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這時得到山門神獸的確認,確實有那位的法力。突然覺得自己口干舌燥,心中打鼓。這個老畜生,還神獸呢,連她的味道都會聞不出!看來真是睡糊涂了!
「那三位今天來小觀有何指教啊?」胖子微微躬身,態度謙卑。
張凡有點想笑,這胖道士前倨後恭,變化也太快了,那個女子就算有些來歷,也不應該讓這些世外高人一樣的茅山道士如此忌憚。
綠翼則是看得一頭霧水,今天的經歷委實奇怪。這些道士好像很厲害呢,這一陣風一吹,怎麼場景變成這樣了,有點像持戒者世界里呢。剛剛那個胖道士喊了一句,自己頭都暈一下。這都是怎麼回事?又回到場景里了嗎?不是應該回現實世界了嗎?
阿肯心中有數,嘴上就離譜了︰「啊,今天和黃大仙一起來辦點事,我們呢順便來逛一下這茅山聖地。」
「那山下怨鬼的事……」胖子低頭問道。
「那是順手收拾了,小事情。」阿肯口氣比腳氣還打︰「大仙煉了根小玩意給我防防身,道爺你知道我這三腳貓還差點。」
胖子一听阿肯喊他道爺,連說不敢。
張凡見阿肯又要吹得沒邊,忙說︰「道長請了。」
胖子連忙轉身向著張凡合十︰「不敢,有什麼需要小道做的?」
張凡忙合十還禮︰「我們今天來貴觀卻是有點事情,只是順便游覽。」
「什麼事情,小道今天當值,或許能幫上點小忙。」胖道士微笑言道,「這里說話像什麼,內殿奉茶,內殿奉茶。」回頭對一班老道喝道︰「還不去準備。」那幫道士如蒙大敕,忙匆匆行禮退下。
張凡心中微微嘆息,這道家聖地也如俗世一般,如此等級尊卑,懼強欺弱。其實張凡所想有點偏差了,到底只是個凡人,剛入這修行界,連門都沒模著呢,又無人指點,哪里知道這其中規矩!
這道門等級本是有的。那黃小仙與這茅山道士打了千年的交道,其中利害哪是一般人能知曉的。就是普通修行人,好像那些老道,也不過听說其名聲在外,如那傳說中的一般。也就是張凡阿肯不知天高地厚,懵懂無知,無知者無畏,胡亂揣測行事,蒙了這胖道士一回。
胖道士一路做著導游,介紹這茅山風光。這胖子也是能說會道的,在他口中這道家聖地景色自是別有一番不同,偶或談到點修行界軼事,更是讓三人大開眼界。阿肯更是一臉神往。
一行人穿過影影綽綽的游人香客,來到後院一間偏殿。自然早有人備好茅山本地產的香茶,幾人落座隨意客套了幾句。
胖道士便問︰「不知三位有什麼事,小道能夠幫到?」
張凡和阿肯對視一眼,說到︰「其實也沒什麼大事,不過有個長輩讓我們給貴觀掌教帶一句話而已。」
「哦,是那個黃……」胖子說到黃小仙總是口舌不太便利。
「不是,不是。」張凡連忙擺手,「是另有其人。」
「那方便和我說嗎?」胖子有點詫異,這三個凡人與茅山看來素無淵緣,年紀這麼小,就算長輩能大到什麼輩分,可以給茅山萬福宮掌教帶話!要不是看在那個要命的姑女乃女乃面上,自己都不會搭理。可既然三人能和那姑女乃女乃攀上關系,那後面的長輩還真不能輕視了。不過什麼修行家族門派開始讓凡人子弟做這些事來?再說三人修行資質還不錯,怎麼一點基本修行基礎都沒被教授呢?而且三個中有兩個還開了靈,一個修了佛,一個卻會點三腳貓的算術,這亂七八糟的,著實奇怪!更怪的是自己居然推算不出三人來歷,真夠蹊蹺的。
「不好意思,需見到掌教本人,才能帶到。還麻煩仙長通報一聲。」
胖道士沒有答話,低頭思索了一會。算了,還是讓師傅煩心去,也許真不是自己能管得了得,特別還帶著那個要命的……
想到此處,胖子喊來一個老道,低頭細細吩咐了一會,那老道自去通報不提。
而後,眾人不過邊喝茶,邊聊了些茅山的風土人情,阿肯還問了些道術五行、卜爻推算的問題。不過對于胖道士這真宗的茅山修行來說,阿肯那凡俗間道听途說,書中所學都是些不入流的皮毛。胖子隨口敷衍了幾句,卻讓阿肯驚為天人,受益菲淺。
添了兩回茶後,便有道士進來通報,掌教有請。胖子讓張凡三人將行李寄存在此。依然帶路,居然是去往後山。這通報的道士看上去很老,腳程倒是很快。
張凡阿肯相視一笑,不覺有趣,想不到居然是這麼去見了這茅山萬福宮掌教,于計劃大有改變。
不多時,來到後山一清淨處,見一座白牆黑瓦古色小院。胖子推開院門,領著三人進了中間正廳。進門兩對明式花幾、官帽椅相對而放,中間空出走道,對門一條長案供奉著三清,案旁一個明代黃花梨書桌,兩把圈椅。桌上幾本經書,椅中坐著一個少年道童,正自看書。長案另一邊一個須發皆白的清 道士正在整理博古架。
胖子一進門,不敢往里走,只在門邊對著長案躬身︰「師傅,人帶到了。」
阿肯腳快一步跨進,對著那個仙風道骨的老道躬身施禮,口中喊道︰「掌教爺爺你好!哦,好大一支毛筆啊!」
張凡一拉他︰「笨蛋,那是拂塵!」見阿肯如此唐突,臉色尷尬。
尷尬的不僅是張凡,胖子不敢抬頭,口中不自在的咳嗽一聲。那個頗有仙人風範的老道更是尷尬,撢灰的拂塵擱在臂彎,回身施禮︰「三位貴客,我只是打掃的道童。掌教正看書呢。」
阿肯「啊!」了一聲,呆在當場,看著那個少年道童,不知如何開口。
張凡綠翼也是驚奇,怎麼這茅山道士越往上年紀越小,越老越不成氣候。跟印象當中仙家門派整個一相反。
那少年道童眉清目秀,面孔姣好,宛若女子,眼眸如嬰兒般純淨透明,卻又仿佛洞徹人心,嘴邊掛著一絲笑意,溫和如春風拂面,卻又好像在嘲諷世間凡俗。整個人如空山青雲般靈動,似古潭流水般沉穩柔和。
少年一推手中經書,揮手說道︰「三個小朋友既然是黃小仙的朋友,都坐下說話。」又指了指胖子,「你也別站在門口了。」
那白發老道忙為三人撢拂椅子,胖子則快步過去,伺立在少年身後。
三人見這少年掌教似乎還沒自己年齡大,有些愣神,還是張凡一拉二人,合十稱謝。卻不敢一坐下,只是欠身坐在凳沿。
這萬福宮掌教知道這是凡俗之人不適應修行中與世俗的異趣,以己度人,不識本心的結果,也不點破,只是微笑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張凡阿肯互看一眼,阿肯說道︰「有一個朋友,可能是掌教您的故人,托我們給你帶一句話……」說到這里,眼楮看了看胖子和老道士。
少年微微一笑,揮揮手,胖子和老道童躬身施禮後,退出房間。
「現在。」
阿肯古怪,坐直了身形,咽了口口水,潤了潤喉嚨,模仿那個邋遢道士的口氣說道︰「江老爺給你帶活來了。」
少年道士看著阿肯,等了半響,問道︰「就這一句?」
阿肯說︰「說給你的就這一句。」
「還有一句是不是對一個廚房砍柴的老道說?」少年掌教笑嘻嘻的問。
阿肯眼楮瞪了老大,指著少年大聲喊道︰「哇!你都知道!」
張凡綠翼也都很是吃驚。
「說什麼?」少年掌教沒有理會三人的驚訝,繼續問道。
阿肯望了望張凡,張凡點點頭。于是說道︰「‘活死人要酒喝。’你都知道還問我們?你們茅山的事,怎麼要外人帶話?」
張凡听阿肯這話,知道這家伙又是想討要好處了,手肘踫了踫他。
少年道士自是明白,面上微笑,卻是語出驚人︰「你們又不是第一批來的,我怎麼會不知道。」
「我們不是第一批?」阿肯大驚,張凡綠翼也有些意外。
少年掌教微微一笑︰「不過你們卻是鬧出動靜最大的,譜也是最大的,居然能讓茅山掌教大弟子親自帶路。」
「那你是知道我們來歷嘍?」阿肯追問。
少年掌教點點頭,沒有接話。負手來回踱步,到供奉三清的案前,沉吟了片刻。似乎下了決心,抬頭說道︰「這個世界的本質,恐怕你們也發現一二了。修行界的事,你們現在也略有所知。雖然你們當中能力上還有些欠缺,但既然能讓你們上我這兒來,想必應該有過人之處。」
「我這里有一道信符,你們去找當地土地登記。」少年掌教隨手彈出一塊木牌,飛向張凡。張凡伸手接住,低頭一看,是一塊古舊的桃木符板,上面刻著自己並不認識的道家符,便遞給了阿肯,讓他收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