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貫的大生意敲定了之後,接下來就進入了扯淡時間。
當然,也不是完全扯淡,因為在這個扯淡的過程中,悟空有意無意的拉著這位王鴻王學正談一點關于現在義豐縣的具體情況,比如說周紹德的情況啊,那個尖嘴猴腮的縣尉是個神馬情況啊,還有在酒樓上始終不說話的那幾個人里誰是主簿,誰是縣丞之類的事情。
估計是因為坑了悟空三百貫,所以打算著把這些消息作為附贈品的關系,王鴻到也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讓悟空對現在義豐縣的情況還真的有了不少的了解,而不是跟昨天一樣,連黃梅縣被拆了都不知道,還以為周紹德是黃梅縣的縣令呢。
其實周紹德前來上任的就是這個新南晉州的義豐縣令,而不是黃梅縣令。
悟空畢竟這具身體的父親死的早,所以沒有受過真正的世家子弟所應有的教育,不然的話他早就應該看出來不對了,因為黃梅怎麼說也是當年的尋陽故地,絕對的上縣,如果不拆分的話那麼黃梅縣令怎麼也得是從六品以上的官員才能擔任的。
而周紹德現在的頭餃最高的也就是他的武職散官,正七品上的致果校尉,正七品上跟從六品上之間還隔著一個從六品下呢,這是絕對夠不上的。更不要說武職如果轉文職的話,一般是要降一級處理的。
其實不要說悟空,就連周紹德自己都不知道,最開始的時候李孝恭根本沒有打算讓他做縣令,而是想把他直接丟到這里來做縣尉的,當然了,如果不拆分的話,那麼黃梅縣的縣尉起碼得是正七品上,周紹德就是剛剛合適。
但是現在是黃梅被拆了,而義豐縣現在只能算是一個下縣,而下縣的縣尉正常來說的話從九品下就夠了。這個從九品下跟周紹德的正七品上整整差了十二級,真的把他丟過來的話,那就壞了規矩了。
這就像是在一千多年之後,讓一個副廳級干部去做副科級干部的位置,當然,組織上也不是不能這麼安排,畢竟革命工作不分高低貴賤不是,但是實話實說,這已經不能說是工作調動,只能說是在欺負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對于趙郡王李孝恭來說,就算是他欺負人也會挑一個值得上他欺負的對象,比如說裴寂啊,蕭瑀啊,石之軒啊,不對,應該說裴矩啊之類的重臣,就周紹德這樣的,你硬要李孝恭去欺負他的話……
丟不起這個人啊!
這不是欺負周紹德,這是擺明了在欺負李孝恭這個皇親國戚,從一品大員的啊!
結果這個時候,正好義豐縣這個下縣的縣令出缺了,雖然說下縣的縣令照例也是需要從七品下,跟周紹德也差了三級,但是這個武職轉文職總是要降點的,所謂一只羊也是趕,兩只羊也是放。這一級也是降,兩級還是降,湊合湊合就可以了。
你沒錯的情況下,降你十二級任用那叫欺負你!但是降你個一兩級任用那就只能叫磨練你了!再說了,老子本來就是想要在大戰爆發之前打發你滾蛋,難道說這種情況下,老子還要給你找個肥缺嗎?有個坑能塞的下你這個蘿卜就不錯了!
于是乎呢,周紹德就悲劇的來這里上任了。
當然了,以上的這些事情,大部分是事實,比如說周紹德武職轉文職來義豐做縣令了,少部分是王鴻自己的推斷,諸如另外一些關于周紹德被李孝恭坑害的事情。
怎麼說呢,這個其實也可以叫做大膽假設,小心求證吧!
至于說那個尖嘴猴腮,長的神似嚙齒類動物的縣尉,悟空也從王鴻這里打听到了丫的名字,謝堅翔!
據謝縣尉自己說,他是謝家的一員,就是王謝大族的謝家。對此王鴻王學正的評價是,如果謝縣尉要是謝家的一員的話,那他王鴻就是如假包換的王與馬共天下的王家成員了。
據說這位謝縣尉原來是林士弘的手下一個普通的小兵,但是他志氣很大,堅決不肯做一個炮灰,于是果斷的在蕭銑與林士弘交戰的時候跳槽到了蕭銑的手下,當然,跳也不是白跳,謝某人跳完了之後就不是小兵了,而是隊正。
接著,他又在蕭銑倒霉前一年的時候,在黃州總管周法明佔據蘄州的時候,跳槽到了周法明的手下,又升了一級。周法明悲劇了之後,黃州總管行營被裁撤的時候,這位謝縣尉再次三跳兩跳的,不怎麼怎麼地就跳到了義豐縣,做了這個縣尉。
我擦,這也是一個很凶殘的人啊!在听完這個謝縣尉的生平之後,悟空不禁對這位謝某人起了無限的敬仰之心啊!看人家這跳的水平,比那些跳大神的神棍牛叉多了啊!
你看看,他先是給林士弘干,然後他一跳,林士弘就悲劇了,他又跟著蕭銑干,接著再一跳,蕭銑也悲劇了,最後他又跑去給周法明打工,這次連跳還沒有來得及跳,周法明就再次悲劇了……
恐怕就算是傳說中跳過檀溪的那匹名馬的盧,都趕不上這位謝縣尉的跳躍力啊!標準的瞪哪哪懷孕,跳哪哪中標,大神附體的神棍算什麼,這位謝縣尉那就是標準的衰神下凡啊,還是一條腿的那種。
至于說這義豐縣的縣丞劉同的話,那就只能說是一個標準的苦逼了。因為他在黃梅縣被拆分之前,就已經在黃梅縣做主簿了,結果等黃梅縣被拆分的時候,劉主簿心想這次一共拆了四個縣呢,自己怎麼著也可以朝上走一步,搞一個縣當縣令了吧?
結果事情就是讓他料不著啊!
最後他的確是朝上走了一步,不過是從上縣的主簿走到了下縣的縣丞,當然,從官職上說也許還能說不升不降,但是其實就等于是降職了。不過沒有辦法,當時義豐縣的縣令是秦王李世民殿下欽點下來鍍金的,他這個沒有背景的家伙怎麼抗的住呢?
熬吧,結果好不容易熬了一兩年之後,這位鍍金的縣令終于走人了,然後劉同劉縣丞還沒有來得及高興的上躥下跳的時候,晴空又是一個霹靂,周紹德下來當縣令了,他劉同又沒有戲唱了。
當然,周紹德下來不是鍍金的,而是被李孝恭給丟垃圾一樣丟出來的。但是這種情況比他是來鍍金的還要讓劉縣丞鬧心啊,你說鍍金的咱們可以熬到他走人就出頭了,這被下放下來的家伙,那咱們得熬到什麼時候才算是個頭啊。
最起碼得三年啊!
但是三年後萬一趙郡王接著看他不順眼,來個不升不降呢?那就坑爹了不是。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王鴻給悟空總結現在義豐縣的情況的時候說,「周紹德絕對是鐵了心要崇道滅佛,因為他現在已經得罪了李孝恭,想要從王遠知的弟子的身上攀到王遠知的關系,看看能不能巴結上這位王國師,然後接著朝上走。」
「當然,對于周縣令的這個舉動,劉縣丞是竭誠歡迎的,因為周紹德走了之後怎麼也該他做縣令了。雖然說謝縣尉剛才在酒樓上充當了周縣令的走狗,但是其實他真正想巴結上的,也是王遠知這個現在當紅的上清派國師。」
听完王鴻對目前義豐縣的這些領導的分析之後,悟空感覺到一陣的郁悶啊!
形勢太嚴峻了,我們的面前是強大到了簡直抵抗不了的對手。我們的身邊則是弘忍師兄這種連基礎的情報工作都做不好的盟友。我們的靠山則是一個覺得凡事能過得去就沒有必要去做什麼爭執的高僧。
這革命前途,不管是怎麼看都沒有奔頭啊!
事實上,如果黃梅沒有被拆分,還是上縣的話,那麼悟空估計現在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掉頭就走,回去勸告道信大師,咱們不能跟上清派去抗膀子,還是另行選擇禪宗山門好了。
我們今天大踏步的後退,正是為了明天大踏步的前進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講話現在天時地利沒有一條在我們這邊,你說我們光是有人和頂個屁用啊!這幫佛門的偽信徒你讓他們去打個太平拳還成,指望他們為信仰去赴湯蹈火,不要開玩笑了,你真當他們是革命先烈啊!
肯為了信仰拋頭顱灑熱血的那都是被洗腦了的狂信徒,而禪宗這種提倡明心見性的宗派最缺的就是這種狂信徒。
但是現在黃梅被劃分了,這就又不一樣了。周紹德可以管的到義豐,但是長吉,塘陽和新蔡他是管不到的。比如說,現在西山歸義豐管,但是東山就歸長吉管了,蔡山就歸新蔡管了,所以只要隨便把寺院搬個位置,到時候,難道周紹德還能禁止農民去別的縣上香嗎?
就算你真的禁止了農民去別的縣上香,難道你還能禁止農民去別的縣走親戚,順帶陪著親戚一起上香嗎?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似乎也只能這麼辦了!不然還能怎麼辦,禪宗已經在蘄州下了十五年的辛苦了,難道還真的放棄蘄州嗎?舍不得啊,這不是一年兩年,這是十五年啊臥槽!人這一輩子也就幾十年的光景,誰有那麼多的時間可以浪費啊!
十五年啊!
當然了,搬遷寺院或者在別的縣另起寺院什麼的都是大事,暫時悟空還做不了主,所以悟空也就是根據目前的的情況隨便想想而已。
不過真的要逼到那一步的話,搬也就只有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