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第一縷曙光的蒞臨,天漸漸的亮了起來。一輪紅日躍過地平線,冉冉向上升起,轉眼間便射出霞光萬道。
寬闊的官道上並排馳來一黑一紅兩匹駿馬,那兩匹馬的身材高大,體格健壯,全身上下無一絲雜色,只額間一抹白色特別扎眼。看那兩匹馬的腳力,顯然是難得的好馬。懶
黑馬上端坐的是一名女子,長得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倒是好看得緊。頭上長發只是簡單的束了馬尾,隨著那馬奔跑的動作一蕩一蕩的。一身緊身黑衣,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了她的身材。只可惜這女子始終蹙著雙眉,眸間又隱隱含了幾分煞氣,神情肅殺,冷漠的很。
那匹紅馬的主人卻是一個男子,劍眉星目,挺鼻菱唇,長得倒是儀表堂堂,一副風流瀟灑的俊俏模樣。頭上發絲並沒有簪起,只是用一根墨色發帶在尾部隨意的束緊便算了事。一身黑衣更襯得此人面冠如玉,英氣逼人。只可惜這人缺了一只手臂,難免讓人覺得美中不足。
這二人正是出宮辦事的雪嬋娟和陸瑤,此時的他們已經悄悄的翻過了城門,在煙裳的安排下,快馬加鞭的趕往群雄畢集的雲隱雪峰。
「哎,女人,前面再有大概十里便是應城了。」奔跑中,陸瑤忽然勒住馬韁,轉頭對雪嬋娟開口說道。
「怎麼?」雪嬋娟皺了皺眉頭,偏過頭看向略帶嚴肅的陸瑤,眸中略帶疑惑。她當然知道前面再有十里便是應城,卻不太明白陸瑤刻意提醒的用意。蟲
「你難道忘了,這里曾經可是你的地盤呀?」陸瑤挑了挑兩道劍眉,有些無語的看著一臉茫然的雪嬋娟開口說道。
「哦?」雪嬋娟沉吟了一下,抿了抿唇,便沉思不語。微微蹙起眉心,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摩挲著握在手中的韁繩,雪嬋娟抬眸望向十里之外的應城,眸光閃閃。許久,雪嬋娟垂下眼簾,唇邊抿起一抹輕笑,極淡極淡。
「看來你已經有打算了。」陸瑤挑眉勾唇,悠悠開口。一雙星子似的眸子,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光華璀璨。
「駕!」雪嬋娟卻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雙手陡然一緊,抖動馬韁,雙腿也夾緊馬月復,嬌叱了一聲,縱馬飛馳。
陸瑤抬手模了模鼻尖,不明意味的勾唇一笑,縱馬追向前去。一陣塵土飛揚之後,官道上便只剩下兩個漸行漸遠的黑點兒了。
應城離京都不遠,便也沾染了些京都的繁華貴氣。然而,應城雖然離京都很近,氣候卻與之相差很多。京都四季分明,而應城卻似乎只有春季。
暮春時節,京都里已是春花堪盡,花事將了。應城里卻依然繁花似錦,綠柳如煙,處處彌漫著春的氣息。
時辰還早,街道上有些冷清,雪嬋娟和陸瑤兩人牽馬步行。遠遠瞥見一個餛飩攤子,陸瑤回首道,「還是先用過了早點,再行安排吧!」
「也好。」沉吟片刻,雪嬋娟點頭應聲。雖然前世因為暗夜罌粟這個身份的關系,她也曾在吃食上委屈過自己,卻也很少主動去街邊小攤上吃東西。不僅是因為雪嬋娟對吃食的講究,還因為她有些輕微的潔癖。
「老丈,兩碗混沌!」陸瑤拉開一把已經看不出原色的條凳,伸袖子糊弄了兩把上面的浮灰,便一坐了下去,揚聲大喊道。
「好 ,二位客官稍等一會兒,馬上就好。」站在鍋前的是一個紅光滿面,須發皆白的老丈,身上的衣衫很是破舊,卻還算干淨。頭也不抬的招呼著,老丈手腳麻利的將包好的餛飩下到鍋里,拿了勺子不停的攪著湯水。
雪嬋娟拿出一條帕子墊在條凳上,然後才慢條斯理的坐下。伸出一指拂過桌面,指端的灰塵格外礙眼,她不禁蹙起了眉頭,露出幾許厭惡之色。然而那抹神色也只是一瞬,便隱沒在眉間,再找不出半點痕跡。
從包袱里拿出一條帕子,雪嬋娟仔仔細細的將手上的浮灰擦干淨後還不算,竟然一絲不苟的擦起桌子來。然後又從包袱里拿出湯匙和筷子,擦好後整整齊齊的擺在桌子上。
見雪嬋娟如此動作,陸瑤忍不住抽動嘴角,無奈的翻了個白眼,這女人還真是麻煩,竟然這麼多講究!還當自己是在皇宮里麼?
待下鍋的餛飩熟了,那老丈拿過擺在一邊的湯碗,動作利落嫻熟的盛好,才端到二人面前,笑眯眯的開口,「二位客官請慢用。」
「多謝。」雪嬋娟點了點頭,道了聲謝,便拿過她自己準備好的餐具,動作快速卻不乏優雅的吃了起來,期間竟然沒有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
陸瑤也沖那老丈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忙自己的活計去了。然後便抄起筷子,埋頭大吃起來。不過,他雖然長得很斯文,吃相卻是不怎麼好看的。
雪嬋娟皺了皺眉,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一邊吃還一邊吧嗒嘴的陸瑤,神色不悅的開口道,「你也算是大家公子,怎麼這副樣子?」
「喂,出門在外,就不用講那麼多的規矩了吧!再說這里是路邊攤哎,還講那麼多大家的規矩干嘛?」陸瑤一邊西里呼嚕的喝湯,一邊含糊不清的辯駁著。
雪嬋娟皺了皺眉,卻沒有再多說什麼。陸瑤說的也對,出門在外確實不用那麼講究,何況在這種地方也沒有必要去裝樣子。無論什麼時候,什麼地方,都要保持最優雅的狀態,這是身在上層社會必須學會的禮儀,她自己也不過是習慣了這樣做而已。
拍了拍隆起的肚皮,陸瑤撇了撇嘴,不以為然的開口道,「如非必要,本公子向來都是這副樣子的。自由自在,不用裝模作樣,這樣不是很好?像你這樣,一定很累吧!」
「習慣了,便也不覺得了。」抿了抿唇,雪嬋娟終是淡然開口道。話落,也不再搭理陸瑤,自顧自的繼續解決她的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