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查的事情你查的怎麼樣了?」伴隨著一道略顯低沉的男子聲音響起,原本還是漆黑一片的屋子頓時明亮了起來。不斷搖動的燭火將兩個人的身影映到了紗窗上,而那兩道身影又越靠越近,甚至漸漸重疊起來。
柳葉彎眉,細長眉眼,瓊鼻瑤唇,一張雌雄難辨的臉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神色。如果不是那微微凸起的喉結,很難猜出此人到底是男是女。身子略略傾斜,靠在椅背上的紅衣男子一手支額,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姿態慵懶而隨意。一雙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的叩擊著椅子的扶手,發出有節律的輕響。懶
另一個藍衫男子微微躬身在紅衣男子耳邊,輕聲細語的說著什麼。語畢,起身,一張很是英氣的臉孔便暴露在光亮之下。劍眉星目,挺鼻薄唇,唇邊掛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手中一把折扇輕輕搖動,低垂的眼簾遮住了眼內的神思。
「真的是這樣麼?」紅衣男子的聲音再次響起,透著一絲慵懶隨意,是那種很有磁性的聲音,在這樣靜寂的夜中听來,竟帶著絲絲的誘惑之意。細長的眉眼輕輕一挑,略略掃過身旁的男子,然後不動聲色的拿過一旁的茶盞,紅衣男子動作優雅的啜飲著。
「從表面上得到的消息看來,差不多就是這個樣子吧,再具體的原因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們也探測不出了。」藍衫男子輕輕點頭應聲,搖動著折扇的動作卻不知不覺的停頓了下來。眉尖微微蹙起,星子一樣熠熠生輝的眸子中閃過一抹不確定。蟲
「咯嗒」一聲輕響,紅衣男子將手中的茶盞放到了桌子上,細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沉吟了半晌才語氣幽幽的開口道,「那依你看,這件事情有幾分真實性呢?」
「無風不起浪,至少有一半可信吧。」藍衫男子沉吟了一下,開口說道。既然傳出了這樣的消息,那必定是有些根據的吧。只是這次的事情發生的有些突然,而自己探查的時間又太短了,還真的不能完全確定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這樣啊,那這件事情就先放到一邊吧。」紅衣男子微微頷首,手指漫不經心的摩挲著茶盞的杯沿兒,陷入了沉思。過了許久,那紅衣男子才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恍然開口問道,「這麼久了,那人你還沒有找到麼?」
「我……還沒有。」握著折扇的手指倏然一緊,藍山男子低垂著眼簾,一下又一下的耐心而細致的將手中的折扇合上。許久,藍衫男子的聲音才緩緩響起,有些低沉,有些柔軟,甚至還透著一絲淺淡的,不易察覺的復雜意味。
「還沒有麼?」紅衣男子低聲喃喃,卻沒有再多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微合著雙眼,不知道在想著些什麼,又或者根本就什麼都沒想。
藍衫男子也沒有說話,拇指無意識的摩擦著扇柄上掛著一個玉墜。低垂著的眼簾掩蓋了他的所有情緒,只是那微微抖動的睫毛還是泄露了他心底的那抹不安。
兩個各懷心思的人相對無語的沉默著,室內陷入一片靜寂,只余下兩個人的呼吸之聲便隨著窗外不斷嗚咽的風聲起伏不定。
過了許久,那紅衣男子才低低淺淺的嘆息了一聲,再次開口,聲音低沉悅耳,卻透著淡淡的無奈,「瑤兒……」
被稱作瑤兒的男子身子幾不可見的顫動了一下,撫模玉墜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倏然抬起頭,臉上的表情有著滿滿的不可置信,以及出乎意料之外的驚喜。
已經有多久了,這個男子再也沒有這樣叫過自己?四年,五年?或者是更長的時間?似乎是那女子出現以後,他就很少這樣稱呼自己了。而自從那女子消失之後,這個的稱呼更是再也沒有從他的嘴里吐出來過。
想到那個女人,藍衫男子眸光一顫,連忙垂下眼簾,掩飾住眸內那一閃而過的意味不明的情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再緩緩的吐出,藍衫男子眨動長睫,不自覺的上前一步,有些無措的哀哀開口喚道,「緋……」
「以後都不用再找了。」低低的嘆息,說不清的意味。紅衣男子唇邊勾起一抹淺笑,妖孽般的臉孔讓人不敢直視。
「為什麼?」藍衫男子輕聲呢喃,用有些迷惑的語氣問出了心中的疑問。雖然他很是懷疑自己听到的話的真實性,卻不可否認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內心已經不可遏止的涌上了一股狂喜。心髒砰砰的跳個不停,星子般的眸子亮閃閃的發著光,這實在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他竟然會放棄尋找她!為什麼?難道是他真的已經打算忘記了麼?
「因為我已經找到她了。」紅衣男子輕聲開口,卻不知道自己這樣簡單的一句話,對那站在他面前之人來說是怎樣的殘酷。
眼中那掩飾不住的喜悅瞬間便蒙上了一層陰霾,藍衫男子的臉色有些僵硬的難看。手指在一瞬間就已經蜷握成拳,而那突出的指節正泛著不正常的青白之色。修剪的圓潤的指甲深深的嵌進肉里,鑽心的疼痛卻遠遠抵不上他在听到這句話之後那心髒被生生撕裂般的痛楚。
「是麼?」頓了頓,整理好自己有些控制不住的情緒,藍衫男子瞬間慘白的臉色已經緩了過來,微微垂下眸子,掩住眸底的那抹濃的化不開,幾乎要溢出來的的痛楚之色,輕聲開口道。嘴角牽起一抹有些嘲諷的笑意,淡淡的語氣透著一絲漫不經心,只是那出口的聲音已經有些喑啞,還是泄露了他心中的真實情緒。
「嗯。」紅衣男子應了一聲,透著磁性的聲音里有種說不出的意味。低垂著的眼簾向上揚起,眸色是看不透情緒的深黑。定定的看著燭光下那張已經看不清情緒的臉孔,紅衣男子語調輕快的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