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個小男孩以為自己已經死定了的時候,一個身材健碩,手執棍棒的和尚忽然從天而降。接著,就在這個小男孩的眼前,這個和尚手中的長棍連點帶挑,就听到叮叮當當的幾聲之後,那些蒙面人丟出的長刀已經全數被他用棍棒砸了開來。
隨即,就看到這個和尚瀟灑的長棍在空中一轉,將一柄剛才被他磕上天之後剛落下來的鋼刀粘在了自己的長棍上,好像風車一樣轉了起來,「各位檀越,貧僧已經說過住手了,你們居然還敢作這種事情,尼瑪是你們沒有長耳朵啊還是你們拿貧僧說過的話當耳邊風啊。」
此時,一匹棗紅色的駿馬才慢悠悠的從馬車的旁邊小跑了過來。
此時,就在此時,所有的人都沒有注意到,哪個本來一直坐在馬車里的小男孩正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嘴里喃喃的說著誰都听不懂的話,「我靠,拆你死—空月復!」
小男孩敢發誓,他看的清清楚楚,剛才掉下來的那把刀上面絕對沒有什麼環啊線啊繩子之類的,但是就看哪個和尚的棍子一伸,接著哪把刀好像就固定在棍子上了一樣。這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他上輩子絕對沒有見過。
雖然他上輩子是最好的特工,不能算是最好,但是也可以算得上一流的殺手,雖然他上輩子也練過國家專門研發的那種可以爆發人體潛力,一擊必殺的格斗技巧,比如說剛才他用四歲小孩的身體搬動一個成年人的尸體的技巧就是他們組織研發的成果。
但是像這種手中拎著一根棍子,在空中好像粘知了一樣抬手就粘下來一把鋼刀的事情,他是真的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太……酷了!當然了,此時的盧明已經選擇性的遺忘了他上輩子參加的哪個組織是國家安全局而不是少林武當之類的事情了。
「怎麼,你這和尚要多管閑事,救這個小兔崽子嗎?」蒙面人老大斜眼看了看站在車前的和尚,「而且,你知道我們是怎麼回事情,為什麼要廝殺嗎?你就莫名其妙的攪和進來。」
「這個還需要問怎麼回事情嗎?你當這位大和尚是傻子還是白痴,看看你們哪蒙在臉上的黑巾不就都清楚你們的身份了?」
從馬車里傳出來一個清脆的童音,「一看不就清楚了,你們就是傳說中的壞人啊。壞人在官道上圍著這麼漂亮的一輛馬車還能做什麼事情呢,也就是謀財害命,搶劫殺人,奸|婬擄掠之類的,難道你們還專門在官道邊上拾金不昧或者扶老女乃女乃過馬路麼?」
「你這個該死的小兔崽子。」蒙面老大揮舞著剛剛從地上撿起來的鋼刀,「老子要剁碎了你,老子要剁碎了你。」
「看到了沒有,這位大師啊。」小男孩一臉可憐的從馬車里爬了出來,兩只亮晶晶的大眼楮對著這個和尚閃啊閃的,狀況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現在你知道這些壞人想要做什麼了吧,請幫幫我這個可憐的小男孩吧。」
當然,如果這個小男孩不是一身是血而且還拿著一把明晃晃的殺人刀子的話,就顯得更可憐了。就算是眼前的這個和尚修為高深,也不禁抽動了幾下自己的眉毛。
這家伙真的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嗎?
看到這個小男孩從馬車里出來之後,蒙面老大的眼楮用力的轉了一轉,忽然大喊了一聲,「大伙一起上,纏住這個和尚,我去做掉這個小兔崽子。不要怕,他是和尚,要持戒,不敢殺人的。」
被蒙面老大這麼一提醒,本來被和尚這華麗的出場給嚇到的蒙面人們的勇氣一下就高漲了起來,是啊,對方是一個和尚,和尚就是不能殺人的,哪自己還有什麼好怕的。
「沖啊!」所有的蒙面人都紛紛的撿起來自己的武器,剩余兩三個武器太靠近和尚不敢撿的就隨便從剛才死掉的護衛的手里搶下來別人的武器,嗷嗷叫著就沖了過來。
「南無本尊大自在王佛!」和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笑容,「一群沒有腦子的棒槌,貧僧可以告訴你們兩件事情,第一,貧僧我壓根就沒有持什麼不能殺人的戒律。第二……」
說著,和尚手中的長棍一橫,彈開了砍向自己的幾把長刀。接著和尚好像隨意將長棍朝右邊一點,正好命中了一個揮舞著刀子打算沖上來的蒙面人的面門,砰的一聲之後,哪個蒙面人已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此時,這個和尚才從他的口中慢悠悠的傳來了第二句話,「就算貧僧我真的持了這個不能殺人的戒律,就憑你們這一群土雞瓦狗,能逼得貧僧開殺戒嗎?而且,最重要的是,貧僧不能殺人,難道還不能打人,只要不打死你們也不算破戒的你們懂不懂!」
小男孩躲在車門口,小心的不讓自己的小身板暴露在外面,一邊偷偷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和尚,一邊在心里暗暗的做著比較。如果換了上輩子的自己的話,給自己一把匕首,自己也可以輕易的收割這些人的性命,甚至比這個和尚做的還要快,還要簡單。
但是如果說想要和眼前的這個和尚一樣揮灑自如,每一個人都是擊昏而不是殺死,而且自己毫發無傷的話。
很難!非常難!
畢竟當年自己學的都是怎麼可以更快的殺死對方,而不是怎麼更快的制服對方。不過不管怎麼說,眼前的這個和尚,光憑他顯露出來的身手就已經不次于當年的自己,而且……似乎還不僅僅是只有這一個和尚強悍,這真是……太讓人激動了。
沒錯,不僅僅是只有一個和尚,隨著這些蒙面人一個個的被擊倒,剩余的蒙面人感覺到不妙打算要逃跑的時候才發現,官道的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多了一大群和尚。而且最重要的是,這些和尚似乎好多人都和剛才的哪個和尚一樣能打。
當發現自己等人已經沒有退路的時候,所有的蒙面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蒙面人老大……咦,蒙面人老大去哪里了?
沒有了老大指揮的蒙面人在面對這些非常能打的和尚,一敗涂地。
「南無本尊大自在王佛!」這些和尚中的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和尚看著一地的死尸,緩緩的搖了搖頭,「普勝,智守,道廣,智興,你們四個去看看還有沒有人可以救……」
「大師不用看了。」從馬車的一角傳來了聲音,「除了這個人之外,其余的人都已經沒有救了。」
就在這個中年和尚轉眼望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渾身是血的小身影正在拿著一根布條一樣的東西,在一個半靠在馬車的昏迷青年的身上纏繞著,似乎是在止血。
「普惠,你去看看那個人的傷勢。」中年和尚對著剛才動手把小男孩救下來的和尚點了點,「對了,順便也看看那位渾身是血的小檀越的傷勢。」
「不必了,我沒有受傷。」小男孩看著普惠和尚過來接手了自己手邊這個唯一的幸存者之後,一臉木然的站了起來,向著另外四個正在收斂尸體的和尚走了過去,嘴里還喃喃的念叨著,「盧壽,盧喜,盧財,盧寶,死了,都死了……」
「這位小檀越,還請節哀……」
還沒有等這個中年和尚把話說完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小男孩猛然大叫了一聲,像哭又不是哭,隨即這個小男孩用顫抖的聲音一字一句的念了起來,「伊上帝之降命,何短修之難裁。或華發以終年,或懷妊而逢災。感前哀之未闋,復新殃之重來……」
這一瞬間,所有能听懂這個小男孩在念什麼的和尚,全都囧了!
嚴格的說起來,在看到自己關心的人死去,心有感觸,念一念這篇三國曹植寫的哀辭不算什麼。
但是這些和尚們在看到眼前這個四歲大的滿身是血的小男孩一本正經的看著眼前這些每一個都比他大出了好幾倍的人的尸體,念著曹植給他死去的女兒寫的哀辭的場景,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
這一瞬間,在場大部分的和尚的心里都冒出了一個和普惠和尚剛才看到這個小男孩的時候一模一樣的念頭。
這家伙真的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嗎?
「這位小檀越……」就在這個中年和尚耐心的等小男孩念完了哀辭,打算繼續說什麼的時候,就看到這個小男孩忽然一轉身,一本正經的在中年和尚的面前跪了下來,用稚女敕的童聲帶著堅定的語氣說,「小子盧承祖,願拜大和尚為師,出家參禪。」
「你要出家?」中年和尚驚訝的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孩,反問了一句。
「不錯!」小男孩抬起頭,做出了一臉的堅毅狀,「我已經看破紅塵,決心追隨大師你出家。」
「你已經看破了紅塵?」中年和尚笑著又反問了一句,「哪你看破了什麼紅塵。」
「人生渺渺,盡皆是空。」
「是嗎?你這個小孩子真有趣,還知道人生渺渺,盡皆是空這樣的話,那麼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旁邊另一個中年和尚反問了一句。
就看到這個小男孩猶豫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什麼,接著,還沒有等那個中年和尚說話的時候,這個小男孩已經張嘴念了起來。
「南來北往是西東,看得浮生總是空。天也空來地也空,人生渺渺在其中……」
開始的時候,這些和尚們還是帶著一種長輩看到小孩子在玩鬧的那種心態,但是隨即,這些和尚們就驚呆了,等听到‘田也空來地也空,換了多少主人翁’的時候面色就已經變得嚴肅了起來,等听到‘妻也空來子也空,黃泉路上不相逢’的時候就已經徹底驚呆了。
這像是一個四歲小孩能說的出來的話嗎?
此時,包括那個中年和尚在內的所有和尚們,心里都是一個念頭。
這家伙真的是一個四歲的小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