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小人物是用來犧牲的
目視著韓維山離開，鄭家老爺子張了張嘴，看了兒子鄭明澤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轉身就離開大廳，那敲得地板咚咚響的拐杖昭示著鄭家老爺子心里的怒火。
「晚會開始了，大家自個隨意哈。」鄭萱這會就跟沒事人一樣，依然滿臉笑容的招呼著眾人，大廳里的這些人，看著鄭萱的眼神端的是一個古怪，也不知道這位鄭家的掌聲明珠在想著什麼，此刻竟然還能跟沒事人一樣笑得出來。
韓維山帶著兒子怒氣沖沖的走了，鄭家老爺子也離開了，鄭衛兵這位在省軍區當著司令，今天特地抽出時間來參加鄭萱這個受他疼愛的小佷女的生日晚會，原本還高高興興的，這會也是搖頭嘆了口氣，追出了大廳，他得先去看看老爺子怎麼樣了。
「周蘭，看看咱們教出來的好女兒啊。」鄭明澤看著挽著張棟的手，臉上還掛著笑的女兒，他看著女兒，女兒同樣跟他對視著，那眼神倔強，更多的是不屈。
事已至此，鄭明澤並沒有普通父親一樣歇斯底里，沖著女兒發火，深深的凝視了女兒一眼，鄭明澤轉頭跟著妻子說道，「你先在這里看著萱萱，我去看看爸爸怎麼樣，他估計被氣得不輕，他年齡大了，禁不住情緒波動的太劇烈。」
周蘭點了點頭，大廳里的宴會還在繼續著，確切的說是剛剛開始，盡管氣氛變得很是詭異，但不可能說宣布解散就解散，那就是來客的不尊重，也等于是鄭家扇自己的臉，事已至此，這生日晚會就算是再尷尬，也得辦下去。
「你先和李少說說話吧，我去跟我媽聊聊。」鄭萱這會終于松開了張棟的手。
張棟一個勁的苦笑，這就完了？模了模口袋里的那個黑色小盒子，鄭萱自個塞給他的這個生日禮物還沒出場了，這游戲就結束了？
「咳，那啥。」李居朋走到張棟身邊，看到張棟在發呆，李居朋踫了張棟一下，看著張棟的眼神那叫一個怪異，這張棟真是老給他驚喜。
「李哥，您要說啥？」張棟苦笑著看著對方，他都知道自己這會快成了動物園的猩猩了，周邊的賓客沒少對他指指點點，還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
「我能有啥要說的。」李居朋和張棟勾肩搭背的走到一旁，咧著嘴直笑，「張棟，我發現我又輕視你了，第一次輕視你的時候，你給我來了個驚喜，將那間諜給抓住了，本來我以為我對你已經夠重視了，但從今晚看來，我發覺我對你的重視還不夠。」
「李哥，你就笑話我吧，我看剛才看笑話的人就你一個看得最歡騰。」張棟白了對方一眼，他剛才可是見李居朋那眼神里，竟是幸災樂禍的笑意來著，純粹是在看笑話。
「這都被你發現了？」李居朋很是夸張的瞪了一下眼楮，「嘖，張棟，我現在對你的敬佩真的是如同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你說你剛才就沒擔心被鄭家老爺子一拐杖給砸下去，還能有心思往我這邊看？」
「就是因為我擔心，所以才要往你那邊看，一來是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讓自己不要太緊張，二來，一看到李哥你，我這心里就踏實了。」張棟笑著沖李居朋拋了個曖昧的眼神，從某些共性來說，他跟鄭萱真的是有些相似之處，已經捅了大簍子了，他這會也還有心情跟李居朋開玩笑，跟神經大條的鄭萱沒啥兩樣。
「去去，我不搞基，別對我放電，我只跟我們家小青衣來電。」李居朋推了推張棟，笑罵了一句，今天晚上，他真的有些佩服張棟了，要說無知者無畏，張棟也算不上，明知道鄭家的情況，張棟還敢跟鄭萱這樣搞，這張棟的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偏偏這張棟沒啥強硬的背景，這才是讓李居朋刮目相看的地方，至于張棟在海州市的靠山，市長王漢，李居朋只能說報以一個蔑視的眼神，王漢跟鄭家差了好幾條大街，想必王漢要是知道張棟今晚做出這‘驚天動地’的事來，估計也得傻眼，起碼要給張棟一個人傻膽大的評價。
「對了，武小姐呢，她不是也在華江省嗎？你怎麼沒帶她過來？你看看別人，有情侶的都是一對一對來的。」張棟笑道。
「不是我不帶她來，是她飛走了，我們家的小青衣，志向太高遠了，我這種俗人都快配不起她了。」說到武青衣，李居朋原本還吊兒郎當的神色一下子莊重了起來。
「啥意思？飛哪去了，回京了？」張棟問道。
「不是飛回京城了，是飛到山姆大叔那里去了。」李居朋苦笑，「哎，她說她要到山姆大叔那里去進修深造一段時間，同時考察一下國外成功的慈善模式，想回國搞慈善事業，這是她的夢想，嘖，你說多麼高尚偉大的夢想呀，害的我這種滿腦門子權力的人都自慚形穢了。」
「哦，到美國去了？」張棟驚訝的點了點頭，附和著李居朋的話，「武小姐的夢想的確是夠偉大的，哎，哪是我們這種俗人可比的。」
張棟此時還有心情和李居朋聊天，後面的小別墅里，鄭家老爺子滿臉怒氣的端坐在紅木大椅上，沒有外人在，鄭家老爺子終于不再掩飾自己的情緒，一個勁道，「胡鬧，簡直是胡鬧，我們鄭家的臉都被丟光了，瞧瞧你們，都是你們平日里給寵壞的，要不然小萱哪敢做出這種膽大包天的事，現在可好，事情黃了，韓維山指不定還以為我們是故意的。」
「爸，您先消消氣，現在不是生氣的時候，先想想怎麼善後才是，生氣解決不了問題。」鄭衛兵安慰著父親，心里卻是直犯嘀咕，平日里也不知道是誰最寵鄭萱這個孫女的，這會倒好，怪起他們來，心里想歸想，鄭衛兵也沒敢這會說出來，要不然給老爺子添堵，指不定就氣得眼楮閉了過去，老爺子一直有高血壓來著。
鄭衛兵剛講完話，鄭明澤後腳也跟過來了，看到大兒子進來，鄭家老爺子更是氣得冷哼一聲，把頭轉向一旁，人老了也有不講理的時候，鄭家老爺子這也是遷怒到大兒子身上，怪大兒子沒教育好女兒，要不然也不會鬧出今日這種丑事來。
「爸，都怪我們平時疏忽了，光顧著我們大人自己的利益，沒注意萱萱自己的想法，她不喜歡韓少功，我們硬要他們訂婚，這才引起了她如此大的反彈，她的性格本來就叛逆，我們早該預見到她不該這麼配合的，沒想到竟然是要等到宣布訂婚這一天才徹底把事情搞砸，萱萱也真是明澤也不知道說女兒什麼好。
「嘿，要我說這萱萱的性格跟我最像，你看看，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必定就是致命一擊，萱萱平日里不聲不響的任你們安排，那可都是在心里憋著呢，就等著今日爆發……」鄭衛兵說著說著，聲音逐漸小了下去，老爺子已經眼神冒火的看著他。
「虧你這混小子這小時候還能講這種話，小萱就是被你這個當叔叔的給寵壞的。」鄭家老爺子氣得舉起拐杖作勢要打人，把鄭衛兵嚇得閃到一邊去，要是被外人給看到，恐怕會驚得目瞪口呆，一向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省軍區司令卻是被自家老爺子的一根拐杖給嚇到。
大廳外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走進來的是一名為鄭家服務的工作人員，工作人員手上拿了幾張資料走了進來，遞到了鄭家老爺子的跟前，「鄭老，張棟的資料全部在這。」
「嗯，知道了，你先出去吧。」鄭家老爺子平息了一下怒火，朝工作人員揮了揮手，這里都是自家人，這事也不適合外人在場。
「嘿，海州市登明區開發區管委會副主任兼開發區派出所所長。」鄭家老爺子掃著紙上的資料，氣得笑了起來，拿著資料抖了抖，「瞧咱們小萱膽子多大，找個小小的派出所所長就敢一塊來砸場了。」
「派出所所長？」鄭衛兵差點沒驚得下巴掉地上去，「這小子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咱們鄭家就算了，畢竟是萱萱拉著他，但他起碼知道韓維山是省委書記吧，派出所所長來砸省委書記的場……」
「萱萱的確是太胡鬧了。」鄭明澤苦笑。
「今晚發生這樣的事，是我們對不住韓家，這韓維山就算是不敢找我們要說法，我們也要主動給人家一個說法，就把這張棟處理了吧，算是給鄭家的交代。」鄭家老爺子淡淡的發話了，到了這時候，他骨子里還是維護自己的孫女的，第一個對不住的鄭家的，絕對是鄭萱，但鄭家老爺子自然是當做沒看見，只想著處理張棟給韓家交代。
鄭明澤遲疑了一下，隨即也點了點頭，他的想法跟老爺子沒啥兩樣，這張棟只是一個小人物，既然是小人物，那處理了也就處理了，無關緊要，小人物就是用來犧牲的，怪也就怪張棟膽子太大，身在體制，還敢這樣玩，只要是在體制內的，鄭家有的是手段懲治，要是張棟不是體制內的人，那鄭家還真得頭疼一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