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的光頭,在看看你的衣服,你當然是和尚!」那個縣尉在一邊幫腔。
「這位嚙齒類動物的縣尉兄,你當過和尚?」悟空兩只眼楮眨啊眨的。
「當然沒有!」這個尖嘴猴腮的縣尉立刻否認,「我怎麼會做過和尚呢?」
「那你怎麼知道和尚穿什麼衣服?」悟空把臉一板,從自己的衣服上揪出一個布條做的扣子,出示給這些人看,「再說了,小衲穿的這是和尚的衣服嗎?你們仔細的看看,和尚的衣服上有這樣的東西嗎?」
其實悟空穿的衣服還真不是和尚的制式服裝,因為悟空覺得和尚的制式服裝實在是太難看了,所以他就干脆自己動手DIY了一套似是而非的月白色和尚袍,穿著的確很拉風,但是說真話,跟大部分和尚穿的衣服的確有點不同。
不過服裝似是而非的無所謂了,反正加上他的光頭別人也肯定不會認錯的。
「你自己讓別人看看,你穿的這個玩意不是和尚的衣服嗎?」尖嘴猴腮的縣尉雖然有點蒙,但是還是在哪里嘴硬。「而且就算你穿的衣服不像,但是你看看你的光頭,你說出了和尚之外,還有什麼人剃光頭的?」
「禿子!」悟空從容的回答。
「禿子那是天生的,你這是剃的光頭,能一樣嗎?」縣尉有點氣憤的回答。
「你怎麼知道小衲是剃的光頭?」悟空用手在自己的腦袋上一抹,「小衲只不過是掉頭發掉的有點厲害而已,我說這位縣尉大人,難道說小衲頭發掉的多點也有罪嗎?」
「你胡說什麼?」縣尉接著說,「你讓大家看看,你剃了光頭,穿著和尚的衣服。說你不是和尚,有人信嗎?」
「小衲再告訴你,小衲的頭發是自己掉下來的嗎,而且穿的也不是和尚的衣服。」悟空振振有詞的回答,「再說了,難道說剃光頭,穿和尚的衣服就是和尚?梁武帝蕭衍也喜歡剃光頭,穿袈裟,難道他就不是皇帝了?」
「我說小禿瓢啊!」小蘿莉在後面悄悄的拉了拉悟空的衣服,小聲的說,「你真的不是和尚嗎?」
「當然……」悟空毫不猶豫的回答,接著狐疑的看了小蘿莉一眼,「為什麼小衲我總覺得,你說這話的時候似乎很高興的樣子?」
「你胡說什麼啊!」小蘿莉頭一扭,做出了一副高傲的樣子,「人才才不會因為小禿瓢你不是和尚這種無足輕重的小事而高興呢。」
「你這個該死的小禿驢,」周紹德用手一指悟空,「身為道信大師的弟子,難道說你連你和尚的身份都不敢承認嗎?」
「就是啊,小禿瓢你為什麼不敢承認啊?」
「道信大師的弟子就一定是和尚嗎?」悟空雙手一攤,做出了一副無奈的樣子,「你們知道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種身份叫做俗家弟子,或者說叫居士的,小衲我雖然年紀小了點,但是居士這個東西似乎是不看年紀的。」
「你是什麼居士,有你這樣的居士嗎?你明明是和尚!」
「周縣令,你不要胡說啊!」悟空輕松的一攤手,「小衲我身上可是有爵位的,朝廷正兒八經冊封的宜昌縣公,相當于正三品的散官,怎麼可能會是和尚呢?你要知道,和尚都是出家人,就算有封賞最多也就是中散大夫之類的,你什麼時候見過和尚可以當公爵的?」
「你肯定是在禮部做了手腳!」周紹德激動的說,「我記得,李綱就是禮部尚書,一定是他做手腳,幫你這個和尚繼承了宜昌縣公的爵位。」
「哦!」悟空一臉的壞笑,「周縣令你的意思是,我的爵位是李尚書行私舞弊的結果嘍?」
「當然!」被氣急了的周紹德毫不猶豫的回答。
「店家,拿紙筆來!」悟空臉皮一翻,用力的在幾案上一拍,「我要把這個事情寫下來,然後送去長安大理寺告你。天底下是個有腦子的人,誰不知道李文紀公最是公忠體國的,居然今天會被人誹謗成行私舞弊,這還有沒有天理了,還有沒有王法了!」
「對了,諸位請不要走!」悟空用手朝著另外幾個看熱鬧的人一指,「這件事情,諸位都是見證,一會都得在這個證詞下面簽字啊,不簽字的,就說明你們也認為李文紀公行私舞弊了。一會我會挨個詢問諸位的名字,然後把證詞送去長安的。」
「這個……」在旁邊看熱鬧的另外幾個人為難的互相看了一眼,「一點小意氣而已,就不用驚動大理寺了吧?」
「不行!」悟空一擺手,「事關李文紀公的清譽,小衲怎麼可以淡然處之呢?我身為朝廷親封的宜昌縣公,怎麼能見到這種誹謗國家重臣的事情而視若不見呢?店家,你們在搞什麼,沒有听到小衲的話嗎?趕緊筆墨伺候。」
「這里沒有你們的事情,下去!」一個學士打扮的人對著一個探頭探腦的小二一瞪眼,然後轉身對悟空笑著說,「這位小師傅,你看周縣令他喝多了酒,這個很明顯是無意之過,還請小師傅你大人大量,就不要把這個事情鬧大了吧。」
「喝多了酒,無心之過?」悟空啪的再次伸手在桌子上一拍,「他周紹德喝多了馬尿,就可以公然誹謗朝廷重臣了嗎?小衲身為朝廷命官,文紀公的子佷,怎麼可以在看到文紀公被人如此誹謗而無動于衷呢。」
「這個……」學士打扮的人心里一陣的郁悶,本來是想看個熱鬧的,結果沒成想,這一下熱鬧把自己套進來了。
雖然說,誹謗李綱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而且大理寺也不一定會受理這種案子。但是架不住眼前就站著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伙,不說別的,他如果要是給李綱寫信說,我親眼看到誰誰在哪里誹謗你了,而另外的誰誰和誰誰也听到了,這怎麼辦?
這種事情是不能沾的啊!
講話萬一要是這位李文紀公真的徇私舞弊給這個小和尚開了後門的話,那麼好吧,本來這個事情只有周紹德一個人知道,但是現在我也知道了。其實我知道了也無所謂,但是問題是如果李綱也知道我知道了呢?
世界上的事情之所以會顯得非常的復雜,就是因為聰明人實在太多了。
「周縣令!」這個文士打扮的人咳嗽了一聲,對著周紹德說,「既然你喝多了,那就給這位小師傅道個歉,這種胡言亂語的事情,大家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
「喝多了,于是胡言亂語?」悟空拖長了聲調斜了周紹德一眼,「周縣令,是這樣的嗎?」
「沒錯,沒錯,就是這樣!」站在這個文士身邊的人對著悟空連連點頭,接著伸手拉了周紹德一把,「縣尊,你說是不是這樣啊?」
「嗯嗯!」周紹德臉漲得通紅,不情不願的哼了兩聲。
「好吧,既然大家這麼說的話,那麼小衲就暫時放你一馬吧!」悟空擺了擺手,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樣子說,「那麼現在事情都搞清楚了吧,對了,周縣令,你見到我是不是該主動的行個禮啊?」
「行禮?」周紹德氣的呼哧呼哧的看著悟空,「我為什麼要跟你這個小禿驢行禮?」
「因為我是正三品!」悟空輕描淡寫的在自己名帖上一拍,「周縣令你是幾品啊?」
周紹德已經快要被悟空給氣瘋了。臥槽尼瑪啊,就算你的爵位是正三品,但是你什麼職位都沒有的一個白丁,就想讓我給你行禮,你有沒有搞錯啊!
中國古代的官職系統非常的龐雜,比如說在隋唐的時候,就分為職官,散官,爵,勛!職官就是職位,比如說縣令,縣丞或者更高的刺史,六部尚書,三公等等,這些官職是有實權和實際的職能的。
而類似于驃騎將軍,冠軍將軍,雲麾將軍之類的這些將軍的封號,還有類似紫青光祿大夫,中散大夫之類的這些玩意,叫做散官。換句話說,就是那種有官但是沒有權的那種,類似孫悟空在天上的哪個齊天大聖一樣的東西。
按照後來的話說,這種散官的意思就是享受XX級待遇的意思。而爵位和勛位也差不多和散官類似,都是那種听上去很榮耀,但是沒有實質性東西的玩意。與歐洲那種公爵肯定實打實的有封地的事情完全不一樣。
就比如說悟空所繼承的這個所謂的宜昌縣公,其實基本上就類似于等同三品待遇的意思。而且並不是說悟空是宜昌縣公的話,宜昌縣就真的歸悟空管了,其實宜昌縣還是歸皇帝管,說白了,這個頭餃除了可以說明悟空是貴族之外,也就是可以多領一份工資而已。
事實上,中國古代的封建社會從漢朝之後就已經跑偏了,歐洲才可以叫封建社會,而我們只能叫封而不建社會。
這個爵位給悟空帶來的唯一的好處就是悟空可以看到三品以下的官員不用行禮,當然,三品以下的官員同樣也不用給悟空行禮,畢竟悟空手里沒有實權,人家怠慢他他也沒有辦法。
「正三品是吧,好大的官啊!」周紹德哼了一聲,「老子就是不給你行禮,你能把我怎麼樣?」
「唉,說說而已,周縣令你何必這麼生氣呢?」悟空慢條斯理的把手里的一疊名帖揣回了自己的懷里,「難道說小衲我被狗咬了一口之後,小衲我還會反咬回去嗎?這個絕對不可能啊!所以周縣令你放心,小衲我大人有大量,不會和你一般見識的!」
「哼!」周紹德被悟空氣的猛哼了一聲之後,連飯也不吃了,掉頭就走!一陣蹬蹬的腳步聲之後,周紹德就已經下了樓了。
「縣尊大人……」那個尖嘴猴腮的縣尉瞪了悟空一眼之後,也蹬蹬蹬的追了下去。剩下的那些人看到周紹德和那位縣尉都已經下樓去了之後,互相對視一眼,也跟著走了下去。
「小師傅果然能言善辯。」那個文士打扮的人在看到其余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之後,朝下面看了看,對著悟空微微點了點頭,「在下王鴻,義豐縣學的學正,如果小師傅有暇的話,不妨來縣學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