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雪嬋娟微微愣了一下,神情有些復雜,以前的他也喜歡這麼叫自己呢!忽然就覺得眼眶有些酸疼,連忙偏過頭去,輕笑著點頭應道,聲音竟有些喑啞。
「你怎麼了?」南宮毓敏銳的感覺到了雪嬋娟的異常,輕聲問道。小小的身子窩在她的懷里,像是一只極欲討好主人的小貓,一個勁兒的用腦袋磨蹭她的頸窩。
「沒事啊。」雪嬋娟微微舒了一口氣,壓下眼窩內那股潮熱的感覺,輕笑著轉移話題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那些個女人很凶。」南宮毓窩在雪嬋娟的懷里,語氣悶悶的說道。如果可以,他是真的不想回到那個冷冰冰的惹人討厭的地方。一想到那陰森森的宮殿,以及宮殿里那些個瘋狂病態的女人,他就覺得身上一陣陣發冷,禁不住將雪嬋娟抱得更緊。
「那些個女人?」雪嬋娟微微挑眉,心思一轉,便有些了然。據她所知,冷宮里的女人雖然已經失權失勢,但大多瘋痴癲狂,不可理喻。這些曾經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女子,最喜歡做那些攀高踩低,欺軟怕硬的事情。這孩子既然無依無靠,成了她們平日欺侮撒氣的對象,倒也在情理之中。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雪嬋娟忽然語氣陰冷,帶著森森寒意的問道,「你身上的傷,不會是那些個該死的女人弄的吧!」雖然像是在詢問,但是誰都可以听出那語氣里的篤定。
似乎是有感于雪嬋娟身上散發出的寒氣,南宮毓竟覺得眼前這個看似溫柔如水的女人,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溫柔無害。下意識的有些緊張,說話也有些結結巴巴,「也……也不全是……她們弄得。」
雪嬋娟雙眼微微眯起,她怎麼忘了,這孩子誰都可以欺負,他身上的傷又怎麼可能只是那些女人的杰作!想到這孩子身上那些個慘不忍睹的傷疤,頓時怒火中燒,眼中寒氣更盛。哼,既然這孩子日後歸她管了,以後誰再妄想欺負他,就要先過自己這一關!
見雪嬋娟不說話,渾身散發著陣陣寒氣,南宮毓心中有些忐忑,卻又有些莫名的欣喜。他能感覺到眼前這個女人在生氣,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但直覺告訴他,她這樣生氣,和他的傷有關。
半晌,雪嬋娟才收斂了身上那股透體而出的陰寒之氣,輕輕模了模南宮毓那毛茸茸的腦袋,語氣輕柔的問道,「不想回冷宮,難道你是要在這里住下麼?」雪嬋娟微微蹙眉,說實話放他一個人在這里,她還真的有些不放心,雖然這里看著挺安全的,但是誰知道這神神秘秘的後山會有些什麼東西!
「我也不要一個人待在這里,我會害怕,我,我怕黑。」南宮毓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道,「我想和阿雪在一起。」聲音里有著期盼,還有一絲小心翼翼。
「和我在一起?」雪嬋娟微微愣忪,疑問出聲,隨即卻在心中盤算起這件事情的可行性來。和自己住在一起倒也沒什麼,畢竟自己也是獨居,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若有別人追問起來就有些不太好辦了,不過只住一晚的話,應該沒什麼問題吧!想到這,雪嬋娟也不再顧忌,只輕聲道,「好吧,不過只能住一晚哦!要不然別人問起,我還真的不好交代。」
「太好了。」南宮毓雀躍道,興奮地抱緊了雪嬋娟的腰。黑暗中的雪嬋娟沒發現,他那雙黑漆漆的大眼狡黠的眨了幾下,圓溜溜的黑眼珠咕嚕嚕轉了幾圈,不知在打著什麼主意。
「那我們現在就走吧,希望靜慈殿那邊沒有出什麼情況。」雪嬋娟低聲喃喃道,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腿,抱起南宮毓,快速走出洞穴,按照熟悉的路徑穿過冷宮。
悄無聲息的模回住處,雪嬋娟微微松了一口氣。安置好了南宮毓,讓他在房間里乖乖待著,便匆匆走了出去,她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雖然下午回來取衣物的時候向皇後娘娘告了假,但她總有些不放心。這皇後娘娘對她的態度實在太過詭異,讓她捉模不透,所以不得不小心應付。她還沒有那麼自戀,以為憑借她的人格魅力就能夠讓執掌六宮多年的後宮之首對她青眼有加。
天還沒有黑下來,離各宮傳膳的時辰還有一段時間,應該趕得上。雪嬋娟抬頭看了一眼西邊快要落山的太陽,加快腳步,匆匆趕往靜慈殿。
這幾個月,皇後娘娘的晚膳均是由雪嬋娟親自動手烹制的,一是為了討好這位六宮之首,二是為了讓六皇子對自己放松警惕,至于三嘛,是因為她覺得小廚房里有個小廚師很有趣。
來到靜慈殿的小廚房,淡笑著和眾人打了個招呼,雪嬋娟很快進入狀態,動作麻利的操辦起晚膳。緊趕慢趕的為皇後娘娘熬制了風味獨特的粳米粥,再配上幾碟爽口的小菜,晚膳清淡而不油膩,很合皇後娘娘的口味,雪嬋娟這才暗暗松了一口氣。伺候皇後娘娘用完膳,又陪著她在御花園里散步消食,說了一些沒甚營養的話,賞了一會兒月亮,才回轉到靜慈殿伺候她沐浴休息。
終于一切搞定,退出靜慈殿的雪嬋娟,看著高懸于空的大圓月亮,明亮而皎潔,不由得粲然一笑。深深地吸了一口微涼的空氣,心中感嘆,又平安的過去了一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