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哥哥 chapter 6

作者 ︰ 憶錦

由于追的及時,陸小樂這回沒鬧失蹤,但即便如此,她還是不肯回家,非哭著鬧著學那些狗血電視劇的情節,說什麼要跟她爸月兌離父女關系。

陸謝國本來因為失手打了女兒,心里還有點悔意,哪知道追了那麼遠,听到的竟然是從女兒口中說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又要開打。

而陸小樂一見她爸又要動手,也跟炸了毛的貓似地,擺出了攻擊的姿態。

可憐了梁老師,在身心剛剛受到摧殘的情況下,還要忍受這一場家庭鬧劇,心里本來不爽了,如今見這父女倆竟然還不罷手,情緒終于崩潰了。

「統統都給我住手!!!」

這一聲河東獅吼,一下子把陸謝國父女給怔住了,還沒回過神,就听見梁老師劈頭蓋臉的罵了下來。

「你們兩個有完沒完?在家里吵也就夠了,還鬧到外面來,覺得吵架很有面子是不是?特別是你!」梁老師把矛頭一下子指向了小樂她爸,「小樂是個孩子不懂事也就算了,你都三十好幾了還跟她計較,動不動就打人,會動手很了不起啊?打人很光榮啊?打打打,打你個頭啊!」

這一連串訓話,一氣呵成,將梁老師多年來在工作崗位上訓練出來的訓人技巧發揮得淋灕盡致,罵得陸謝國就跟個挨了訓的孩子似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小樂,我們走。」梁老師罵完,拉起陸小樂的手就走。

小樂也有點嚇蒙了,小聲問︰「梁老師,你帶我去哪兒?」

「去我家!」梁老師斬釘截鐵地說,「你爸不要你,我要你,走!」

還沒等陸小樂說個不字,梁老師把她給拉走了,剩下陸謝國一個人站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被帶走,竟然沒敢說個「不」字。

二十幾年過去了,現在的老師怎麼還是和他上學時候的一樣凶?陸謝國很不解地想。

由于梁老師的小宇宙突然爆發,導致之後整整一周的時間,陸小樂都在梁老師家蹭吃蹭喝又蹭睡。

起初,陸小樂還算安分,但時間久了,她就有點受不了了。因為梁老師實在是太關心她了,關心到每天要把她的作業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檢查三遍,就連錯了個標點符號,都逃不過梁老師老鷹一樣敏銳的眼楮。

除此之外,梁老師還給她制定了嚴格的作息制度,每天幾點起床,幾點吃飯,幾點背單詞,幾點听寫,幾點睡覺……用梁老師的話說就是︰「小樂,老師相信你一定能讓你爸爸刮目相看的!」

刮你妹的相看啊!陸小樂覺得自己就快成二胖那書呆子了。

然而,以上這些還不是最糟糕的,最讓陸小樂無法忍受的是,梁老師燒的菜實在是太難吃了。或許是因為沒結過婚,一直單身的原因,梁老師的廚藝長期缺乏鍛煉,這一個禮拜,陸小樂吃的飯四頓是夾生了,兩頓是燒焦的,還有一頓忘了放水,最後兩人圍著桌子泡了兩碗方便面!

面對如此惡劣的條件,陸小樂就不由得想起常去他們家那只母田雞,雖然她也是個老師,但是卻燒得一手好菜,特別是那碗最拿手的紅燒肉,陸小樂光想想都忍不住口水直流。

都是老師,怎麼差別就那麼大呢?陸小樂很不解地想。

轉眼,又到了周一,陸小樂早上扒了兩口鹽放得比菜還多的泡飯,灰頭土臉地去上學。才上了兩節課,她的肚子就開始咕咕直叫,恰逢這個時候,學校廣播通知說今天送課間餐的車子半路拋錨,課間餐取消。

陸小樂一听,眉頭都皺到了一起,這時看到大海畏畏縮縮地跑過來,一臉神秘地說︰「大姐,特大新聞!」

陸小樂頭都沒抬,說︰「新聞你個頭,有沒有吃的?給我搞點來。」

「大姐你餓啊?」大海諂媚地問。

這不是廢話麼?陸小樂抬起頭剛想瞪他,就見他把一個飯盒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飯盒用毛巾裹著,還是熱的。打開之後,下層是碗熱騰騰的瘦肉粥,上層還擱了兩個香噴噴的肉包子。

那一刻,陸小樂幾乎連以身相許的心都有了,真想夸他,就見大海笑眯眯地指著門外說︰「大姐,特大新聞,有帥哥給你送愛心餐!」

陸小樂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見卓航穿了一身運動衫,修長的身子倚著門框,見她回頭,抬手跟她打了個招呼︰「嗨。」

那一刻,陸小樂的心情跌落到了谷底。

陸小樂和卓航走去操場邊小樹林的時候,班里的同學都趴在窗口張望。六年級正是青春期的萌芽,這個時期的孩子,無論男女,都開始對異性產生強烈的好奇。而卓航又恰巧長得不錯,于是便引起了一群女生喋喋不休的議論。

「這是陸小樂的是誰啊?」

「看上去比她大好多,是她哥哥?」

「別亂說,陸小樂是獨生女!」

「難道是……男朋友?」

「哇,原來陸小樂喜歡比她大那麼多的啊?」

「你們有沒有發現,他長得好帥啊……」

如果陸小樂听到上有人那麼議論她,一定會沖上去把她們海扁一頓。可惜,陸小樂不是順風耳,所以她現在對此毫不知情,只是一心想著該怎麼對付卓航。

正所謂來者不善,她都已經一個禮拜沒回家了,林梅就算是個傻子也該看出不對勁了,所以卓航這次來,絕對不是送飯那麼簡單,送炸彈還差不多。

「你來干嘛?」陸小樂停下腳步,靠著一棵樹問,語氣很不耐煩。

「還用問,當然是送飯。」卓航雙手插著褲袋,一臉輕松地回答。

「不用你那麼好心,我早飯吃過了。」

「是嗎?」卓航哧笑了聲,「也不知道是誰,剛才盯著包子流口水。」

「你他媽的才流口水呢!」陸小樂怒了。

「女孩子別動不動就他媽的。」卓航說著,伸手去彈掉在陸小樂肩上的一片落葉,卻被陸小樂一下子給拍開了。

「關你屁事!」她罵道,「我吃什麼,說什麼都用不著你關心,你走!」

「你確定?」卓航挑眉。

「對,我確定!你不走,我走!」陸小樂說完,轉身就走。

「你媽關心你嗎?」

身後傳來的聲音,讓陸小樂猛地一怔,腳步停住了,寬大的校服下,瘦小的脊背在瞬間僵硬了起來。

卓航沒有就此打住,他繼續慢悠悠道︰「听說你爸媽離婚快四年了,你離家出走,你媽有來接你嗎?」

「我媽不知道,怎麼來接?」陸小樂猛得轉過身,盯著卓航的眼楮,竟然有些紅紅的。

「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呢?」卓航哼了聲,「據我所知,你媽走的這些年,一次都沒回來看你過,就連電話都沒打給你,是嗎?」

「那是因為我媽很忙沒時間來看我!」陸小樂喊出這句話的時候,眼淚在眼眶里打著轉,「你不懂就不要亂說,我媽對我很好的,很好的,很好的……」她一遍遍地重復著,听起來像在麻痹自己。

卓航向前走了幾步,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懂你媽有多好,我只知道她走了三年都沒回來看你一眼,但是你才走了一個禮拜,我媽就逼著你爸問怎麼了,怕你在外面吃不好,早上五點起來熬了三小時的粥,讓我請假給你送過來。如果這樣你還覺得你媽比我媽好,那我無話可說,再見。」

卓航說完,沒等陸小樂開口,轉身就走。

他從操場一直走到校門口,突然身後響起一陣小跑聲,緊接著衣角被人拉住了。卓航回過頭,看到陸小樂低著頭,眼淚已經擦沒了,眼楮還有點紅紅的,拉著她的衣角,小聲說︰「那個,你跟你媽說,晚上……我想吃紅燒肉……」

卓航怔了怔,不知道為什麼,有那麼一個詭異的瞬間,他覺得拽著他衣角的陸小樂挺像紅燒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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