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燁雖然行事霸道囂張,心思卻是極其細膩的。一些細微之處,別人看不到,卻會入了他的眼。也正因為這樣,他才能在這個波譎雲詭的深宮中活的自由自在,游刃有余。才敢如此囂張跋扈,我行我素。
若是換做平時,他是萬萬不會因為心中有所疑慮,就束手束腳,動了放眼前這女人一馬的心思的。只是,父皇在青冥山上遇刺的事還懸而未決,他不得不多留個心眼兒。懶
那次刺殺可不簡單,白國中人參與其中不說,那些江湖人的身份也很是讓人捉模不透。父皇稱病罷朝,卻不讓眾人探望,到底存了什麼心思,大家誰也模不準。守在邊關十余年的二皇子忽然請旨歸京,沉寂了四年的廣德宮竟然因為一個小丫鬟再次走進人們的視野。
這一系列的事情看似毫無關聯,卻又似乎牽扯不斷。讓他不得不有所顧慮,懷疑這一切是不是有人在暗中操控,若真的有人躲在幕後,那個人又會是誰。
這樣想著,這個女人倒也不是非殺不可了。反正她也已經轉移了目標,對自己也算不上還有什麼威脅。那麼,他不妨再觀察一段時間,看看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好了。
只是,事情並沒有南宮燁想得那麼簡單,他想要收手,也要看雪嬋娟是個什麼意思。雪嬋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好人,對于招惹過自己的人,她向來是睚眥必報的。蟲
剛才她怕南宮燁借題發揮,將教導無方的罪名壓在南宮毓的頭上,所以百般忍耐,甚至不惜下跪示弱以拖延時間。如今,時間已經過去了這麼久,就算南宮燁想要舊事重提,也不會有人相信,何況他還「無緣無故」的打傷了自己?
「殿下救命!」心中計算著時間,直到耳中听到熟悉的腳步聲傳來,雪嬋娟才忽然軟子,以一種極其狼狽的姿勢撲倒在地面上,聲嘶力竭的沖著門外那人喊道。
這樣的變故,讓剛剛做好打算的南宮燁著實怔愣了一下。不過,他到底是在陰謀詭計中長大的人,只是一瞬便收起了驚詫的表情,擺出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既然這個女人敢膽大包天的算計他,他自然也不會讓她好過!
「大膽刁婢,還敢出言頂撞,你真的以為有十一皇子給你撐腰,本王就不能治你的罪了麼?」南宮燁面容陰鷙,語氣森然。
「奴婢不敢。」雪嬋娟臉色蒼白,語氣顫抖,似乎是怕極了眼前之人。只是她與南宮燁都清楚,這一切不過是戲。
南宮毓站在門口,快速的掃了一眼遍地狼藉的內室,雙眉微蹙。在他的寢宮里也能如此妄為,這個南宮燁還真是蠻橫霸道的很。若不是他安排在雪嬋娟身邊的紫衣衛見機的早,將他請了回來,也許南宮燁能拆了這廣德宮也說不定!
瞥了一眼有些狼狽的雪嬋娟,禁不住在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他自然是知道雪嬋娟的心意的,見她還有力氣演戲,便心中明了,她即使受了傷,也可能沒有什麼大礙,如此這般,不過是為了讓南宮燁難堪罷了。不過看到雪嬋娟嘴角那縷還沒來得及擦去的血跡,南宮毓還是覺得有些揪心。她竟然吐了血,恐怕是真的吃了虧吧!
「阿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受傷了?」領悟到了雪嬋娟的心意,南宮毓便也配合的裝出一副心焦意亂的模樣,緊走幾步上前,扶起窩在地上的雪嬋娟,語氣頗為擔憂的問道,只是很有些明知故問的意思。
「奴婢的傷不礙事的,殿下不用擔心。」雪嬋娟伸手抹去唇邊的血跡,笑得有些勉強,卻仍不忘讓南宮毓安心。雖然她什麼也沒說,卻是把目光轉到了南宮燁的方向,意思再明顯不過,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是那里。
南宮毓微微蹙眉,阿雪到底有沒有大礙他是不太清楚,不過阿雪吃了虧倒是真的,看來那個南宮燁的武功倒是不可小覷。以阿雪的性子,她是萬萬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的,那麼,這一次又是什麼了不得的原因,竟然讓南宮燁不顧及身份,在他的寢宮里就動上了手呢?雖然他心中已經隱隱有了答案,卻仍是有些執拗的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判斷,任誰都無法容忍自己的東西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覬覦吧!
「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南宮燁順著雪嬋娟的目光看過去,像是才發現南宮燁還站在那里似的,眸光有瞬間的驚詫。然而,也只是一瞬而已,他便毫不在意的轉過了頭,無視了南宮燁的存在。垂下頭臉,蹙著雙眉,南宮毓語氣頗為不善的開口問道。這樣不將南宮燁放在眼里,已是擺明了立場,只是可惜,南宮燁一時沒有領會。
「十一弟回來的正好,這樣不懂規矩的刁婢,還是拉出去杖斃了的好。也免得別人說十一弟你教導無方,縱容刁婢欺主!」雪嬋娟還沒有說話,南宮燁便冷冷一笑,開口答道。本想要坐下擺擺譜,卻忽然意識到椅子早已經被兩人的掌風擊碎,只得挺了挺腰,站直了身子。
「哦,皇兄教訓的是。可能是平日里臣弟沒什麼架子,對這些婢子也太過嬌寵了一些,才讓她們養成了一副松散的性子,臣弟以後定會對其嚴加管教的。」南宮毓點了點頭,似乎不以為意,一副不咸不淡的語氣,「只是臣弟有一事不明,還望皇兄告知,不知道阿雪到底是犯了什麼樣的大錯,竟惹得皇兄生了這麼大的氣,甚至要勞煩皇兄親自出手教訓?」
南宮燁微微一怔,他倒是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很是懦弱的十一弟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听他這話的意思,分明是在為這個阿雪開月兌,不但把責任都攬到了他自己的身上,還駁回了自己要他將這個女人杖斃的話,甚至話里話外的還帶著那麼一點責怪自己越俎代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