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冬根本沒跟艾愛提星期六公司聚餐的事,省得又得費心解釋,不然語言上稍有不當就會給自己惹麻煩。可他想省事,艾愛偏不給他省。
艾愛︰「惠惠說想星期六爬香山去,咱們一塊兒去吧。」
楊冬︰「你……你自己去吧,我有事。」
「星期六能有什麼事?別又拿加班打發我!惠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她帶她男朋友去,你也得去!」
「我真有事!」
「什麼事比我還重要?」
「我說你現在怎麼跟大老娘們兒似的,動不動就問這種蠻不講理的問題!」
「別轉移話題!星期六你有什麼事?」
「我們公司周年慶,聚餐。」
「真的?昨天惠惠她們公司也周年慶。她們公司真好,還能帶男朋友去呢!」
「我們公司也能啊!」話一吐嚕出來楊冬立刻就後悔︰這點兒事較什麼勁吶,這不是不打自招嗎?!
「那你怎麼不帶我去呀?」艾愛果然立刻抓住話茬。
「我……我們公司……不讓。」
「你不剛說讓帶嗎?」
「我沒說呀。」
「誒你怎麼這麼賴呀?明明剛說的!」
「我說什麼了?」
「我說惠惠她們公司周年慶能帶男朋友去,你說你們公司也能!」
「是啊,我是這麼說的!」
「那你怎麼不帶我去呀?!」
「你傻呀?中國話都听不懂!我是說我們公司讓帶男朋友去,但是不讓帶女朋友!」
「胡說!哪有這種規矩?!」
「真的,我們那兒陰勝陽衰,女的太多了,不能再往里帶了!」
「別騙人了!你就是……」艾愛猛然醒悟的樣子︰「我知道了!你是想帶別的女孩去兒!」
「哪兒的事兒啊?!別冤枉人啊!」
「是不是上次逛商場踫上的那個?」艾愛的小拳頭開始往楊冬身上招呼了,「我早看出來了,當時我就覺得那女的看你的眼神不對勁兒!」
「什麼呀?我不喜歡比我高的女孩兒,模特也不行!」
「恩?」艾愛猛然收住了拳頭,「比你高?她還沒我高呢!」
「啊?」楊冬心說壞了,亂中出錯!
「你說誰呢?什麼模特?」艾愛滿臉都寫著懷疑。
「沒……沒誰……」楊冬也知道自己否認得蒼白無力。
「好啊你,還有一個呢!你太欺負人了!」艾愛的拳頭增加了幾分力道。
楊冬心說這小玩意兒挨多了也夠受的,趕忙抓住艾愛的胳膊。「听我說听我說。你還記得那天‘百興’的招標會吧?咱倆在樓梯間說話讓老杜看見了!」
「看見就看見了唄!」
「他現在話里話外地說我跟‘福景’的關系不一般!」
「本來就不一般嘛,我是你女朋友!」艾愛倒是充滿自豪。
「你听好了,他不是說我跟你不一般,是說我跟‘福景’不一般!這可是本質的區別!」
「那又怎麼樣?」
「所以我就想啊,我還是先別帶你到我們公司去了,省得招人閑話。」
「那干嘛呀?反正他們已經知道我是你女朋友了,現在避嫌也晚了,愛說什麼說什麼吧!」
「我……我沒說你是我女朋友。」
「那你說我是誰?」
「我說……我就說……那天看你挺漂亮的……隨便跟你套套近乎……」
「什麼?!不帶這樣的!當你女朋友還當得不明不白的,我不干!」
「我知道你是我女朋友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我要讓全世界都知道我是你女朋友!」
「行行行,讓全世界都知道,除了我們公司的人!」
「不行!最該知道的就是你們公司的人,讓她們都明白,你已經名草有主了!」
「這事兒你就別費心了!我們辦公室屬我歲數最小,女的都是我姐!」
「那也不行,現在多流行姐弟戀呀!」
「我不好這口兒!」
「你沒惦記別人我還怕別人惦記你呢!那些姐姐們都身經百戰,個個比我經驗豐富,難保你不會中招!」
「我這麼優秀,可不是一般女的能拿下的!也就是你,嘿嘿……」楊冬拍馬屁意圖明顯。
「哼……」艾愛不吃那套,不屑地看著楊冬︰「我現在很懷疑,你不在同事面前承認我到底有什麼意圖!」
「哎呦,怎麼跟你就說不通呢!」
「你早就應該光明正大地讓他們認識我!」
「哎,我現在也後悔啊!」這話倒是說到了楊冬心里,「早說實話也不至于這麼被動,就算跟老杜掐起來我也理直氣壯!現在再找補也晚了!」
「我不管,我才不要偷偷模模的呢,反正你得帶我去!」
「那哪兒行啊,我要是把你帶公司去,簡直就是帶去一炸彈呀!」
「我不管我不管!難不成我還永遠見不得人了?!」
「那怪誰呀?要說這事起根兒上還得怨你!找哪兒的工作不行,非得去‘福景’!」
「怎麼又說這事啊?應聘那時候我不是不知道你們是死對頭嗎!」
「早叫你辭職你還不干!果然給我惹禍了!」
「好不容易找的工作,哪能說辭就辭啊?辭了我不就失業了!現在找工作多難啊!」
「反正你現在是連累我了!」
「正好趁著這次機會,我去跟你們公司的人好好解釋解釋不就行了。」
「解釋得清楚我還用這麼為難?怎麼也得先拖一段時間再說呀,至少過了投標的敏感時期。誒要不這麼著……」楊冬忽然靈機一動︰「咱倆還做普通朋友得了。你要就是我一普通朋友,我就沒心理負擔了,我帶你去哪兒都行。」
「啊?你想甩了我?!」艾愛一听有點犯傻。
「我也不想啊,你非得去攪局,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那……那我不去了還不行嗎……」艾愛嘟囔得分外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