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路洪佔一臉灰白,頹然坐在車內,半天沒有說出一句話。
該死的大雪,如果不是下雪,他至少能提前一個小時趕到郎市,能早一步趕到,或許事情還有轉機的可能。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怎麼就事事不順心?
還有,余建升也太窩囊了,被抓住才幾個小時就招了?
路洪佔欲哭無淚,龍孔被扳倒,歷飛進入市局,夏想又掌握了三分之一的財政撥款,現今又調整了不少重要的崗位,還趁他不在,利用市局的力量對付了哦呢陳,最終取得了一次重大的勝利,回想起來一系列的行動,猶如一場不願回憶的惡夢。
路洪佔知道,夏想肯定吸取上一次的經驗教訓,不會再讓他插手審理過程,再說他現在想再插手,也和以前大不相同,他的人都被靠邊站了,他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樣,想怎麼著就怎麼著了。
只能從檢察院和法院入手,相信夏想還沒有能力連檢察院和法院也攻破了。
路洪佔滿心以為他回到市局,就算不如以前一樣威風,至少他還是一局之長,還是市委常委,人人都會敬他三分。不料形勢今非昔比,他一進市局就感覺氣氛大不一樣,許多人依然對他笑臉相迎,和以前一樣恭敬,但恭敬之中,卻透露著一股疏遠和淡然。
難道市局已經完全變天了?
路洪佔不信邪不服輸,他決定利用一個月的時間,重新將大權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哦呢陳听到就在路洪佔回到郎市的同時,余建升開口了,他長嘆一聲,無奈地說道︰「夏想呀夏想,你不但聰明絕頂,還算無遺漏,連老天都幫你。」
銀茉莉在一旁氣呼呼地說道︰「爸,夏想害了我們不少人,還讓我們生意損失不小,就這麼算了?」
「當然不會。」哦呢陳目光冷峻,「先讓他得意一段時間,現在我們需要提防的是京城幫和津城幫乘機搗亂,先穩定下來再說,慢慢收拾殘局。現在是夏想和麻揚天斗法了,夏想勝,則麻揚天會一敗涂地。所以麻揚天會拼命反抗,如果夏想被麻揚天打得沒有還手之力,在他最虛弱的時候,我就再給他背後捅上一刀……」
……
一夜無事,喧囂了一天的郎市,在大雪的覆蓋之下進入了夢鄉之中。城市安靜而靜美,但也有許多人徹夜難眠,比如路洪佔,比如古向國,比如哦呢陳。
夏想倒是睡得很踏實,他也累了,斗心斗智,驚心動魄的一天一夜總算過去,雖然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離大勝利還有一段距離,但至少可以睡個安穩覺了。
蕭伍還沒有醒轉的跡象,不過傷勢已經得到了控制,正在慢慢地趨于好轉。鳳美美一直守候在蕭伍身邊,寸步不離,也讓夏想大為欣慰,知道鳳美美對蕭伍一片真心,也不枉上一世蕭伍因她而死。
衛辛還在住院,醫生說需要再觀察一段時間。衛辛想出院,她放心不下她的生意,但夏想強行留她在醫院至少要住上一周,衛辛最听夏想的話,只好答應。
李沁也在醫院陪著衛辛,和衛辛接觸之後她才現,衛辛細心、溫柔、體貼,比她女人多了,絕對是男人娶妻的不二人選。衛辛既善解人意,又懂得關心照顧人,還心細如,而且也有不俗的商業頭腦,就讓她也十分佩服衛辛的完美,決心好好和衛辛學一學如何做一個好女人。
齊亞南和朱虎已經順利地返回了燕市,基本上應該就在路洪佔下高的同時,他們就踏上了回程之路,甚至有可能和路洪佔擦肩而過。如果路洪佔知道夏想的班底就在他這個局長的眼皮底下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郎市,估計他還會氣得暴跳如雷。
沒辦法,夏想玩黑手有一套,玩政治也很有一套,完全知道如何利用手中的權力,將利益最大化。
整整一夜,古向國、路洪佔和哦呢陳踫頭商議,哦呢陳只是簡單解釋了他交出余建升的原因是承受不了夏想的巨大壓力,不想被政府專政的力量給打垮了。出于某種考慮或是隱晦的目的,哦呢陳隱瞞了常國慶已經被夏想控制的真相。
古向國和路洪佔都沒有多說什麼,站在哦呢陳的立場之上,他們也知道哦呢陳盡力了,確實不能再指責他什麼,況且余建升事件是麻揚天橫插一手。
但麻揚天和幾人都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也必須要盡最大努力打掩護。路洪佔也說出了他現在在市局的處境,遠不如以前可以呼風喚雨,至少要用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重新掌權,來不及在審訊階段做手段,只能在檢察和法院環節再出手了。
最後幾人也達成了一致意見,在下一步如何對付夏想的問題上,各有側重點。
郎市,在度過了一個平靜的夜晚之後,關于唯美時光等舞廳的議論還在民間到處流傳,關于碧雲天和芳草地被砸的事件,也在小範圍內以各種版本被人傳播。不過民間的傳言終究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但哦呢陳的損失卻是永遠無法彌補了。
哦呢陳讓人收拾殘局,爭取最大限度地挽回損失,彌補形象。不清點還好,一清點才知道損失比想象中還要巨大,就讓他更加對夏想恨之入骨。更讓他對夏想痛恨的是,此次事件對他的聲望打擊之大,讓他在郎市說一不二的權威也大打折扣,一天時間之內敢在他的地盤撒野的小股的黑勢力一下就多了數倍,就讓他忍無可忍。
就連許多市民也都在熱衷地傳播小道消息的同時,也都認為哦呢陳在郎市威風八面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在郎市一直沒有人敢整治哦呢陳,現在好了,終于來了一個夏市長,敢撬了哦呢陳的牆角。
百姓的智慧是無窮的,傳來傳去,就傳成了笑話,就有了新的順口溜︰「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陳。金銀***,都進夏家門。」意思是,夏想不但會收拾了哦呢陳,還會收了他的兩個寶貝女兒。
哦呢陳氣得七竅生煙,金銀茉莉也是氣得粉面通紅。
第二天,天氣晴好,萬里無雲,雪後的郎市,銀裝素裹,分外動人。
上班後,市政府就召開了陳智捷上任以來的第一次常務會議。會議由市長古向國主持,重點討論郎市目前的經濟形勢,以及下一步的工作部署。
今天的政府常務會議,氣氛非常微妙,夏想坐在第二位——沒有了涂筠的政府班子,一下就顯得和諧了許多,沒有了人為制造的緊張氛圍——陳智捷坐在夏想的下,態度端正,其他幾名副市長,除了邵丁只是沖夏想微一點頭之外,朱睿樂、王鬧、柳先柄和武若嵐在夏想進來時,都分別一臉恭敬的笑容,然後問了好。
以前只是兩名副市長向夏想表示靠攏,現在四名副市長依次向夏想問好,再有陳智捷的助陣,古向國不無悲哀地現,夏想在政府班子之中,已經穩穩地打開了局面,並且有逐漸坐大的趨勢。
他冷眼旁觀,一臉平靜,心中卻是大為不快。但不快也沒有辦法,不是說市長就一定能統率所有的副市長,他也不可能讓所有人都和他一條心。
古向國咳嗽一聲︰「現在開會,同志們,根據去年的經濟形勢,今年郎市的經濟增長的既定目標是9%,八大支柱產業依然是火車頭,同時,佔住漆有望再增加1ooo萬美元的投資,將會成為郎市吸引的最大一筆外資。此外,夏想同志提出的觀光農業的思路雖然不錯,但短期內可能見不到效益,同時夏想同志負責的大學城項目進展緩慢,在此,我要提醒夏想同志,要將經濟展放在工作的第一位,不要分心分神去做別的事情。經濟搞不上去,說再多的空話大話都不管用……」
古向國還是不忘敲打夏想幾句。
夏想心想,如果他不是站穩了腳跟,打開了局面,手中無權,怎麼去開展工作?自己說了不算,忙來忙去終究還是為他人作嫁衣裳。又或者剛剛鋪開了工作,就朝令夕改,被人否定,他怎麼做出成績?再說古向國和哦呢陳一明一暗聯手壓制他,還官面堂皇地指責他不安心工作,真會顛倒黑白。
但古向國愛怎麼說就怎麼說,誰讓他是市長?姑且听之罷了,夏想就微微一笑︰「觀光農業大有可為,在國外已經證明了可行性,郎市離京城近,不說別的高深的方面,單是采摘草莓、西瓜、葡萄,甚至農家園旅游、美食,保守估計,每年都能為郎市帶來1個億的收入,更不用說高層次的觀光農業的推廣……」
古向國听出了夏想言外之意,微微不滿地說道︰「對于觀光農業,我也深入了解過一些,但畢竟還不太全面,既然夏市長比較了解,就為同志們詳細介紹一下。」
夏想可不是有意諷刺古向國對觀光農業的一知半解,而是確實在幾年後觀光農業才逐漸興起,對于現在的郎市來說,還是新興事物。不過由于大京城經濟圈的提前上馬,觀光農業也被夏想提早在郎市進行推廣。
觀光農業是一種以農業和農村為載體的新型生態旅游業,是把觀光旅游與農業結合在一起的一種旅游活動,形式和類型很多,根據德、法、美、日、荷蘭等國和我國台灣省的實踐,其中規模較大的主要有5種。
一是觀光農園,在城市近郊或風景區附近開闢特色果園、菜園、茶園、花圃等,讓游客人內摘果、拔萊、賞花、采茶,享受田園樂趣。二是農業公園,按照公園的經營思路,把農業生產場所、農產品消費場所和休閑旅游場所結合為一體,遠景集團的森林公園就有異曲同工之妙。三是教育農園,是兼顧農業生產與科普教育功能的農業經營形態。四是森林公園,讓久居混凝土森林的市民感受一下真正的大自然的氣息。五是民俗觀光村,以民俗為主,體驗農村生活,感受農村氣息。
夏想詳細地介紹了觀光農業的種類和前景,提出目前在郎市主要以推廣觀光農園和農業公園為主,如果前景廣闊,可以再推廣森林公園的模式。
夏想的言一結束,陳智捷就輕輕拍了拍手掌,連連贊嘆︰「精彩,太精彩了,夏市長確實做足了功課,讓我听了是耳目一新,第一次听說原來農業也大有可為,還可以這樣賺錢,不錯,我認為觀光農業絕對大有前景。郎市離京城近,而且交通便利,完全可以吸引大量的京城游客來郎市觀光旅游。」
陳智捷迫不及待地附和夏想,就讓古向國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之中流露出淡淡的威嚴,仿佛要拿出市長的權威給陳智捷一次小小的警告一樣。
陳智捷假裝沒看到古向國的眼神,反而一臉淡定地看了武若嵐一眼︰「武市長,你認為夏市長的提議是不是可行?」
陳智捷突然向武若嵐問,就讓不少人紛紛投來疑問的目光,邵丁也是心思浮動,心想難道陳智捷短短時間內就已經和武若嵐走近了?
武若嵐似乎不太習慣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臉微微一紅︰「我也覺得夏市長的提議完全可行。」
陳智捷禮貌地點頭回應,又問朱睿樂︰「朱市長有什麼寶貴意見?」
「沒有,夏市長的提議很好,很全面,我舉雙手贊成。」朱睿樂呵呵一笑,十分爽快地回答。
隨後,陳智捷又依次問了王鬧、柳先柄和邵丁,除了邵丁沒有正面回答之外,王鬧和柳先柄都給出了肯定的答復。
眾人都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以前涂筠是古向國的急先鋒,好嘛,風水輪流轉,現在陳智捷成了夏想的急先鋒,剛才故意征求眾人意見,就是要做給古向國看,目的有二,一是借此會議鄭重宣告他的立場,絕對和夏想保持高度一致,二是也是借機向古向國表明,如今的夏想今非昔比,在政府班子之中已經完全擁有了一席之地,基本上已經具備了和古向國叫板的實力。
古向國更是明白陳智捷的用意,他十分惱怒地看了陳智捷一眼,卻現陳智捷並不理會他的不滿,似乎並是十分將他的權威放在眼中。
反了,反了,身為堂堂的市長,如果失去了對政府班子的控制力,上有艾成文的制衡,中有夏想的牽制,下有幾名副市長的陽奉陰違,古向國環顧四周,四面楚歌。
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他心中說不出來是悲哀還是無奈。
此次政府常務會議通過了夏想的提議,確定了今後的工作目標,同時夏想承諾盡快落實大學城的投資問題,表示會盡最大的努力為郎市的經濟建設做出應有的貢獻。
所有政府班子成員都心里有數,此次會議是一次影響深遠的會議,正式確定了夏想在市政府班子之中第二人的地位,並且他的支持者過了古向國,終于讓常務副市長的權威落到了實處。
……
市局的審訊工作也在緊鑼密鼓地進行之中。
余建升確實開口了,他見識了夏想翻雲覆雨的手段之後,又被哦呢陳親自送到了夏想手上,他就知道大勢已去,又落到了郎市的公安局的手中,非要硬撐的話,不死也得月兌層皮。既然反正得招供,何必非要再多受皮肉之苦?所以余建升很痛快地供出了全部事實。
常國慶是幕後主使,負責提供攪拌車,負責資金,負責提供夏想的汽車特征等信息,至于常國慶的背後是誰,余建升沒敢肯定地指證麻揚天,只是含糊地說不太清楚,只知道是一個來頭很大的人物。
有了余建升的口供,再審問常國慶就容易多了。
常國慶一開始並沒有正式移交給警方,雖然是由英成親自審問,但卻在私下里進行。
一開始常國慶態度非常強硬,一點也不配合,還氣勢洶洶地聲稱要向上級領導反映郎市市局非法拘禁,他要把郎市公安局告倒,讓抓他的人坐牢。英成怎會被他的色厲內荏嚇倒?他見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就很有耐心地陪常國慶玩。
路洪佔一回來,就宣布要重新整頓市局的工作作風,顯然是想收權,但在局黨組會議上,遭到了一致反對,他的計劃受挫,遭遇到了他擔任局長以來的最大一次挑戰
路洪佔大怒,他很清楚,表理、英成、歷飛三名副局長聯合起來,威力非同小可,完全可以挑戰他的局長權威。他別無他法,只有慢慢收攏權力,再培植新的親信,才能重新鞏固他的權力。
都是夏想惹的禍
如果讓路洪佔知道他在省廳度日如年的日子全是拜夏想所賜,不知道會不會氣得暴跳如雷?但現在他知不知道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現在已經暴跳如雷,並且心驚膽戰了。
在路洪佔還沒有準備收權並且有所行動之前,他就听到了余建升的招供的消息。余建升的招供早在意料之中,倒沒讓他太感到震驚,他也清楚余建升肯定招架不住,也知道余建升肯定會咬出常國慶。
咬出常國慶也不可怕的,可怕的是,他剛剛得知消息,常國慶已經被抓獲,並且在英成的審訊之下,供出了麻揚天
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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