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方丈一時語塞,如果回答的不好,就有妖言惑眾之嫌。如果這小孩不是太子,這麼一點孩子,說自己「攀龍附鳳、求其榮華富貴」,實在有辱自己;如果這小孩是太子,說自己這樣的話,那就是對自己品德的懷疑。
一品方丈的一生,把品德看得比自己的生命還重,無論眼前這小孩是不是太子,自己都要保持晚節。想到這里,他說道︰「太子殿下,我並不是你所說的那樣,是什麼‘攀龍附鳳、求其榮華富貴’的品行不端的人,我確實是從你的卦象中分析得出來的。我這一生中雖然精通周易,但我很少為人佔卦,即使我佔了,我也絕不為蠅頭小利去給人佔卦,就是說,我從不收取別人一分錢……」
龍靜宇看一品方丈站得久了,實不忍心,便說道︰「好吧,你坐下說吧!」
一品方丈依舊站著,看他那架勢,這小孩子如果不坐到上首的話,他是絕對不會坐下的。龍靜宇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便站起身來坐到上首,一品方丈這才坐到下首。「太子殿下,你今後是要登上‘乾’象中九五之尊的人。不過,你現在處于潛龍的位置。我給你佔了這一卦之後,我看你一切都平靜如水,我知道你今後必成大業。雖然你能做到這樣,老衲還是要說一些廢話︰你一直要隱忍,直到飛龍在天的時刻的到來。我說的意思是說,你假如有十分才能,在別人的面前只顯出六分;假如你是一個十級光明斗士,在別人的面前只顯出六級,或者更低才好!」
龍靜宇說道︰「多謝方丈指點!」
一品方丈從他的這句「多謝」中,已經徹底肯定自己的判斷了。「太子殿下,我只在這間屋里這樣稱呼你,出了這間屋,我仍稱你為小施主。我也絕不向任何人暴露你的身份,即使咬斷我的舌頭,我也不會說出半句。這些,都是我從這一‘屯卦’中悟出來的。還有,盡管你對于我來說還是一個不解的謎,但是,只要你不說的話,我今後也絕不再問你半句。」
「呵呵——」龍靜宇淡淡的笑了笑,算是作了回答。
「我想,不暴露你的身份,這是第一位的;不過,既然你是太子,那也應該在你的吃穿住行上有所照顧才是。」一品方丈這句話是在試探他,因為自己對他另眼對待了,就會被別人看出來;如果這位太子要真的有所要求,自己不能不答應,因為保護好太子是每一個臣子的責任。如果這位太子能夠理解自己,那麼,他就不會提出任何要求。到那時,他受苦受累絕不會怪自己。想到這里,一品方丈苦笑了一下︰自己修行一輩子了,遇事總還要為自己著想,要想達到「無我」的境界,還真的是難呀!
龍靜宇看出了他的心思,便說道︰「我還住在原來的那間屋里,吃飯做事和大家一樣就行了。你不對我說過,任何事都要隱去四分嗎?如果你要是對我有所照顧的話,那不就是不僅不隱忍,反而是張揚了嗎?」
一品方丈講出自己心中的疑惑︰「那也好!不過,你一人住在那間屋里,我確實有些不放心!我不瞞你說,我們寺院的昌明長老,在他圓寂的時候,在那間屋里是被什麼東西吸了血的。後來,又有許多類似于昌明長老的情況!昌明長老出事後,我曾帶著我的闢邪寶劍,搜遍那幾間屋的每一個角落,一切都並無異樣。不過,我仍心有余悸。我想,慧智為人木訥,正是十**歲的小伙子,他的火興正旺,如果有他陪你一同睡覺,我還要放心些。」
龍靜宇見一品方丈是一片好心,不好再拒絕了,再拒絕的話又怕引起懷疑;如果不拒絕的話,自己練功的計劃又怕受到影響,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就沒有吱聲。
一品方丈見龍靜宇沒有吱聲,還以為他同意了,于是,他關愛的說道︰「如果你沒有什麼不同看法的話,那就這樣定了,這也算我盡一點地主之宜。」
龍靜宇心想,如果安排慧智在一起住宿,固然是好,可是,這樣一來,自己練蝙蝠神功就多了個礙眼的。想到這里,便說道︰「我一個人住慣了,和別人在一起住我會不習慣的。」
一品方丈听到這里,哪還再敢多說?安排人給龍靜宇洗浴以後,給他換了一身新的僧衣。傳慧禮,叫他把龍靜宇住屋打掃一遍,支好床鋪好鋪。
白蝙蝠自從龍靜宇走了以後,心情異常焦躁。以前自己孤獨慣了,倒也不覺得寂寞。這兩三天來與龍靜宇的交往,才感覺到孤獨和寂寞的可怕。
慧禮听到一品方丈吩咐,便前來打掃房間。他打開屋門,見里面光線昏暗,想起這房屋一連串離奇的事,雖然是大白天,心里仍然是「吃吃」的。
白蝙蝠听到開門聲,心里一陣欣喜,還以為是龍靜宇回來了,它沖到閣樓的洞口時,停住了。萬一要不是他,那自己就顯得冒失了。再說,夜里沒有陪他繼續練功,他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呀?
慧禮听到閣樓聲的「呼啦」聲,整個毛發都立了起來,慌忙向外面跑去,正好與回來的龍靜宇撞個滿懷。「……哎呀!小兄弟,閣樓上有動靜,你……你千萬不要再在這屋里住了,我現在就去和師傅說。」
龍靜宇笑了笑說︰「你過分緊張了!一緊張就會有異常的感覺,這是很正常的。我在這住了三夜了,並沒听到半點聲音。俗話說,疑心生暗鬼。你們在這寺院住得時間長了,听說這屋里有鬼,便時常以為里面有鬼。其實里面並不是真的有鬼,這鬼都是你們疑出來的。」
慧禮撓了撓頭說︰「是嗎?莫非真的是我搞錯了……哎,小兄弟,你的年齡不大,膽子怎麼這樣大呀?你的嘴怎麼那麼會說呀?你是不是上過很多學呀?」
龍靜宇說道︰「好了,不要問那麼多了!我跟你說,會說不會說和上學多少沒有關系的!」
慧禮走了,白蝙蝠看見龍靜宇進屋,關愛的說道︰「哎呀,龍少爺,他們沒有傷害你吧?哦!看你這一身新衣服穿的,他們大概對你還不錯!龍少爺,我想告訴你,你走的時間雖短,可我想死你了!」
龍靜宇一邊說著一邊躺到床上︰「啊呀,想死我什麼了?你老大不小的,怎麼這樣冒失呀!你這麼大呼小叫的,你是不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在寺院的鬼屋里里,還有你這麼一位蝙蝠大俠呀!今後,你白天就不要和我說話了。俗話說︰‘路旁說話草棵有人’。到現在為止,我還不想讓別人知道,這屋里還有一個蝙蝠大俠,你知道嗎?」
白蝙蝠想︰看來,夜里我沒有陪他繼續練功,他生我的氣了!他這樣說法,分明是不想理我了,我的熱臉換來的卻是他的冷,好傷心啊……哎!傷心什麼啊?自己畢竟是個異類,是一個不入人類的東西,再關心人家又有什麼用呢?人家怎麼能把你當朋友呢?
龍靜宇想到,白蝙蝠肯定是想和自己說話的,被自己這麼一說,它沉默了。為了安慰它,便說了句︰「哎——你真像個小孩子!」
白蝙蝠還處在難受之中︰「你剛才說,不許我和你說話的,你現在怎麼還和我說呀?」
「好了,不說就算了!」龍靜宇閉上眼楮說道。
突然,他听到閣樓上傳來「嚶嚶」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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