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一簇火花,驟然迸發開來。
雅風從未嘗過這麼香軟的唇滋味,想含入口中細細品味,又恨不得一口吞入月復中才得安穩,嘗到嘴里的甘甜好似是迷藥,極快地旋遍他的全身,令人身不由己地躁動戰栗。
手在侍衛服上游走,探到那敞開的衣襟處,模將進去,迫不及待地撕扯來那些礙事之物,觸手溫香嬌軟,他不敢用力,怕捏壞了,又想要用力,怕月兌手逃了。
因冷或者緊張,秉嫻微微顫抖,雅風幾乎無法喘息,腦中一片空茫,偏又如此心甘情願地,似從高空墜落,痛且快。
「雅風……」輕聲一喚,雅風睜開雙眸,面前花容,朱唇嫣紅,那雙眸之中更似要滴出水來一般,又羞又怕地看他,半掩的衣襟,凌亂的裹胸,微微露出里頭雪色同櫻紅,隱隱地,他的手方才……仿佛有踫到什麼……
那臉色頓時如同要滴出血來一般,雅風站在原地,幾乎不知要如何是好。
「對不住……」半晌,六神歸位,雅風嘆口氣,替秉嫻將衣裳掩起來,「我……」卻不知怎生解釋,一時意亂情迷?輕薄非禮?……一言難盡。
說不清是什麼滋味,淺嘗輒止,卻更讓人心存向往,但卻又知道,不是此刻。
秉嫻垂頭︰「別這樣說……畢竟,我們曾經……」
她未曾說完,不知是羞怯還是其他,只揪著衣裳。雅風卻明白,輕輕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低頭在她的手上親吻了一口,「但我總要給你一個交代,不能讓你如此沒名沒份的跟著我。」
秉嫻抬頭,目光之中透出驚訝之色。
雅風道︰「小嫻,不管別人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不是我的意思。只要不是我親口同你所說的話,你什麼也不要信。」他開始擔憂,將秉嫻帶入府中,是對是錯。
秉嫻猜雅風可能知道了什麼,卻又不能確認,便點點頭。
雅風又道︰「我不瞞你,我如今處境微妙……故而還不能就將你的身份公之于眾,只是我應承你,一定會有那麼一日的。我要讓世人知道,你是我的結發之妻……」他的聲音溫柔而動听,一點一點地滲透到秉嫻的心里去,緩緩地蕩漾開來。
就好像三月桃花開,那一滴桃花露跌入心湖,漣漪便一圈一圈地暈開。
腦中不由地有些暈暈地。
雅風望著秉嫻,她低著頭,雙眸微垂,臉頰粉色,雙唇卻異常嬌艷,想到方才的親密種種,他的唇他的口,他的手他的身子,無一處不在叫囂著想要更多,但……
將她抱一抱,又不敢抱太久,極快地放開,只讓她身上幽幽暗香溫柔地包圍著自己,在心底搖曳。
「小嫻,答應我,安穩留下,好麼?」他輕聲地,在她耳畔,蠱惑一般。
秉嫻的雙眸里已經涌起淚水,是故意為之,或者情難自已?不知道。
人在戲中,或者是戲引著人而行?
「好……」她輕聲地說,「好的。」
曾幾何時,那個閨閣之中的天真少女,在听聞了少王君雅風來提親之後,高興地一口氣跑過花園,捧著滿是紅暈的臉,銅鏡里一看就是半天,——原來太過歡喜,竟會讓人不知所措。
「雅風,雅風……」她曾經偷偷地念叨,也曾經偷偷在紙上寫下他的名字,一筆一畫,墨色勾勒的,都是盈盈愛意。
若不是那場飛來橫禍……此刻,是不是就會郎情妾意,一場天作之合?
心里頭又痛,又是舊日歡喜,越是察覺那種純粹的歡喜之濃厚,越又覺得異樣的悲傷蒼涼。
不過是……轉眼煙雲啊!
雅風替秉嫻將衣裳整理妥當,便回桌前辦公,讓秉嫻自在在屋子里。秉嫻怕外頭的統領侍衛等焦急,便道︰「少王爺,你若是有事,不如我……」
桌後的雅風輕聲道︰「喚我雅風。」秉嫻無奈道︰「雅風。」雅風笑吟吟地︰「這才對。」又道︰「讓他們等的久一些,無妨,那桌上有新鮮的點心,你吃一些。」
秉嫻笑道︰「你當我是小孩子麼?」雅風愛溺看她一眼,便取了幾份帖子看起來。
秉嫻始終離他的桌子隔著七八步遠,也不上前。
如此半個時辰,秉嫻吃了些點心,便覺得有些困倦,伏在桌子上睡著,朦朧之中覺得身上一沉,迷迷糊糊看一眼,見身上多披了件衣裳,室內仍舊只雅風一人,顯然是他所為。
秉嫻歪著頭,望著桌子後的雅風,看著看著,眼前便重又一片朦朧,急忙扭過頭去,用袖子擦擦眼楮。
此後兩日,秉嫻便只在承俊王府之中,雅風替她安排的亦是侍衛房,只不過並不同院子里的其他侍衛一般,而是他的近身侍衛身份。
承俊王府的侍衛都是青衣鎧甲,雅風身邊的近身侍衛,卻是玄衣鐵甲,出入令牌等各有不同。
兩日之中,雅風並未曾傳喚秉嫻前去,只想叫她好生養養身子,秉嫻自在養了兩日。
秉嫻養好了傷,腰上也不再如先前般疼了,在院子里逛了逛,不知不覺到了侍衛房處,便听了個大八卦。
原來這侍衛營中的男人也不遜婆娘,委實地喜愛種種八卦傳聞,這一日又說起了雅風身邊的奉劍,據說奉劍大爺也不知為何得罪了少王爺,被狠狠地摑了一耳光,拉出去打了二十大板,這兩日好像也在養傷……
眾人雖然尊敬雅風,但卻向來瞧不慣奉劍,因他總是傲慢之極,不把這些侍衛放在眼里,因此眾侍衛樂得將此事大肆宣揚。
秉嫻听了這個,十分震驚,心中暗暗地想到雅風真的可能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只不過對奉劍來說,不知他是否會以為是她告狀的……
秉嫻正在躊躇,卻听得有個熟悉聲音道︰「藍兄,你大好了?」
秉嫻抬頭,卻見慕容初施施然而來,秉嫻急忙行禮︰「慕容兄,多承問候,已經無礙了。」
慕容初笑笑道︰「無礙我也放心了。」看著她身上玄衣,道,「藍兄穿這一身,更見精神了。」
秉嫻笑著搖頭,慕容初看看侍衛房,便道︰「是听少王爺近身那件事麼?」
秉嫻點點頭,便看慕容初,有心想看看他究竟知道多少。慕容初道︰「唉,怎麼說伴君如伴虎呢?奉劍自小跟著少王爺,同少王的感情極好的……這次少王爺如此不留顏面,可見他的確是做了件大大的錯事。」
秉嫻見他回得滴水不漏地,便也一笑,道︰「正如慕容兄所言,我們這些當差的,真要引以為鑒,步步留心呢。」
慕容初哈哈一笑,道︰「正是,對了……」
秉嫻問道︰「何事?」
慕容初道︰「正好藍兄大好了,今日天色不錯,我也不當差……至于藍兄,上午的時候少王爺便進宮去了,想必也不會傳喚你……不如我趁此機會,帶藍兄出去轉轉,見識一番這玉都的繁華紅塵。」
秉嫻略微猶豫,慕容初道︰「怎麼,藍兄不願麼?那也無妨,我們改日再約也成。」
秉嫻說道︰「哪會不願,倒要勞煩慕容兄了。」
慕容初道︰「人生在世,知己難尋,有人終其一生也找不到個能說話、情投意合的知己,我同藍兄一見如故,其實是我的私心,不想放過而已。」說著便笑,「倒要藍兄給我這個機會,別嫌我嗦多嘴。」
秉嫻笑道︰「慕容兄這樣說,我就算是不願意去,也要答應了。」
慕容初哈哈大笑,道︰「如此甚好,走罷。」說著,便挽了秉嫻的手臂,秉嫻雖有些意外,但看慕容初一臉自在,且先前她在南楚軍中也曾如此同馬房眾人相處,便也罷了。
玉都的天氣果然是好,晴空萬里,日影和暖,王府中的柳樹有的已經抽了綠敕芽出來,大概不日便要綠絨茵茵了,當真「二月春風似剪刀」。
秉嫻同慕容初兩人出了承俊王府,一路上也遇到幾個侍衛,慕容初似乎人緣極好,到哪人都認得,紛紛同他招呼。慕容初便替眾人介紹了一番秉嫻。
如此走了一刻鐘,才出了王府,秉嫻道︰「慕容兄果真交游廣闊。」慕容初道︰「哪里哪里,我是玉都人,在王府里也廝混了五六年,這王府內大半的人都認得我,自然能寒暄上一兩句的,藍兄不會介意罷。」
秉嫻道︰「哪里哪里,頗為羨慕是真。」
兩人順著忠順大街往前而行,慕容初介紹了一番此處,便笑道︰「有一件事或許唐突,不知該不該問……」
秉嫻道︰「慕容兄是指何事?但講無妨。」
慕容初望著她,笑著模了模鼻子,才道︰「我初見藍兄時候,就嗅到藍兄身上香的很,還以為是錯覺……方才這一路走來,那香氣一直繚繞不去,不知……」
秉嫻笑道︰「哦,原來如此。」低頭在身上一翻,從袍子下翻出一個淡藍色香囊,道︰「便是此物了。」
慕容初奇道︰「怎麼藍兄會有個香囊?」
秉嫻道︰「不瞞慕容兄,這是我以前的心上人所贈,如今背井離鄉,便留在身邊,只當個念想。雖然香氣過于濃郁,每每令周圍的人疑惑,但也顧不得了。」
慕容初贊道︰「原來如此,藍兄還真是個多情之人,哈哈。」
原來秉嫻知道自己天生身上帶香,怕人疑問,便故意事先弄了個香囊來好揭過這一節,果然派上用場。
兩人又走了一段,秉嫻便道︰「對了,慕容兄世居玉都,又如此交游廣闊,想必是個消息靈通之人了。」
慕容初笑道︰「消息靈通不敢當,不過所幸耳朵長,听得事情能多些,怎麼,藍兄想知道什麼?」
秉嫻點頭,道︰「因我是西羅之人,從磬城而來的……因此不知慕容兄你知不知道,有個姓檀的將軍,是被押解回來的,現在三天過去了,不知如何?」
慕容初說道︰「這個你卻是問對人了,問別個,也沒我知道的這麼清楚的。」
秉嫻挑眉道︰「哦?」
慕容初道︰「這也是今兒才下來的消息,我猜咱們少王進宮,也是跟此事有關……」說著,看看左右,見沒什麼可疑人色,才道︰「說起來,這位檀將軍也不知是什麼來頭,當初才來玉都,不過是個小小的參軍身份,後來竟直升了將軍,後來更是帶兵攻打東明,竟差點兒給他功成……只可惜他沒有做上將軍的命,好事竟給人攪了,于是就回來去打南楚,至于南楚這邊,事情也是一波三折的,什麼前督軍莫名身死,而後連欽差也死了……其中一言難盡,這些賢弟你大概比我清楚?」
秉嫻道︰「督軍不甚清楚,傳說好似是他謀害了欽差。」
慕容初雙手合起一擊,道︰「著啊,總不成玉都所派的兩位官員都如此倒霉罷,竟好似遇上了命中克星……但此事若是輪到別人身上,早推出午門了,怎奈這位檀將軍卻是命中貴人相助,朝堂上一陣吵嚷,讓他在天牢里呆了兩天,據說今日已經是放出來了。」
秉嫻吃了一驚︰「就這麼放了他?」
慕容初笑呵呵,道︰「誰叫人家朝中有人呢。」
秉嫻道︰「朝中有人?不知慕容兄說的是……」
慕容初正要說,目光一轉,忽地又道︰「光顧著說那些了,……藍兄你看,我們現在所在的,是忠順大街,前方是仁義巷,這巷子不是一條的,是八條巷子……晚間還有夜市,正是玉都最繁華的地方,改日若是有閑,晚間出來,更是好玩。」
秉嫻心中正思想檀九重之事,聞言便扭頭看去,頓時之間,就宛如滄海桑田,在面前徐徐地沉浮。
忠順大街她不怎地熟悉,但是這仁義八巷,她是來過的。
秉嫻一時無言,只是看著,面前人來人往,熙熙攘攘,街市兩邊,商鋪林立,不愧是玉都最繁華的所在。只可惜,物是人非,舊日街市如故,這來來往往之中,卻無一個是舊日相識了。
依稀之中,看到那個豎著雙髻的女孩兒,自巷子口活潑跑過,歡笑著在她身旁擦身……
浮光掠影,瞬間消失。
竟有種雙眸浮淚的感覺,嘴角卻偏偏地勾著笑。
正在此刻,忽地听到「汪汪」兩聲叫,耳畔是慕容初喃喃道︰「噫,怎麼說曹操曹操就到,果真白日不能說人晚間不能說鬼,藍兄你看……」說著,轉頭看向秉嫻,卻見她雙眸浮光,嘴角帶笑,怔怔然不知看著哪個方向,這幅模樣……
慕容初一怔,喚道︰「藍兄,你……」
秉嫻反應過來,急忙答應了聲,扭頭看向別處,裝作觀望之態,道︰「此處果然繁華,對了,慕容兄說什麼曹操……」話還未曾說完,就听見那「汪汪」的聲音更急,眼見前頭一陣騷動,是行人紛紛驚叫閃避。
慕容初皺了皺眉,道︰「不好,藍兄我們躲開些……狗仗人勢,這惡犬我們惹不起!」正要拉著秉嫻閃開,卻見秉嫻雙眉一皺,竟是看向前方,那眸子里驚疑交加,卻非害怕之色。
慕容初心頭狐疑,便站定不動,便是在這一錯愕瞬間,有一只不知從哪里竄出來的黃犬,膘肥體壯地,飛快沖出人群,站定原地,豎著尾巴沖秉嫻汪汪叫了兩聲,而後便沖過來!
慕容初以為這惡犬是要來撲咬秉嫻的,當下叫道︰「藍兄小心!」便要出手。卻听到有個聲音懶懶冷冷地道︰「你敢傷它分毫,拿命來抵。」
這個聲音,秉嫻是再熟悉不過的,不是冤家不聚頭,走到哪都能遇上。
作者有話要說︰有趣的事情要發生了……嗯,來人是誰,該很好猜……:D
最近晉江總是抽,我也無奈了,悠著點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