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道︰「看把你美的,真跟真的似的。」
她興致不減地說︰「真的真的,我真真切切的看見大紅榜上寫著咱倆的名字,接著就收到學校的入學通知。我一看入學通知,咱倆竟然是同一個學校,同一個專業,神得很。全大隊就咱倆考上了,村里人高興得呀,敲鑼打鼓,唱大戲,放電影,比過年還熱鬧呢。咱倆在一個班里,還是同桌,我算听課算看你,看你的筆記。畢了業,分到了一個單位,結了婚,我給你生了一對兒雙胞胎,還是龍鳳胎呢。你正給倆娃起名字呢,叫一脬尿憋醒了。」
你潑了一盆冷水給她︰「淨做美夢,做夢娶媳婦呢。明月,夢是反的,千萬成了黃粱美夢。」
你臉一吊說︰「淨會給人潑冷水。哼!」
你把她攬進懷里,掉轉話題道︰「明月,你肚子里頭真的生根、開花了?」
「呸!」她對著你臉「呸」完,接著說,「你咋那麼不要臉的呢。淨胡扯!你是不想叫我做人了,是不?」
你親了一口她道︰「誰說不叫你做人,我跟你一起做人,做出一個小人兒來。」
你逗她玩兒。她親昵地打了你一巴掌。你一個鷂子翻身,將她壓在你的身下。你身下綿綿如水,碧波蕩漾,蕩漾在碧波上面的你,直奔雲雨而去。
一轉眼,大考即到。考場設在縣城,考生不論是在天南還是在地北,齊齊奔赴縣城趕考。離縣城遠的,得提前兩天上路。你用不著趕路,你村離縣城不遠。看著人都一窩蜂似的往縣城趕,你也按捺不住了,拉著黃明月隨著人流奔縣城而去。縣里給考生統一安排住處,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農村的、城鎮的、拖兒的、帶女的,摩拳擦掌,孤注一擲,都想考上大學,都想把背時的命運倒個個兒。一干人踫到一起,認識的,不認識的,只要踫到一起就能踫出火花花兒,火花四濺,飛流千尺。所有的人都在說,各說各的,亂糟糟的,沒完沒了,吵吵嚷嚷,唧唧喳喳,活像麻雀在開會。有人面紅耳赤,像是吵架,又不是吵架。誰會,誰就是老師;誰不會,誰就是學生。沒人難為情,沒人不好意思,除非你是連1+1=2都不會的白痴。還真有這號人呢,一問三不知,越問越不知,反正夠條件報名,夠資格應考,尊重人家報考自由,想報就叫人家報去,撂撂心思也好。你倒是越交流越感覺自己差得遠了,一河灘似是而非的東西越說越然糊。臨陣磨刀三分快。按說你磨得時間不算短,可你這把刀也沒見快了多少,忽而覺得信心百倍,忽而感覺沒了底氣。管他的,反正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