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大
南宮毓應付完那個德妃娘娘,再回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了。知道雪嬋娟今天晚上就走,南宮毓一出了德妃娘娘的寢宮,便心急火燎的趕了回來。
「阿雪,我回來了,你……」有些沙啞的聲音戛然而止,南宮毓望著空無一人的寢宮,一顆心漸漸的沉了下去。懶
轉身跑出寢宮,南宮毓隨手抓住一個倒水的丫鬟,語氣焦急的問道,「阿雪什麼時候走的,為什麼沒有人通知本殿下?」
「奴婢……奴婢並沒有看見阿雪姑娘離開啊!」那個丫鬟有些驚懼的看著臉色猙獰的南宮毓,身子發顫的跪在地上,連忙回道。
「沒看見?一個大活人沒了,你都沒看見,本殿下還要你們何用?」南宮毓森森冷笑,一雙晶亮漆黑的眸子被怒火燒得通紅。緩緩舉起手掌,拍向那丫鬟的天靈蓋。
「殿下饒……啊!」命字還沒有出口,便被淒厲的叫聲取代了。再看那個丫鬟,已經變成了一堆肉泥,癱在了地上。大
淒厲的叫聲,在這樣靜寂的時刻,還是格外引人注目的。不一會兒便有侍衛,丫鬟等數人沖了過來。然而,大家看到此間顯而易見的景象之時,卻都驚駭的說不出話來,只能愣愣的站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阿雪什麼時候走的?」南宮毓轉過頭,冰冷通紅的眸子淡淡的掃過那些進退兩難的奴才,語氣冰冷的仿若來自地獄的修羅。蟲
被那樣森冷的眸光掃過,眾人心中一陣哆嗦,禁不住軟了膝蓋,跪倒在地,不住叩首。這樣的南宮毓是大家所不熟悉的,卻也是令人懼怕的。此時此刻,沒有人敢來挑釁這位暴怒中的皇子的權威,只能不住的告饒,「殿下饒命!」
「阿雪什麼時候走的?為什麼沒有人來通知本殿下?」冰冷的語氣從那張殷紅的小嘴兒中吐出,同樣能起到震懾人心的作用。
一眾人等均是茫然的看向南宮毓,怎麼也沒有想到南宮毓暴怒竟然是因為那位阿雪姑娘。不過,話說回來,阿雪姑娘離開了麼?為什麼他們都不知道?
「奴婢(才)沒有看到阿雪姑娘離開啊!」眾人面面相覷,只得茫茫然的回道。大
「不知道,為什麼你們不知道?一個人從這寢宮里消失了,你們都不知道,那本殿下還要你們有什麼用!一群廢物!」本來還算安靜的南宮毓卻在听到這句話的時候暴怒起來,一口銀牙咬得咯吱作響。
手中凝聚了內力,一掌拍出,跪在前面的人首當其沖的受到了他怒火的波及。只是,這一次那倒下的人卻是連聲音都沒有發出的。
躲在暗處的幾個紫衣衛面面相覷,額上冷汗涔涔,誰都沒有想到南宮毓發起怒來竟是這樣的可怕。最後都把目光投向了他們的老大紫一,用眼神兒詢問要不要出去制止,畢竟都是一些活生生的人命。雖然他們也經常殺人,但是像這樣毫無道理可言的屠殺,就是打死了他們,他們也不敢做啊!
紫一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們出去了,他們也是個死。難道你們忘了,紫衣衛是不能在人前現身的,若是有人知道了我們的存在,一樣要死。既然左右逃不過個死字,何不讓他們替小主子降降火呢?要不然,換你們幾個上前供小主人發泄?」
幾人很有默契的搖了搖頭,並識趣兒的閉上了嘴巴。這個時候,恐怕有膽子去模老虎的,就只有那個阿雪姑娘了。他們可不想充當小主人的出氣筒,誰知道這個時候出去了還會不會有命在啊!
等南宮毓停下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能夠喘氣兒的了。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四周,便發現幾具尸體橫七豎八的躺在那里。抬起手看了又看,上面干干淨淨的,一如往昔的白女敕,只是,南宮毓知道,那上面染滿了鮮血。
忽然不可抑制的大笑起來,甚至還飆出了眼淚,南宮毓漸漸蹲子,把頭埋在兩膝之間,身子輕輕地顫動著。許久,他才止住了顫抖,緩緩站起身子,冷聲吩咐道,「紫一,紫九,你們兩個把這些尸體處理干淨了!」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便向寢宮的方向走去。紫五和紫七兩人趕快跟上,而紫一和紫九兩人也識相的動起手來。
回到寢宮,南宮毓呆呆的坐在床上,腦海中不停的回放著剛才他殺人時的場面,甚至還想到很久以前的事情,那時候他也曾舉著石頭,瘋狂的砸破了一個人的腦袋。時隔多年,他竟然又開始殺人了,而且這一次,是毫無道理可言的。他知道那些人是冤枉的,阿雪要走,這個皇宮里又有誰能夠發現呢?
可是,他還是動手將他們殺了,只為了發泄心中的怒氣。和第一次殺人時的感覺不一樣,這一次他下手的時候,竟然沒有絲毫的猶豫,也沒有什麼害怕的感覺,甚至是沒有一點點的後悔。果然是一個天生的劊子手麼?竟然就這樣習慣了殺人的滋味呢!
伸手扶額,南宮毓低低的嘆了一口氣,輕聲呢喃道,「還真是麻煩啊!為什麼會這樣的沉不住氣呢?」
只是悄悄的離開了而已,只是沒有像她說的那樣守在寢宮里等著他而已,為什麼就會那麼的生氣呢?甚至還失控的殺了那麼多的人!雖然他也不覺得那些人死了有什麼可惜,卻有些懊惱因為阿雪而失控的感覺。
只要是和阿雪有關的事情,就會影響他的情緒,這是他早就認清的事實了。只是,他沒有想到,阿雪對他的影響竟然已經達到了這樣可怕的程度。
「以後不要再拿自己冒險了,不然我會大開殺戒的。」腦海中忽然閃過這樣一句看似狠絕,卻又隱含溫柔的話,南宮毓心中一震,忽然就有些痴了。為了另一個人而大開殺戒,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呢?原來,他們真的是同一種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