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城沙巴克,溫布利大教堂。
仍然是那間教皇專用的祈禱室,也仍然是那幾個人。
「冕下,我們該怎麼做?」
狄德羅急躁的說道,「目前的局勢對我們很不利。」
「狄德羅,你不必說得如此委婉。」
結束祈禱的萊特轉過身,對四位金袍聖者說道,「目前的局勢已經糜爛到不可收拾。」
「冕下,對不起。」
狄德羅面色惶恐,說道,「這是我們的錯。」
狄德羅可不是為了討好萊特而這麼說。事實正是如此。如果不是什一派的劣跡太多,也就不會有聲討風潮,更不會有聖餐派的趁勢而起。那時候,即使亞歷山大•羅蘭仍然能成為眾神之子,勢單力孤的他也絕無可能動搖萊特和什一派的地位。
「是誰的錯並不重要。」
萊特表情平靜,用平緩而有力的口吻說道,「重要的是我們如何應對。」
「冕下,請示下。」
狄德羅面色一喜,急忙問道。
過去的一年里萊特已經充分展現出他高明的手段。比如兩次對付亞歷山大•羅蘭。雖說他兩次出手對付亞歷山大都失敗了,但那不是他的計劃不慎密,而是對手的底牌太多。比如說那個隱藏極深的替身,又比如說某個可以抵擋死神召喚的奇妙道具。
狄德羅很清楚斯戴維克的眾神之子只是一個西貝貨。如果是真正的眾神之子百毒不侵,那或許是眾神的護佑。但眾神沒有理由護佑一個假貨。那麼那個替身能安然無恙只有一種可能,他的身上帶有某種可以抵擋死神召喚的道具。畢竟,死神召喚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毒藥。
「承認亞歷山大•羅蘭是眾神之子。」
萊特淡淡的說道。
「冕下!」
萊特的應對讓狄德羅面色大驚,「這不等于認輸嗎?」
「沒錯,就是認輸。亞歷山大……我們姑且用這個名字吧。他大勢已成,已經不是陰謀詭計可以擊敗的。」
萊特說道,「與其硬扛,不如主動承認。」
「冕下,這樣一來神聖教廷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狄德羅說得很委婉。他真正的意思是「做為教皇的您還有存在的必要嗎」。
「狄德羅,我們承認亞歷山大是眾神之子,他會順勢搶奪教皇之位嗎?」
萊特反問。
「不會。」
狄德羅想了想,恍然大悟。
「正是如此。萊恩王國和英雄堡才是他的根本。」
萊特說道,「他扶持聖餐派唯一的理由就是他需要在教廷內部豎立一個代言人。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敵人。」
萊特說道,「我們的敵人不是得到眾神護佑的眾神之子,而是聖餐派。」
「我明白了!」
狄德羅大喜。想一想也是。亞歷山大不可能放著他萊恩攝政王不做,跑到神聖教廷與教廷眾多勢力勾心斗角。
「既然明白了就做你們該做的事。」
萊特淡淡的說道,「你們下去吧。」
「屬下告退。」
狄德羅恭敬的說道,然後帶著三位金袍聖者倒退著離開祈禱室。
「托爾梅。」
望著四位金袍聖者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萊特猛然說道。
「殿下,請吩咐。」
一直如影子般站在萊特身後的托爾梅踏前一步,沉聲說道。
「通知我的父親啟動擴軍計劃。」
萊特淡淡的說道,「至少要組建四十個新的軍團。」
「殿下,為什麼?」
托爾梅臉上閃過一絲驚異,問道。
「利用什一派將我拖入局中,再利用我將獵鷹王國拖入局中。亞歷山大布下這麼大的一個局,最終的目標是我的獵鷹王國。」
萊特說道,「我一旦承認亞歷山大是眾神之子,神聖教廷不再是獵鷹王國的幫手,而是負擔。」
萊特說道,「我會放棄教皇之位,然後邀請亞歷山大入主教廷。剩下的,就是戰場上分個高下吧。」
萊特冷酷的說道,「至于什一派,讓他們自生自滅吧。」
「殿下,我們策劃了數年,耗盡無數人力物力,就這麼放棄了?」
托爾梅面現不甘,說道。
「該舍棄的時候我們必須舍棄。貪圖一時的利益只會讓我們損失更多。」
萊特苦澀的笑了笑,說道,「與亞歷山大•羅蘭生在同一個時代,是腓特烈的不幸,也是我的不幸。」
「殿下,請振作。獵鷹的未來還需要您引導。」
托爾梅勸道。
「我沒事。亞歷山大佔據上風並不代表我沒有還手之力。」
萊特說道,「托爾梅,我希望你代表我出使邪惡軸心。為了獵鷹,我們需要與軸心加深合作……」
時間飛逝,轉眼已是法魯思恩歷1023年2月。
即一個月前萊恩攝政王遇刺事件後,天堂同盟再次爆出一個爆炸性的新聞。神聖教廷第三十八任教皇萊特•布倫達在眾神之子出現半年之後正式承認亞歷山大•羅蘭為眾神之子,是同盟當之無愧的領導者!
這也就罷了。同盟很多人都已經看出,不論萊特承不承認,亞歷山大•羅蘭取代他成為同盟領袖已經不可扭轉。大概正是看到這一點,萊特在承認亞歷山大•羅蘭為眾神之子後,宣布放棄教皇之位,並邀請眾神之子入主神聖教廷!
這個宣言一出,整個同盟都懵了。萊特居然放棄教皇之位?放棄曾經的同盟第一人?他瘋了還是這個世界變得太快?
在這個大新聞的掩蓋下,獵鷹王國大規模的擴軍被同盟人無意中忽略了。
很快,遠在斯戴維克的萊恩攝政王發表聲明,感謝萊特過去一年多時間里為神聖教廷和天堂同盟的貢獻。萊恩攝政王同時表示,他不會接受神聖教廷教皇之位,但是他會推薦人選參加新一任教皇選舉。他鄭重表示,一切都按照教廷的傳統來。
有一堆高智商的超級英雄做後盾,魔形女很清楚萊特打著什麼主意。眾神之子接過他讓出的教皇之位……這算什麼?饋贈嗎?那麼當萊恩王國進攻獵鷹,萊特是不是就可以宣稱眾神之子忘恩負義?然後佔據道義的高度打擊眾神之子的聲望?
魔形女也不是笨蛋。他一招順水推舟就讓萊特的小伎倆落空。有布匿派和苦修派的支持,他提出的人選成為教皇沒有任何阻礙。雖說繞了個圈子,但說法就完全不同。他成為新任教皇教皇是因為萊特高風亮節,按照選舉選出新的教皇卻是民眾的呼聲,與萊特毫無關系。萊特也休想利用他的主動退位做文章。
就這樣,萊特再與安逸僕從們的交手中又敗了一次。
身處深淵的安逸自然不會知曉天堂同盟發生的一切。2月初,經過五個月的艱苦跋涉,安逸一行四人走出黑石山脈,來到深淵七君主的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