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眼大神明白,這又是一個兩難的問題,無論怎麼回答,輸理的必是自己。他心想,這些年來,遇到的盡是一些頂禮膜拜的人,沒想到今天卻遇上對手了。
既然在理上輸了,所以下一步無論是捉妖還是討回寶劍,自己心里都沒了底氣。看來眼下,還得像昨天夜里那樣——逃之夭夭?
他想到這里,事不宜遲,開溜!他又縱身一躍,跳出牆外。這一次他沒有敢再在門口逗留,如果再听見他們說些難听話的話,自己又要難受。
菊花閣里,一連三天紅眼大神沒再前來打擾。除了一天送三頓飯的小春以外,再沒有人進來。龍靜宇倒也閑不著——除了練功就看書。
兵法、歷史、周易、諸子百家無書不看,當然《蝙蝠神功秘笈》和《一品宗拳秘本》也在其中。他除了想過幾天到羅律利那里去打听一下鳳凰之國的出兵情況以外,只想靜下心來好好地看看書練練功。
歐陽曉麗感覺到生活比以前還要好些︰以前自己形單影只,除了吃飯、練功、睡覺之外,沒有其他任何事情。
現在,吃過早飯之後,龍靜宇坐在椅子上看書,她在旁邊遞遞茶水,有時也找一些書看。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成天和龍靜宇在一起,也就喜歡上書了。
當龍靜宇看書累了休息一下的時候,她也會向龍靜宇討教些字。不過,她雖然感到有幾分愜意但又憂愁更甚︰正在看書的時候,她突然兩眼發直,露出驚懼的目光,以至于突然間潸然淚下。
龍靜宇放下書,望著她的淚眼,走上前去,替她拭干淚水。突然間,歐陽曉麗撲到他的懷里痛哭起來。
龍靜宇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去安慰她,還不如讓她盡情地哭個夠。
龍靜宇捧起她的頭,望著那「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的難再得的佳人,沉浸在對美的升華之中,他輕輕地站起身來,望著窗外的「沖天香陣」的菊花,他突然感覺到屋外那美麗的菊花和屋內嬌美的佳人正是相得益彰!
他走回她的身邊,突然把她抱起,然後,走出房外,把她放到菊花旁邊,輕輕地說道︰「曉麗,我知道你心里很苦,不過,此時你能為我笑一個嗎?」
歐陽曉麗擦干了眼淚,淡淡地笑了一下。
龍靜宇望著那天仙一般的臉龐,情不自禁地說道︰「美哉,曉麗!古代詩人在比喻人漂亮的時候,總是說人像花兒一樣美麗。在我看來,今後,要說花兒漂亮,就得顛倒著說︰這花兒像我們的曉麗一樣美麗了!」
歐陽曉麗從花叢中慢慢的站了起來,慘然一笑。然後,走近龍靜宇的身邊說道︰「太子殿下,我想死!」
龍靜宇怒目而視︰「你再說一遍!」
「我想……」歐陽曉麗從來沒有見到龍靜宇發怒過,就是在和紅眼大神的交鋒之中,他雖然生氣,但總是表現得那樣平靜。面對他的突然發怒,她一時間不知所措。
龍靜宇怒氣不減︰「你想什麼?」
歐陽曉麗撇了撇嘴,沒敢吱聲,流下了辛酸的淚水。
龍靜宇實在不能容忍歐陽曉麗有這樣一種輕生的想法,面對她的淚水,他恢復了平靜︰「有多少個生靈想成為人而得不到!
它們得一到人生的痛苦遠遠勝過人間的痛苦。我們好不容易得到人生,只有輩加珍惜的權利,而沒有隨意毀掉它的權利,你知道嗎?你看這美麗的花兒,是多麼鮮艷奪目!當她們現在生命正旺盛的時候,你忍心把她們毀了嗎?」
此時,歐陽曉麗的眼楮里又噙滿了眼淚︰
「我是想,我在你的身邊真是太幸福了!如果我在這個時候死去,那我就感到不枉此生。在人類、神仙的眼里,我只是一個慘害生靈的妖怪;其實,我也正是那樣的妖怪!在一年以前,我雖然不明白,但畢竟是通過我的手,在你每天早上必喝的桂圓蓮子羹里放上了‘精退散’……」
龍靜宇說道︰
「這不能怪你,你不用自責。即使沒有你,有的人也會通過其他人的手在那羹里放那‘精退散’的。要不是你給我的玉魄,我的情況會更加糟糕,所以你對我不僅無罪,而且是有功的!你明白嗎?這話我已經不止一次說過了,你也不呆不傻,怎麼就不明白呢?」
龍靜宇心想,對一個涉世不深的小女孩來說,除了對她進行開導,別的還能說些什麼呢?
「你也不要過于相信我,你看這是什麼?」歐陽曉麗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三個小紙包。
說時遲那時快,慧智飛快地沖到面前,把三個小紙包拿在手里。
歐陽曉麗既不驚慌也不驚訝,只是輕輕地轉過頭去,說道︰「慧智,注意︰那是三包劇毒的砒霜,人沾著點粉沫進肚,都會七竅出血絕氣而亡。」
歐陽曉麗見龍靜宇極為平靜,驚訝地問︰「太子殿下,你真的不想知道這些砒霜的來歷嗎?」
「我知道!」龍靜宇一臉無所謂的樣子。
歐陽曉麗杏眼圓睜驚訝不已︰「你怎麼會知道?」
龍靜宇久久地仰望著碧藍的天空一言不發。
歐陽曉麗見狀,咬了咬嘴唇沒有再問下去。
這幾天的禁閉生活,慧智悶的感覺氣都喘不過來,有一種要發瘋的感覺。
吳天師丞相在臨來的時候又是千叮嚀萬囑咐,要自己千萬要保護好太子。實際上,就是沒有這些叮嚀和囑咐,自己也不會離開太子一步的。
不過,要是自己在這樣的環境中呆上一年,他真的不敢想像,自己是不是會真的瘋掉。他想跳出院牆到大街去狂奔一會。盡管這院牆高而且上面還有蒺藜,但是,他知道,這院牆是擋不住自己的。
可是,自己的職責就是保護好太子。所以,當歐陽曉麗取出砒霜的時候,他在瞬間就把它拿到了手里。
龍靜宇走到她的面前說道︰
曉麗,有些事情要看你怎樣去理解。如果要是沒有一年前的變故,如果這一年多我還是呆在宮里的話,我絕沒有像今天這樣成熟。
現在我們被關在這里,按約是一年。在這一年里,如果我們要靜下心來看些書的話,何嘗又不是一件好事呢?
如果我們把這一年的時間利用起來,也許它會變成我們的財富。曉麗,我長這麼大了,從來沒有喜歡過女孩,今天,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我喜歡你!我不準你做傻事,你明白嗎?
歐陽曉麗听了激動異常,隨即憂郁起來︰「你知道嗎?我喜歡你都接近瘋狂。我喜歡你,不僅僅是你長得英俊瀟灑,也不僅僅你是太子,而是你那近乎完美的人格。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不過,這一切又有什麼用呢?」
慧智見他兩人卿卿我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一時僵在那里不知所措。她听到歐陽曉麗的話,認為她是在擔心紅眼大神來找她的麻煩,于是說道︰
「歐陽曉麗,你不用擔心,有這三包砒霜,我保證那紅眼大神不出三天,就永遠的在那廟宇里一動不動地受人頂禮膜拜,叫他再也無法再來找你的麻煩。」
龍靜宇一听,生氣的說道︰
「慧智,你這叫什麼話?難道你想用這砒霜去除掉紅眼大神?你要明白,紅眼大神並不是什麼惡人!話再說回來,即使他是惡人,你就能用這砒霜去殺他嗎?難道你能用這砒霜去殺盡天下的所有惡人嗎?我告訴你,今後,無論他人怎樣,但我們都要堂堂正正的做人,決不能采用那下三賴的手段,做那些雞鳴狗盜之事!」
龍靜宇的話音未落,只听見大門外面突然響起一聲沉悶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