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地來到了位于市郊的工地。由于工地主入口正在吊裝大批施工材料,于是繞道改走側入口。工地這一側的不遠處原來是個垃圾填埋場,還沒有徹底整改完,再加上剛剛下過雨,進入工地的必經之路泥濘不堪,還散發著陣陣異味。大家站在高出工地路面一米多的土坡上向下望著,都在琢磨著怎麼進去。在GH代表的招呼下,一輛工地運貨兼運人的小斗車吱吱嘎嘎地開了過來。小斗車里摻和著水泥之類散落的建築材料,顯得比路上還泥濘,看起來沒有下腳之地。
開斗車的工人沖上面的人喊︰「下來吧!小心點,車里滑!」
「世建」和「福景」的技術人員都不由自主地看了看自己身上價值不蜚的職業套裝,不禁望而卻步。就在大家片刻的猶豫之際,伊非「咚」地一家伙就跳進了泥里,腳下一趔趄,穿著高跟鞋、小西服裙勉強站穩的姿勢肯定好看不了,不過她現在要的就是這效果。
「小心點兒!」兩個聲音在她身後同時響起,是萬正和曾志宏。
伊非回身大咧咧地一笑︰「沒事兒。」
GH的柯總監第二個跳進了車里。緊接著,曾志宏和「世建」的幾個技術人員也都紛紛跳了進去。其實曾志宏和另兩個人確實是主動跳進去的,其他幾個不是被曾志宏拉下去的就是被萬正暗中推下去的,很快也都明白了老總的用意。
同時明白過來的還有「福景」的幾個人,不過車里就只能再容納一人了。其中一個反應最快的小伙子立刻跳下去搶佔了那唯一的位置。
萬正一邊沖曾志宏使眼色一邊嚷嚷︰「誒誒誒,別就剩我一光桿兒司令啊!」
曾志宏拍拍「福景」那位︰「哥們兒,你看這一車都是我們‘世建’的,你干脆跟你們大部隊湊一撥得了。不好意思,給我們老總挪個地兒。」說著沖世建的幾個小伙子一弩嘴,哥兒幾個心領神會,彎腰抄腿把那哥們兒又給架回去了。萬正立馬跳下來補了缺,滿滿一車人就開進了工地,車上隱約傳來幾聲「嘿嘿」的壞笑。
‘福景’的項目經理不滿地埋怨手下︰「你們怎麼回事?這麼要命的時候又讓‘世建’搶了先機!」
「是他們頭兒把他們推下去的!」
「沒錯,我也看見了!」
「誒你們什麼意思,和著還怪我沒推你們是吧?我抱你們下去得了!」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們是說他們頭兒夠狠的!」
「狠?下回我也得來點兒狠的,直接給你們踹下去!」
「那咱現在怎麼辦呀?」
「還能怎麼辦?等唄!」
等小車開回來,「世建」的人和柯總監都被送了回來。「世建」的人先架著柯總監站上地面。
有人沖上面「福景」的人伸著手︰「哥們兒,拉兄弟一把!」
那人裝沒听見,不予理睬。
柯總監不滿地看他一眼,伸手幫忙。「福景」的人無奈,趕緊幫忙把其余的人都拉上來。
柯總監對萬正說︰「西邊那個工地用的是另一個系列,要不咱們也去看看?」
萬正︰「好啊,應該多看看!」
柯總監︰「那走吧。」
世建一行人立刻隨著柯總監奔赴另一工地,剩下「福景」的人站在那里發愣。
小車司機沖著「福景」一幫人問︰「你們還進不進去?」
大家看看泥濘的小車,又看看漸漸遠去的「世建」一行人左右為難,幾個人嘀咕開了︰
「你看剛才‘世建’的人跟柯總監有說有笑的,好象又近乎了不少!」
「那當然,把咱們甩開更方便拍馬屁了!」
項目經理︰「哎,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郁悶!」
小伙子︰「頭兒,要我說咱別進去了,趕緊跟上柯總監吧!」
項目經理︰「這兒不看回頭說起來一問三不知,怎麼跟甲方交流?!」
「那咱趕緊看去吧!」小伙子說著「咚」地跳進車里。
項目經理︰「世建的人單獨跟甲方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了,現在又徹底把咱們甩開了!」
「那咱還是追甲方去吧!」
一听這話,車里的那位又趕緊爬上來。
項目經理︰「柯總監要問參觀得怎麼樣咱怎麼說?說沒看?!」
「肯定還得先參觀!」
那小伙子一听又跳進車里。
項目經理︰「也不知道世建的人現在跟柯總監說什麼呢,我怎麼這麼不踏實啊?!」
「肯定沒說咱們好話!先過去吧,回頭咱再來!」
那位又趕緊從車里爬上來。
項目經理︰「那柯總監要問為什麼到這兒了都沒進去看咱怎麼說?」
「就是,還得先看了再說!」
項目經理︰「趕緊進去,抓緊時間!」
那位一听頭兒發話了,再次跳進車里。
一人突然想起來︰「誒,他們去的地方具體在哪兒啊?沒人家帶著咱們去得了嗎?」
項目經理剛要下去,一听這話停住腳步︰「對呀,等他們走遠了,咱都不知道上哪兒找他們去,追!」
項目經理返身向柯總監的方向快步追去,幾個手下趕緊跟上,只剩車里那位傻楞楞地看著他們遠去,再次開始向車外爬,只是全然沒了剛才的利落身手,一副悲催的模樣。
「世建」設備部去的那幾個確實都是行業精英,一路上跟總監越聊越專業越侃越投機,伊非別說插話了,根本就听不明白。不過她也閑不住,任峰一個人就夠她應付了︰從孔子到功夫,從美女到外星人,他的問題五花八門。任峰本來就是個陽光青年,此時看著伊非的笑臉別提多燦爛了,大狼尾巴路人皆見。
曾志宏走到萬正身邊,小聲匯報他剛打探來的小道消息︰「萬總,這小子可大有來頭!他爺爺是GH最大的董事,他老爸是副總裁。他爺爺那輩就移民了,到他已經是‘富三代’了,來北京一年多,說是在學漢語。以前沒參與過公司生意,這次來實習,可能是要正式進入公司了,沒準是將來的接班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