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瑯微微一笑,道︰「劍老前輩,碧莊是修道大派,這次在大陸的第一筆交易便是選擇了升龍城的陶然居,難道還不能說明一切嗎?」
楚浩淡淡道︰「老夫可從沒說過我碧莊是修道大派。」頓了頓,他盯著吳瑯道︰「老夫想,你身為匠神宗的弟子,進入皇宮紫雲門的地頭,應該是沒有經過師門的同意。」
吳瑯臉色黯然,道︰「師門大辱。在為大弟子,如果不這樣做,將永遠沒有報仇的機會。在下只是個煉器師,除了器火,沒有半分靈氣,而年邁古稀,決計無法在實力上報仇。」
「說說你的器火屬性?」楚浩哼了一聲,沒有答話,而是淡淡地問道,「那匠神宗死去的長老,又是何種器火?」
「在下的器火乃是橙月火,那位長老的則是黃純火。」吳瑯道︰「在下五十歲才能煉制三品的法器,在匠神宗里,算得上出類拔萃了。」
楚浩點了點頭,他也知道這個世界的落後,下品火焰鍛造出五品寶器,也是時間和經驗堆出來的。他緊接著問道︰「你進入皇宮,紫雲門對你可曾信任?」
「在下進入雲天帝國皇宮已有十五年,到現在已從五十三歲到了六十八歲,為紫雲門煉制了不少法器,其中一品法器兩百余件,二品法器三十多件,三品法器十二件,其中有三件二品法器和一件三品法器送給陶然居競拍。」
楚浩微微訝然,這吳瑯倒算得上是忍辱負重了。而此刻他願意將這些事情托盤而出,只不過是看在了碧莊的神秘強大之上,如此推心置月復,並不是沒有目的的。
「說說你的想法。」楚浩凝視著棋盤,將盤中的大龍一挑,便是輕輕地放入了一子,淡淡道︰「還有,紫雲門在雲天帝國,掌握著皇宮什麼樣的勢力?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在這之前,楚浩雖然布局是為了要引出這個宮廷匠師,但沒想到,其中牽扯的緣由竟對自己極為有利,這讓他的位置不由得添高了幾分,倒是意外之喜了。
吳瑯凝聲道︰「劍老前輩,在說這件事之前,還請你答應晚輩一個請求。」
「這是你約老夫出來的原因?」楚浩不留痕跡地朝著遠方的山上看了看,那青衫老人正獨立在山上,背對著幽霞庭,青衫在晨風中飄然,一幅得道高人的模樣。
吳瑯將一切看在眼里,知道楚浩的意思,道︰「陶然居的這位青衫老人也知道晚輩的一切,畢竟我們匠神宗是新興的門派,又以煉器為主,和陶然居合作的地方,並不僅僅只是一個雲天帝國而已。」說著,頓了頓,繼續道︰「不過,陶然居是出世大派,雖然青衫長老對匠神宗的遭遇有所不忿,可礙于門規也不會出手相助。但,劍老前輩卻不同。」
「有何不同?」楚浩冷冷地哼了一聲,道︰「吳先生有什麼請求,明。」
「在下想和先生做一個交易。」又躊躇了一下,吳瑯才堅定道︰「碧莊的煉器技藝比我們匠神宗要高出幾籌,我們願意付出一些代價,得到碧莊的煉器技巧。」
「絕無可能!」這個請求,早在楚浩的預料之中,想也沒有想,便是斷然回絕道。
「劍老前輩,在下和匠神宗乃是誠心懇求!」吳瑯低著頭,躬子道。
自從在青衫老人那里得到了關于碧莊拍賣了飛劍的消息之後,吳瑯在拍賣開始之前一直處于一個猶豫的狀態。畢竟,碧莊出現得太過神秘了,而且好像還擁有著大量的煉器師和煉丹師,不僅如此,碧莊大小姐的僕人,竟還是個疑似築基大圓滿的修士!這種強大于匠神宗,又和匠神宗有著諸多相似之處的勢力出現,讓吳瑯感到了一絲希望。而且在各大門派,特別是紫雲門的迫壓下,匠神宗更期盼已久了!
而五天前的拍賣,其實他也是去了陶然居參加,只不過由青衫老人安排著,坐在了包間之中,以胡東的身份,並不清楚。而在看過了那件二品的法器之後,吳瑯的確是震驚了,他可以確定,能夠打造這把飛劍的煉器師,絕對是個大師級的人物,而且煉制的技巧和器火的掌控度,更是高出自己不知多少!
當時他便是決定下來,要和這個碧莊的劍老見上一面!所以,他考慮到了胡東和其碧莊接觸得最多,回到皇宮後,立刻是送了拜帖來,托胡東邀楚浩一敘。
至于這過程中,吳瑯也思考過關于碧莊的事情。青衫老人對他分析過,碧莊選擇在升龍城的拍賣所進行拍賣法器,應該不會是沒有考慮到這里是紫雲門的地盤。而碧莊之所以還敢這樣做,無疑在對匠神宗進行一種暗示。
而這種暗示的目的,自然也不言而喻的。
這,也是讓吳瑯肯定下來的原因之一。
在時間和心性上,吳瑯現在處于一種極為被動的狀態,畢竟進入紫雲門這麼久了,從對方最初的懷疑,到現在的比較信任,他付出了太多,可依然沒有徹底得到紫雲門的認可。
而匠神宗的高層是不可能為他而得罪紫雲門的,匠神宗在大陸上夾著尾巴做人,所以他想要報仇,必須要靠他自己。
因為,那位死掉的匠神宗長老是他的師傅,蕭塵間接害死了自己師傅,所謂殺師,此仇自是不共戴天!
而在皇宮里作為宮廷匠師的身份出沒,盡管他還沒有徹底接觸到紫雲門的核心部分,但就是流露出來的一些細節,便是讓他心驚肉跳,那的確是一個龐然大物,三大道門的稱號,的確不是無的放矢!在這種情形下要想報仇,他感覺到了莫大的壓力,幾乎一度讓他崩潰。
可碧莊的出現,無疑是讓他再次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這個突如其來,卻夾裹著強大實力的潮水,重重地卷席上這一片平靜了許久的海灘,甚至有可能,讓整個雲天升龍城的陣勢再次產生變化!
都是煉器師,而且很有可能都是一樣對紫雲門有著仇視,所以吳瑯打算孤注一擲,要求和碧莊進行聯合!
而他之前和楚浩進行一番斗棋,便是想看看這個碧莊究竟有多少魄力,一招大龍困殺,讓他知道碧莊的這位劍老絕對是個心機深沉,善于布局的果斷之人,所以,他輸了棋,但卻認對了人,故此毫不猶豫的將其說了出來。
這些事情,胡東之流的管事自不清楚,所以並沒有說給楚浩听。
當然,楚浩卻是不清楚吳瑯心中的想法。
他之前精心布置的「入棋」,便是為了引出這個匠師,如果對方是紫雲門的人,那就通過他,以高超的煉制技巧為誘餌,深入紫雲門;而如果對方並非是紫雲門的人,那就更好辦,可以直接收復。畢竟煉器師和普通修士不同的,能夠將精力放在煉器這枯燥的職業上,他們都是有著極強的心性,極有大毅力的人。對于煉器方面,更是有著常人難以理解的熱衷,所以,這才是楚浩「入棋」的計劃之一。
而吳瑯是匠神宗的弟子,甚至還和紫雲門有著深仇大恨,並且已深入了紫雲門,這一點對于楚浩來說,是計劃之外的,但卻又是意外之喜。
所以,他必須要改變之前的計劃,進行擇中的談攏。
他現在依仗的,只是那莫須有的築基期實力,以及背後更莫須有的碧莊。
但光是這兩個身份,在整個大陸上,恐怕就足以俯視各方了,更是會讓吳瑯對自己報以極大的信心和希望。
兩人心中都有著不同的旮旯,如果成功,倒也算得上是真正的一拍即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