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布置的簡單卻不會過分簡陋,優雅卻不會過分華麗的房間。一幅巨大的屏風擋住了人的視線,嘩啦嘩啦的水聲從後面傳來,撩得人心里癢癢的。
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赤著小身板兒,老老實實的坐在浴桶里。水汽氤氳中,他那身上原本白皙的皮膚已經被熱水泡的有些發粉,就連平日里看著蒼白的毫無血色的臉頰也染上了淡淡的胭脂色。一雙略顯縴瘦的小手交疊著放在膝蓋上,托著尖尖的小下巴,一雙黑漆漆的大眼楮眨呀眨的,似乎帶著幾分困惑不解。粉唇微微嘟起,像是花骨朵兒似的,又像是在訴說著什麼不滿。這個孩子不是別人,正是十一皇子南宮毓。懶
「阿雪……」南宮毓微微歪過頭,看著身後為自己擦背的雪嬋娟,嘟唇說道,「你說父皇真的中毒了麼,總覺得那個老狐狸不會那麼容易就中招呢!」
「嗯。」雪嬋娟撩起熱水澆在南宮毓的身上,動作輕柔的揉搓著。縴細的手指不時的劃過他的肩背,感受著手掌下那變得越來越光滑細膩的肌膚,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成就感,這孩子身上的疤痕總算祛得差不多了,看來自己這幾年的努力沒有白費。听了南宮毓的話,雪嬋娟手中的動作一頓,眉尖微微蹙起,沉吟了一下才開口道,「難說。」
「阿雪也不確定麼?」南宮毓有些失望的轉過頭,垂下眸子,懶懶的趴在膝蓋上,任由雪嬋娟上下其手,將他搓扁捏圓。父皇那樣的人怎麼會輕易的遭人暗算呢,可若是他自導自演的,眾目睽睽之下,他又是怎麼做到的呢?那毒他已經偷偷檢看過,是一種自己不認識的毒,毒性非常霸道,若是演戲,沒必要這麼拼命吧!蟲
「那天的刺客明顯不是一波,卻都能輕易的設下埋伏,若說這其中沒有人放水,我是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的。」雪嬋娟勾了勾唇,拿起一邊的舀子,又添了些熱水才開口說道,「皇家祭祀是多麼重要的事情,怎麼可能讓那麼多刺客混進來而一無所知?若是這樣,那些御林軍和侍衛都可以去死了。」
「你是說,那些刺客是父皇故意叫人放進來的。」南宮毓眼楮一亮,臉上的神情有些莫名的興奮,似乎是想通了什麼似的,語氣頗為篤定的開口說道,「他是想順藤模瓜,找出幕後黑手,然後再一網打盡。」
阿雪說得對,這些刺客定是那老狐狸故意放進來的。依照俞騫那種性子,怎麼會允許自己犯下這樣低級的錯誤,一定是那老狐狸讓他這麼做的。這本來就是一個圈套,他應該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才故意給了那些人刺殺他機會,然後……
「也許吧。」雪嬋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狹長的眼楮微微眯起。找出幕後黑手麼?這只是其中一個原因吧!親自涉險並不像是他的作風,或許他還有別的目的也說不定。既然是他自己放進來的人,必會做好一切準備的吧,那麼,他身上的毒也許只是個幌子,將計就計,他是想借著這次中毒達到什麼目的麼?
「也許?」南宮毓挑眉,隨即便又陷入了沉思。事情好像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即使是做給別人看的,那老狐狸也應該不會拿那麼霸道的毒來冒險,這太不符合他的行事作風了。而且從昨天的情形來看,中毒的事情好像是真的出了他的意料之外,難道是中途出現了什麼意外,打亂了他的計劃?
「不如想想那些刺客會是誰派來的。」細長的手指穿過南宮毓的發絲,輕柔的搓弄著。見南宮毓眉頭越皺越緊,雪嬋娟輕輕勾了勾唇,出言提醒道。指月復輕柔的揉按著他的頭皮,以幫助他減輕疲勞的程度。
「嗯。」南宮毓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忽然挑眉,有些激動的站起身子侃侃道,「一開始的那批人無論是穿著,還是所使用的兵器都有些怪異,似乎不是中原的人。而樹林中隱藏的那些人以弓箭為武器,又訓練有素,倒像是行軍之人的作風。至于最後的那些人,雖然人數不多,但是箭法精準,內勁不弱,似乎是江湖上的殺手。」
「不錯,觀察的夠仔細。」這孩子還真是冒失,也不怕感冒了!雪嬋娟有些無奈的在心中責怪著,暗暗搖了搖頭,臉上掛著的卻是寵溺的笑容。算了,反正水也有些溫了,也洗得差不多了,想到這雪嬋娟索性讓南宮毓出來,一邊用帕子將他身上的水珠揩干,一邊笑意盈盈的點了點頭開口應道。
「听說在青冥國的南邊有一個小國叫白國,其國民大多都信奉拜月神教,平日里喜著白衣,武器也多是做成彎月形,或是刻上彎月形的標記。」動作迅速卻輕柔無比的為南宮毓穿上寢衣,雪嬋娟伸手撩起他的濕發,仔仔細細的擦著。
「那第一批的刺客是白國人?」南宮毓歪過頭,盯著雪嬋娟的側臉,疑聲問道。眉尖略略蹙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關于白國的事情,之前他也在史書上看到過。白國是一個邊陲小國,有著上千年的悠久歷史,是一個古老而又有些神秘的民族。向來秉承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本國策。
雖然地處邊陲,白國的國土面積卻是不小,只是人口卻一直都不是很多,而且很是分散。白國的氣候炎熱,其境內多高山密林,地勢倒是險惡,是個易守難攻的地界。
那些高山密林之中終年瘴氣彌漫,到處都是毒蟲毒草,若是不小心闖入林中,很可能就會葬身于此。這些高山密林也就成了一道天然屏障,保衛著白國的疆域國土。白國人大多擅于毒術,尤擅下蠱。正因為如此,白國雖小卻很少有國家敢去騷擾。即使有些不信邪的國家前去招惹,也都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血的教訓告訴大家,如非必要,不要與白國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