五分鐘後第一批尼根軍隊就會投入戰斗。
但是黑衣人連眼楮都沒有眨一下。他們有條不紊的布置著防御。
一些人推開城門,放城外的同伴進入要塞。
一些人從空間指環中取出特制的鹿角,在城牆上放下密密麻麻的障礙物。
一些人取出足有一米長的巨大弩弓,將自己隱入黑暗中。
一些人舉著長矛站在城門前,組成一個小小的槍陣。
一些人拿出稍小些的弩弓分成兩排,一排站立,一排半蹲,在槍陣前嚴陣以待。
黑衣人的動作很快,僅僅三分鐘就完成了一道包括障礙物、弓箭支援、狙擊手、槍陣和預備隊在內的防線。
時間又過去了兩分鐘,第一批大約數百名黑暗精靈驅使著兩三千洞穴人出現在黑衣人的視線中。
「預備!」
金剛狼高高舉起右手又猛然落下,「射!」
下一刻,無數閃著寒芒的羽箭就如同夏日里連綿不絕的暴雨飛向怪叫著沖來的洞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