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成為支點,不但要有政治智慧,還要有足夠的心理承受能力和應變能力,否則支點就不是支點了,而是犧牲品和馬前年了。
但夏想不想牽連到老古是不想,只是形勢比人強。因為他剛才眼尖,已經看到老古站在遠處向這里張望了片刻,張望是張望,卻不過來,只是站著不動,似乎在等待什麼。
夏想一瞬間就有了一絲明悟,大概精到了老古今天特意帶他前來會場的深層次想法。老古大智若愚,雖然自稱老粗,其實他一生縱橫官場,心明如鏡,他肯定知道今天會有吳、梅、邱、付四家的老爺子會來,他就特意帶自己前來,說不定還是受人之托……
老古不肯過來解圍,夏想也不肯輕易放過他,正好吳才洋開口一問,他就做一思忖,就又抬起頭來,伸手一指遠處的老古︰「我是專門送老古前來會場,他帶我進來,非要讓我在會場等他一會兒……眾人順著夏想的手看去,見是老古,不由都變了臉色。
夏想和老古之間的關系,知道的人不多,起碼邱仁禮就不是十分清楚,梅升平也不過是略知一二,付伯舉和付老爺子雖然听到過什麼,但也不認為夏想和老古也有過深的交情,吳才洋倒是幾人之中知道得最多的一人。
幾人心思各異,見夏想在關鍵時刻才拋出老古這顆重量級炸彈,心中都不免猜測,老古肯帶夏想前來,是不是將夏想當成最近的人不得而知,但至少也表明了老古對夏想的信賴。夏想還真是一個八面玲瓏的年輕人,連老古這樣的人物也能走得這麼近,真不知道他還有什麼秘密不被人所知。
吳才洋看了老古一眼,眼楮眯了起來。
付伯舉和趙泉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現了驚訝,沒想到,夏想竟然是跟著老古來的,剛才鬧了半天,他偏偏就不說,直到最後關頭才說出來,還真是一個沉得氣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心深如海的人。
老古見眾人都向他看來,還是不慌不忙,只是沖眾人揮了揮手,沒有挪動腳步。眾人不解,既然夏想是老古帶來的人,明顯他可以看出來夏想現在需要他解圍,為什麼還不過來說個清楚?
只見一人飛快地跑到老古身邊,低聲耳語了幾句,老古听了微微點頭,然後才邁開大步,朝眾人走來。
來到幾人面前,老古才不客氣,呵呵一笑︰「幾個老頭子聚在一起,欺負一個小年輕,是不是太為老不尊了?老了老了,要給年輕人做個榜樣,尤其是你,老付,剛才板著臉的樣子很嚇人,我有好多年澈見你板著臉了,沒想到今天能見到……」付老爺子搖頭無謂地一笑,沒理老古。邱老爺子和梅老爺子也是點頭一笑,沒有答話。
倒是付伯舉微帶不快地說道︰「長快未了,我們還是趕緊出去迎接一下,不要再耽誤時間了。」他也清楚,老古一出面,夏想的事情就會不了了之,他就借機找了台階,準備抽身而退了。
趙泉新沒說什麼,只是看了吳才洋一眼,意思是老古來了,看吳才洋還有沒有底氣拿夏想怎麼樣。
吳才洋沖老古點頭示意,又對夏想說道︰「你先不要走,等我忙完之後,還有話要問你。」「你不必問他話了。」老古擺擺手,一臉淺笑「夏想是我帶來的,你們誰想找他的麻煩,就得先問問我同意不同意!」這一句話氣勢十足,立-刻將吳才洋的氣勢壓了下去。
「意思是說,我,還有付總理、趙總理在內,都得因為你一句話,什麼都不過問了?夏想本不該春會場,他未了就是他的過錯,有責任就得追究!」吳才洋聲音不高,但語氣十分堅守。
吳才洋也挺有意思,直接將付伯舉和趙泉新拉下了水,他的意思很明顯,付伯舉和趙泉新想袖手旁觀,休想,也得讓他們出出力才行。
付伯舉和趙泉新好歹也是國務院副總理,被吳才洋將軍,也不能一點表示也沒有,兩人只好在心中暗罵吳才洋-一句,就順著吳才洋的話向下說︰「不錯,夏想級別不夠,他如果沒有受到邀請,他就是犯了大錯,就得接受處分……」老古呵呵一笑︰「誰說夏想沒有收到邀請?」
一句話說出,不僅所有人都愣住,連夏想也不敢相信地看了老古一眼。
老古見效果達到,眾人皆驚,更是開心地哈哈大笑︰「夏想,走,跟我走,剛才總理說了,他對鄒儒的幾個經濟學的課題研究很感興趣,鄒儒向總理推薦了你,總理就讓你過去,他要和你好好談談……」老古說完,也不理會眾人,拉過夏想就走。
夏想心想好嘛,忸終于還是被老古精心算計了一次,讓他提前和四大家族過了一次招一一也不能算走過招,算是試探了一下各自的底線。
既然老古抬出了總理,夏想也就只能順從,沖幾人點點頭,就和老古一起,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倒不是夏想-故作姿態,非要擺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而是老古腳下加快,手上用力,幾乎是拉著他飛奔,而且還小聲對他說︰「要是,就要走得義無反顧,連頭也不回,就要留給他們一個目瞪口呆的背影!」
別說老古平常看上去不溫不火,現在起壞來也頗有一套,而且他一臉促狹的笑容,還有一點老頑童的味道,就讓夏想看了也是大覺好笑。
老古還真說對了,不止付伯舉和趙泉新驚訝得目瞪口呆,就連吳才洋也一時震驚,愣在當場,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變化太快了,轉眼間老古出現,轉眼間老古帶人就是,轉眼間夏想揚長而去,醞釀了半天的局面,被老古片刻之間打亂,就有了出其不意的效果。
更讓眾人震驚的一幕出現了,老古和夏想一老一少跑得飛快,來到會場前台的時候,正好遇到總理從外面進來,總理十進門就看到了夏想,竟然主動朝夏想招了招手。
夏想就立刻向前,站在總理的面商,必恭必敬地問好。因為離得遠,幾人都听不清楚總理和夏想說些什麼,但從兩人之間有說有笑可以看出,總理好象還真有事要找夏想談!吳才江、付伯舉、趙泉新都驚呆了。
邱老爺子、梅老爺子以及付老爺子,也,都是一臉驚訝,各人都是目光閃動,表情凝重,人人若有所思。梅升平和邱仁禮也是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憂慮。
一個夏想,一個小小的副廳級干部,一個遠在燕市下馬區的區委書記,不但成了四大家族的支點,還成了各方勢力的焦點,盡管眾人都不清楚總理和夏想之間有什麼話題要談,有什麼事情好談,但從總理對待夏想的態度上可以看出,從老古對夏想的維護之上也可以得出結論,夏想,他是的是一條危險的道路,同時,又是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更讓眾人吃驚的一幕出現了,委員長隨後也步入了會場一一因為今天是非正式的聚會,有聯歡的性質,要求沒有那麼嚴格,委員長進來時,也沒有通報一聲讓人迎接一一宗長歸先和老古握了握手,听老古說了幾句什麼,就又主動向夏想伸出手去,還和夏想說笑了幾句……
西夏想,除了一臉恭敬之外,還有一種匯報工作的熱切態度,在和總理說了幾分鐘話後,竟然又和委員長說了足足有兩分鐘話。委員長和總理都抽出幾分鐘和他談話,夏想的面子真是大過了天!
當然,眾人也知道或許並不是夏想的面子大,而是幕後推手的面子大。幕後推手者,老古也!
一場鬧劇最後以沒有收場丙收場,在場的人都心里有數,局勢,正在朝著未知的方向展,美是吳才洋日光閃動不停,驀然想起上一次夏想所說的吳家可能拿不下省委秘書長的話,心中不知何故閃過一絲不安。
奔駛在返回燕市的高路上,夏想一邊開車,一邊思緒紛飛「渾然不顧古玉在身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回想起和總理、委員長的交談,雖然只有不到兩分鐘的時間,但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老古的特意安排之下,已經收到了出其不意並且非常顯著的效果,這從他從會場回到連若菡的別墅之後,先後接到了吳才江、邱緒峰和梅升平的電話就已經得出了結論,老古此次精心的安排,確實收到了震憾的效果。
老古格目的達到了,委員長和總理的破例接見,讓他在四大家恭的心目之中份量大增,同時,又讓四家都對他多了一些懷疑。
吳才江的電話還好說,只是輕描淡寫地問了問他和總理之間接觸多不多,還有委員長怎麼也會知道他,等等,夏想就含糊回答了幾句,因為他也听了出來,吳才江是受人所托,並非他的本意。夏想總感覺吳才江g從外放到寧省而吳才洋返回京城之後,他對家族勢力的擴張不再和以前一樣大感興趣,似乎將主要精力放在了如何當好省長上面。
邱緒峰的電話就直接了許多,開門見山地先是遣責了付家沒事找事的惡劣行徑,堅定地表示了要和夏想站在一起的態度,隨後就又問起了夏想和老古的關系到底有多密切,還有他怎麼會受到總理和委員長的親自接見。
夏想清楚邱緒峰是受邱仁禮之托來打探他的虛實,他也就半真半假地說是上了老古的當,實際上他也確實是蒙在鼓里。如果和付家的沖突純屬意外不是老古刻意安排的話,和委員長、總理的談話是不是老古有意為之,他也不太清楚。不過他相信不管走到哪一步,都不會影響他和邱緒年之間的朋友情誼。
邱結峰呵呵笑了幾聲,也明白了聶想或許會是一條不靠左不偏右的中間路線,他也不好再多說什麼,夏想幫助了邱家很多,卻不圖什麼回報,他沒有資格和理由要求夏想,況且夏想本身就是一個和各家勢力關系復雜的關鍵點,誰也別想完全將夏想拉攏到自己的陣營。梅升平的電話就更直接了,土-來就問夏想是不是平就想著向總理、委員長靠攏,所以才不會倒向四家之中的任何一家。夏想的回答也是干脆有力︰「夏想就是夏想,不是別人。不會做損害梅家的事情,也不會做損害國家的事情,而且也不會不當橙部長是長輩一一r一一一」
梅升平沉就了小片刻,還是笑了︰「行,我還當你是以前的夏想,以後也希望你不變初衷,一直是梅家的朋友。」
平心而論,夏想其實對于梅升平、邱緒峰感情更深一些,對于老古,他總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因為老古給他的感覺太神秘,讓他有點模不清路數。梅升平也好,邱緒峰也好,現在在他的心目中,確實如朋友一樣親切,並且他對他們的性格不能說了如指掌,也是做到了心中有數。
但老古,表面上淡然,對許多事情蟆不關心,但實際上或許是性格上的差異,又或者是軍隊和地方上的不同造就老古和他之間思路上的巨大落差,他總覺得和老古之間有些隔閡,溝通起來相對來說要因難一些。
即便是深不可測如吳老爺子,陰冷如邱老爺子,夏想都不覺得難以對付,總有模準他們脈絡的時候,但對于老古總讓他有一種無處著力的感覺。
他要是一條自己的道路,老古也肯定有老古的政治主張,兩者之間有重合的地方,肯定也有不交叉的地方,但總體來說應該說合作大于分岐。因此,他才在老古特意安排了一場政治秀之後,雖然稍微感覺有被利用的嫌疑,但老古也沒有完全只是為了擺布他,也為他爭取到了足夠多的政治利益,所以他也沒有太多的怨言,相反,還隱隱有些感謝老古。
因為他不但得以和總理見面交談一一雖然總理曾經到病房中看望過他,但此次交談意義重大一一因為總理當面向他暗示,可能會采用鄒老的經濟主張,換言之,鄒儒有可能會成為總理的經濟顧問!
而他的許多經濟理論與鄒儒一脈相承,盡管並非完全相同,也是有太多的相通之處,總理采用鄒老的經濟主張,而且還是在此時,在四大家族遠遠觀望的時候,在只有短短兩分鐘的時間之際,非要刻意提上一提,顯然,是非常明顯的暗示,暗示總理擺出一條寬闊大道讓他選擇!
是走家族政治路線,還是走鄒老的路線,就標志著是遠離家族勢力,還是遠離總理的好意……夏想當時沒有任何遲疑,給了總理一個肯定的回答一一他也一直在實踐鄒老硌經濟學理論。
同時,另一個重大收獲就是,如果說宗長歸委員長和藹可親的態度並不出乎夏想的意料的話,那麼宗長歸一見面就問出的第一句話就著實讓他吃了一驚︰「夏想同志,你在火樹大廈的所作所為我也听說了,你說說看,如果再有一次選擇的話,你會不會還要救人?」
夏想雖然不太清楚宗委員長到底是什麼本意,但他表情親切,f6氣輕松,夏想既不是豪言壯語,又不是輕描淡寫,而是十分謹慎地說道︰「委員長,人在關鍵時刻,不會想到太多,就只想到不管用什麼辦法,就是要救人。」
宗長歸對夏想的回答非竄滿意︰「只有時刻將人民群眾的利益放到第一位的黨員,才會在關鍵時刻救百姓于水火之中。夏想,老百姓永遠是黨和國家事業的基石,永遠要將他們的疾苦放到工作的第一位!」
宗長歸的暗示夏想也听了明白,家族利益代表的是只是少數人的利益,真官者,應該擺正位置,知道自己代表的是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和家族勢力之間有一定的利益沖突。
夏想也從側面回答了宗長歸︰「我會時刻牢記委員的教誨,永遠將人民群眾的利益擺在第一的位置之上!」
盡管和宗長歸、何東辰只有幾分鐘的交談,但夏想也在心中有了基調,基本上清楚了委員長和總理的大概立場。如果他所猜沒錯的話,委托老古之人,就是兩人中的其一。
不管是誰,夏想心里清楚的一點是,他不需要及時表明立格,也不需要迫切地表示忠心,口號不管用,還是要看行動。
從會場出來後送老古送家,老古還是什麼都不說清楚,夏想也就沒問,只說一些無關的話題。回去後就見到了古玉,古玉提出明天一早和夏想一起返回燕市,夏想就同意了。
現在古玉坐在他的身邊,向他說起她上街買東西的趣事,說得眉飛色舞,渾然和一個小女孩沒什麼兩樣,要不是夏想知道她的年齡「還以為她和宋一凡一樣是事事都感到好奇的年紀。
古玉見夏想有點悶,就以為他不高興了,就不滿地說︰「拉著一張臉,是不是不喜歡和我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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