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已然有些變味，張棟找了個借口從趙達的辦公室出來，趙達也沒起身相送，只是勉強的擠出一點笑容沖張棟點了點頭，也沒再多說什麼話。(小說網)張棟走了出來，這才長呼了口氣，剛才委實是感覺壓抑的緊，本來跟趙達的關系挺不錯，一個電話就讓兩人的關系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張棟這次真的是切身體會了，兩人要是沒啥利益沖突，那關系自然是好得很，要是一旦有了利益沖突，那再好的關系也白搭。趙達接到分局那位賈副局長提前打招呼的電話才沒過幾分鐘，上面的任命通知也下來了，那意味著張棟調任開發區派出所擔任副所長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張棟生怕所里那些跟他要好的警員又來跟他嘻嘻哈哈的大聲恭喜，趙達的辦公室就在旁邊，要是听到那些對他恭喜的聲音，那還不得更加觸動趙達的神經，走回自己的辦公室，張棟將門關上，這對他來說是大喜事一件，但在所里還是低調點好。黃昆明的電話隨後打來了，電話里，黃昆明笑著說本打算提前通知張棟的，後來想想，干脆讓張棟自己驚喜一下，也就沒提前跟張棟說這事，兩人隨意聊了幾句，黃昆明還有事要做，也就先掛掉了電話，張棟獨自一人坐在辦公室里，這個驚喜確實來得突然。張棟那晚要去王漢的辦公室，就有听黃昆明說起王漢正在為開發區的事發怒，沒想到王漢竟會直接點將讓他前往開發區，雖說黃昆明沒說這是王漢的意思，但張棟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王漢在上面發了話，要不然這種好事能落到他頭上？所長趙達上下跑動都沒撈到這個好處，最後就落到他身上了。中午從所里出來，張棟就接到了汪飛的電話，他和姜晨兩人想一起去祭拜一下張凌，順便看看張凌的母親，張棟一听是這個，欣然應允。三人一起打車往下河縣而去，張棟看到現在的汪飛和姜晨兩人挺滿意的點著頭，兩人沒再去夜總會上班，也沒再打扮得吊兒郎當的樣子，一人身上穿了一套西裝，雖然一看就知道是地攤貨的那種，但也總比那些花花綠綠的衣服好看多了，起碼現在更像個人樣。「想好了要做什麼沒有？」張棟笑著看了看兩人，少年不怕人窮，就怕志短。「暫時還沒想好，不過肯定不會再去夜總會上班了，我和老姜想著自己弄點小生意做做，具體做什麼還沒想好。」汪飛感激的向張棟說著，「張哥您對我們的好那是沒話說，還這麼關心我們，我和老姜要是再讓您失望，那不只對不起您，也對不起九泉之下的張凌。(小說網)「不用跟我這麼見外，我還是那句老話，你們是張凌的哥們，那也等同是我的哥們，以後踫到什麼麻煩事，你們盡管找我，只要我能幫忙的，那是絕無二話。」張棟點頭笑道。汪飛和姜晨各自點了點頭，兩人也不再跟張棟矯情，張棟對他們的好兩人都是有目共睹，雖說這份好來得有些牽強，畢竟張棟只是跟張凌認識，跟他們兩人之前連面都沒見過一次，沒理由這麼照顧他們，特別是得罪戴志，要不是關系十分緊密的人，根本沒必要為他們出頭，但張棟就是做了，兩人心里除了感激沒有別的想法，要說張棟想從他們身上圖謀點什麼東西，那更是天方夜譚，他們兩個小混混能有什麼值得別人惦記的，張棟幫他們都是出于真心，兩人不是瞎子，心里也感受得出來。下河縣香林鎮，張凌曾經生活過的地方，目睹著公路兩旁一幕幕熟悉的向後倒退著的景觀，汪飛和姜晨兩人這會也是打開了話匣子，講起了曾經和張凌的往事，夏天的時候一起到河里洗澡模魚，抓到了魚就直接在河邊燒起了火堆烤魚，更操蛋的是去偷挖別人田里的地瓜偷偷烤著吃，偷完了還撒泡尿留作紀念，那天真無憂的生活，怎叫一個快意了得，張凌以前可是班上的好學生來著，成績在年段里也是名列前茅，但卻是能跟他們打成一片，跟其他那些腦門上就差沒印著三好生三個字的書呆子截然不同。汪飛和姜晨就像是回憶往事一樣，將他們和張凌的過往講給了張棟听，兩個大男人眼眶都紅了，不是兩人不爭氣，而是和張凌的一幕幕往事就猶如在眼前，一個活蹦亂跳的活人說沒就沒了，這個意外來得太突然，兩人跟張凌幾年的兄弟感情是一路共患難過來的，並不是兩人虛情假意，故意裝得跟娘們似的，一提起張凌就眼眶泛紅，時間才沒過去多久，張凌尸骨未寒，兩人並未淡忘跟張凌之間的感情，哪怕是一點點，反倒是說起楊雪時，汪飛和姜晨都義憤填膺，前些天連累了張棟，說到底也跟楊雪月兌不了干系。「張凌有你們這麼兩個好兄弟，他這輩子也值了。」張棟看著汪飛和姜晨兩人，控制著自己的情緒，「至于楊雪那里，你們也別再去多事，人家走自己的路，我們沒權利去說啥。」汪飛和姜晨兩人都是一陣沉默，張棟說的並非沒有道理，兩人已經給張棟惹了不少麻煩，對張棟說的話，兩人沒理由不听進去。車子到了明河村，汪飛和姜晨兩人帶著張棟直接到了張凌的家里，兩人都以為張棟不熟悉這個地方，殊不知張棟對這里的一草一木比兩人更加熟悉，接到電話的張凌母親李月華在家門口等著幾人，看到幾人過來，遠遠就露出了笑容，汪飛和姜晨兩人，她是熟悉的，張棟，她也有印象，盡管只見過一面，但對自稱是兒子生前好友的張棟，李月華印象卻是很深刻，因為張棟第一次過來就有說過要認她當干媽，李月華雖然沒敢答應，卻是記住了這個大小伙子。「伯母，我們過來看看您。」張棟一臉笑容的盯著李月華的臉龐看著，心里自責不已，母親又瘦了，他本應該多抽空回來看看，哪怕不能當面盡孝，但也應該多關心關心自己的母親，失去了兒子，母親該是多麼的痛苦，自己不能取代‘張凌’，但總能給母親一點關心。「噯，過來就過來了，還買東西干嘛。」李月華笑著點了點頭，兒子生前交的幾個朋友都很仗義，汪飛和姜晨她已經見過很多次了，就連不太熟悉的張棟，也讓她心里感受到了陣陣溫暖。「這只是我們的一點心意，伯母您可別拒絕，要不然以後我們不敢來了。」張棟笑道，他來之前去買了一些貴重補品，汪飛和姜晨一看他提了大袋小袋，也要去買一下，張棟將兩人給攔住了，知道兩人也沒啥錢，讓兩人買些水果就是了，張棟其實是當成回自己家的，不希望汪飛和姜晨兩人太客氣，而他買的補品，是他自個孝敬母親的一點心意。「哎，真不知道怎麼說你們幾個了。」李月華無奈的搖了搖頭。「小東和小悅沒在家啊。」汪飛左右看了一下。「今天才周五呢，他們還在學校，學校周六要上課的。」說起一雙兒女，李月華滿是皺紋的臉上綻放出了笑容。「對哦，差點忘了，這兩人都一個高二一個高三了。」汪飛恍然大悟。「小東這都復讀一屆了，也不知道這次能不能考上。」李月華擔憂道。「肯定可以的，小東那孩子聰明的很，而且他現在也用功，伯母您就不用擔心了。」姜晨笑得唇紅齒白，他自己長了一張小白臉，學生時代也喜歡勾搭女生，是絕對超不過3分鐘的，經常課本一扔就逃課，踫到張凌的弟弟時，卻是沒少老氣橫秋的裝著一副過來人的口氣教育對方要好好學習，讀書才有出路，不讀書就得像他們一樣淪落成社會的底層。「希望，這倆孩子要是都考上了，我就是再苦再累也要供他們念完大學。」李月華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她不怕吃苦，就怕兩孩子不爭氣，大兒子走了，她的精神也都寄托到剩下的這倆孩子身上。「小東和小悅要是都考上大學，他們的學費我來出。」張棟毫不猶豫的出口道。「這怎麼使得。」李月華連連搖頭。「這又沒什麼，我和張凌生前是好友，為他的弟弟妹妹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張棟笑道。李月華依然是搖頭拒絕，張棟也不再說什麼，心里頭卻是打定了主意要幫母親減輕負擔，光靠母親一雙手要撫養兩人上完大學，這其間的辛苦可想而知。幾人坐著聊天的功夫，這時候門外走進了一個中年男子，張棟抬頭看了對方一眼，心里頭微微一怔，他認得對方，是村里面一戶有錢有勢的人家，好像是叫什麼張奕福來著，反正張棟是不太清楚，但是認得人，不過他印象中對方跟自己家是沒有走動的，怎麼到自己家里來了？「李月華，你考慮的怎麼樣了，其他人可是都答應了，就剩你家那塊地了。」對方走了進來，隨意掃了張棟幾人一眼，就大喇喇的坐下。「10萬的價格我就賣，3萬我不賣。」李月華臉色難看的說道。「哈，10萬？」對方臉上笑了一下，若有若無的嘲諷，「李月華，一畝地想賣十萬，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我早就打听過了，人家村東頭那邊一畝地都賣20萬的，我的地也挨著那一片，本來也該按那個價格賣，憑什麼你買就要壓到3萬塊錢，我只要10萬已經算是少了。」李月華氣道。「那行，你自個做夢，別說我沒給過你機會，今天已經是我第二次登門，要不是看在大家鄉里鄉親的份上，就你們這種窮鬼，我連門都懶得踏進來。」對方打量著李月華家里的簡陋擺飾，鄙夷道，走完就轉身走人。「有本事你再說一遍。」張棟坐不住了，怒道。「呵，哪里來的野小子，李月華，你家的親戚？」對方不屑的看了看張棟，「李月華，多管教管教自己的後輩，免得禍從口出。」「像你這樣的人才是欠缺管教。」張棟哼了一聲。對方冷笑了一下，施施然的走了出去，張棟大感意外，本以為對方會冷嘲熱諷，不料就這樣走了出去，走了也就走了，張棟不至于追出去罵人，就在張棟想問母親似怎麼回事時，門外沖進來幾個年輕人，手持棍棒，進來就是沖著屋里的家具電視啥的一陣亂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