娛樂化和漢化的風潮在突厥迅速的流行開來,開始只是在少數的突厥頂級貴族之中流行,接著就是普通的突厥貴族。此時,這場娛樂化的風潮還沒有多少的危害性,但是當這股娛樂風刮到突厥普通老百姓的身邊時,危害已經越來越大。
當然,突厥人也不是傻子,開始的時候,大家跟風跟的厲害,偏偏貴族又是一個喜歡新鮮思維新鮮玩法的群體,所以在王庭,滑雪和馬拉雪橇幾乎到了瘋狂的程度,甚至管理馬匹的官員都說,自己最好的戰馬已經不是用來訓練兵士,而是用來拉雪橇了。
到了武德四年二月末,幾個部落族長紛紛向義成公主上書,要求公主出面制止這種歪風邪氣,年老的部落族長跪在義成公主面前都快哭成淚人了,年輕的部落族長大聲陳述這場歪風邪氣給他們部族帶來的深痛災難。他們之所以沒有找頡利可汗,因為此時可汗還被困在冰天雪地之中的一個小部落里,他們根本到不了可汗那里。
按照他新學的漢語,劉山給突厥草原帶來的災難那就是罄竹難書,而劉山自然而然成為了這場罄竹難書的萬惡根源。但是,義成公主的回應只是那一天的午後,在她帶領下,突厥最頂級的貴族權臣進行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馬拉雪橇比賽。
覺醒的貴族們眼看公主都沉迷于這場劉山帶來的災難里面,終于,在武德四年二月的最後一天,近千突厥精兵包圍了思南公主府,前來的突厥貴族要求思南公主交出劉山。而此時的劉山還泡在溫泉里,甚至連公主府的主人,思南公主都沒有理這些人,氣憤的突厥貴族們命令自己最親信的士兵攻擊思南公主府,給士兵的命令是絕對不能傷害思南公主,對于劉山等人,格殺勿論。{手.打/Shouda8.}
這是發生在突厥草原上的一次兵諫,後世根本就沒有任何的記載,而突厥草原上傳下的故事是這樣描述的。
那一天的午後,近千的突厥兵攻擊思南公主府,忽然在公主府里牛角號嗚嗚的響起,在公主府的四周,幾隊彪悍的草原騎兵迅速的將這些犯上的兵士包圍,而從公主府里,也有一隊彪悍的騎兵沖了出來。
公主府外面的雪地里,鮮血像是朵朵絢爛的夏花一般渲然綻放,死去的兵士鮮血都將冰雪融化了,流出的血水混著冰雪消融的雪水,將大地染上道道蜿蜒的艷麗曲線。
這是一場短暫的交戰,處于絕對劣勢的貴族兵馬在短短半個小時之中全部被殲滅,參加兵諫的戰士沒有一個生還,通通成了草原上的尸體,甚至為了警告王庭中的那些依然蠢蠢欲動的人,這些尸體的頭顱全部被砍了下來,在冰天雪地里搭起了頭顱架,被尖木插著的頭顱迎著冰天雪地中的寒風,流出的血已經凍成艷麗的冰渣,頭顱架從王庭的周邊一直延伸,在王庭草原上構成了一道慘不忍睹的風景線。
而那一天晚上,義成公主第一次接見劉山,這也是劉山第一次見到這位嫁到突厥的大隋公主。
在見到公主之前,劉山已經知道這位公主的威名和在草原的赫赫地位,這一任的草原可汗當年都是這位公主幫忙扶持上來的。但是切身感受到這位公主雷霆手段厲害還是在今天,近千精銳兵士說殺就殺,不留一個活口,死者的人頭還插在尖木上,警戒其它的人莫要犯和他們同樣的錯誤。當然,殺他們的理由很簡單,以下犯上。
見公主之前,劉山長長舒了一口氣,劉山少有的有點心情忐忑。他是大唐的官員,對方是大隋的公主,而且,這位公主一直很仇視李唐,稱他們是無恥叛逆。甚至,對李唐的仇視,讓這位公主一直慫恿草原王向南面進軍。這一次頡利可汗南侵就是受到義成公主和隋王幾人的慫恿,再加上草原人一直有南侵的想法,而李唐的軍隊此時集中在中原地區,幾個因素共同讓頡利可汗下定了南侵的決定。
不過,南侵兵敗,頡利可汗損失慘重,也使義成公主要扶植隋王,覆滅李唐的計劃破產,按理說,劉山是使義成公主計劃破產的元凶,他們本該是敵人。
但是來到草原上,劉山還是感覺到這位公主似乎一直在幫自己,將思南公主許配給自己,劉山開始也以為是頡利可汗一個人的意思,但是劉山事後想了想,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作為思南公主的母親,義成公主才應該是這場婚姻的策劃者才對。而頡利可汗被困在路上以後,自己在突厥王庭的所作所為,可以說嚴重損害了突厥的利益。但是自己還一直平安無事,思南公主沒有在王庭保護自己的能力,而保全自己的只可能是義成公主。而今天草原貴族兵諫,也是義成公主一力彈壓下來的。
是敵是友,是陰謀還是拉攏,劉山此時根本不知道,劉山只知道,和義成公主的見面不會那麼順利和簡單。
劉山推開暖閣的木門,木門里面,思南公主正陪著一個貴婦人坐在一起,初次見到義成公主,劉山都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見到的就是義成公主,不為別的,只為對方讓劉山感覺到的年齡。坐在思南公主身邊的女子根本就不像思南公主的母親,而更像一個大姐姐,看年齡怎麼也不像四十往上,讓劉山感受到的年齡最多也就三十剛過。
她和思南公主很像,端莊美麗,雍容華貴,只是一個簡簡單單坐的姿勢,就讓劉山感覺到一種無法言說的氣質和氣度,即使放在萬人之中,義成公主也是可以讓人一眼就看出和別的女子不同的那類。
「劉山,這就是我娘親。」看到劉山進來有些呆滯的樣子,思南公主趕緊提醒劉山。
「劉山見過義成公主!」
「義成公主!」義成公主重復了一下劉山對自己的稱呼,像是要從記憶里將這個稱呼尋覓出來,她的眼中已經有了些許的眷戀,是眷戀她還在大隋時那美好的少女時光。
「好些年沒有人這樣叫我了,我現在已經是草原王的王妃了。」
「在漢人眼中,您依然是大隋的義成公主,公主大義,北疆能得平安,突厥不侵擾我北境,全賴公主之功。」
「我只是一個女人,北境平安,那是邊疆將士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