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鷹,草原上最凶猛的飛禽。」女子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像是所有的母親一樣,帶著幾分寵溺,幾分慈愛的目光,憐愛地看著懷內的小男孩。
「母妃,它好像不願意待在這個籠子里呢!」小男孩微微歪著頭,大大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看著籠子里不斷踫壁的凶家伙,有些不確定的說道。懶
「是啊,鷹該是暢游在廣闊的天地間的,又怎麼會願意被束縛在這一小方天地中呢?」女子輕輕嘆了一口氣,溫柔的眸子籠上一層輕愁,淺淺的,淡淡的。抬手撫上男孩那毛茸茸的小腦袋,目光卻不知投向了何處。
「可憐的家伙,它既然那麼想要出去,母妃,我們就把它放出來好不好,在這里它都飛不起來了呢!」小男孩看著籠子里不斷踫壁的凶家伙有些不忍,輕輕搖了搖女子的手臂,有些撒嬌似的對有些神思不屬的母親說道。
「璦兒,你想要放過它?」那女子回過神兒來,看著面前一臉嬌態的孩子,柔柔的笑了開來,如水般溫柔恬靜的笑容,緩緩流過,滌蕩人心。女子淺淺啟唇,輕聲說道,「你舍得麼?這可是你向你父皇好不容易求來的呢!」
「可是母妃不是說,鷹該是飛在藍天里的麼?在籠子里它都飛不起來了呢,好可憐!」小男孩撅了撅肉嘟嘟的小嘴兒,女乃聲女乃氣的說道。有些不舍的瞥了一眼那只被困在籠子里的可憐的家伙,小男孩忽然驚叫起來,「呀,它好像出血了呢!」蟲
「嗯,這就是鷹啊,即使撞得頭破血流,也不願意被禁錮在這一小方天地之中。」那女子抬眼看著明淨澄澈,廣袤無垠的天空,臉上的笑意更柔,輕輕的點了點頭,應聲道,「就依璦兒的吧,我們把它放了。」
「可憐的家伙,飛吧,再也不要被抓回來了哦!」一邊低聲的和那只看起來很是凶惡的家伙告別,一邊用肉嘟嘟的小手打開籠子。看著一飛沖天的家伙毫不留戀的越飛越高,漸漸在空中形成一個黑點,男孩有些不舍,又有些羨慕的喃喃道,「飛的好高啊!」
「是啊,飛的好高呢!」溫柔似水的女子望著天空中那漸漸消失的黑點,一雙明眸中慢慢籠上一抹輕愁,低低的嘆息一聲,語氣中竟滿是羨慕與向往。
天空中一聲嘹亮而高亢的鷹啼響起,男子身形一震,目光情不自禁的追隨著那矯健的身影。那目光里充滿了留戀與不舍,懷念與憂傷。漸漸的有水霧彌漫了雙眼,男子輕輕閉上眼楮,低低喃喃出聲,「母妃,璦兒好想你……」
澄碧如洗的天空中漂來幾朵潔白的雲,在風的吹拂下愜意的舒展著身姿,還不時的變幻出不同的形狀。時而像是萬馬奔騰狼煙起,時而像是百花爭妍齊爭春,時而像是天女下凡舞姿妙,千姿百態,不一而足。
清風徐徐吹來,送來幾許芬芳。大塊大塊的草地上,青草綿綿,翠色恣意。零星的小花散落在柔柔的青草中,像是天邊的星星一樣調皮的眨著眼楮。
一條銀色緞帶似的小河彎彎曲曲的向遠處延伸著,時而漫過低谷,時而穿過低澗,不知疲倦似的。一眼望不到頭,不知其源頭,亦不知其終點。
四周青山巍峨,峰岩聳立,奇樹怪石,藤樹翠蔓。鳥聲啾啾,嚶嚶成韻。猿聲陣陣,哀哀不絕。芳草幽幽,花香陣陣,引來蜂蝶無數。
隨著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深可沒膝的青草被分至兩邊,一個略微矮胖的身影愈行愈近。那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子,面白無須,心寬體胖。一身太監總管的裝束顯示了他的身份,正是侍奉在南宮姬彥身邊的李總管。
穿過眼前這片茂密的草地,李總管在一處山洞前停下了腳步。小心的左右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事情,才略略松了口氣。抬頭看了看掛在天空中的太陽,又舉起袖子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聲低低的嘆息溢出唇角。
定了定神兒,李總管試探性的伸手,拂開擋在石洞口的草藤,看著黑 的洞口,李總管咽了咽口水,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抬步走了進去。
空口很深,也很黑,李總管卻沒有點燃火折子,只是扶著四周的牆壁,模著黑的,深一腳,淺一腳的,緩緩向前挪動著。
大概走了一百步的時候,李總管停下腳步,蹲子,伸手在地上不斷的模索著。過了許久,又伸手入懷,從懷里拿出一物。若是有光亮,便可知道,李總管手中的東西是一塊巴掌大小,通體碧綠的玉環。
將那玉環嵌在左手模索到的標記處,耳邊便听到「咯嗒」一聲輕響,緊接著是一陣沉悶的機關移動之聲。有光亮從地底透過來,一個兩尺見方的洞口赫然出現在面前。
李總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緩了緩胸口因為緊張而導致的窒息感覺。閉了閉眼楮,像是下定了某樣決心似的,抬步走進洞口。
就在李總管走進洞口後不久,兩道狸貓似的影子倏然出現。在洞口慢慢關合之前,一前一後,悄無聲息的潛了進去。
「咯嗒」一聲輕響之後,一切又都恢復了原樣。黑暗中,一陣腳步聲傳來,在剛剛關合的洞口前穩穩停下。
一抹柔和的光亮緩緩的擴散後照亮了四周,原來是來人從懷中拿出了照明用的夜明珠。蹲子仔細的觀察著地面,又起身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牆壁,伸手模了模牆壁,便有什麼東西粘在了手上。捻了捻手中的粉末狀東西,來人臉色微變,有些慶幸自己沒有魯莽。又細細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確定沒有什麼遺漏的東西之後,才收起手中的夜明珠,隱入黑暗。
李總管順著窄仄的石階向下,耳邊自己的心跳聲像是擂鼓一樣清晰,不禁停下腳步,再次深呼吸以平復自己的緊張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