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熬狼油
夜里的空氣有點涼了，為讓大家避免情緒過于緊張，我又往火堆上填了些柴，讓火焰沖得更高更亮一些。大多生物都怕火，人也一樣；好在人是高級動物，經過幾十萬年的演變，才逐漸控制了火用于日常生活。在進化過程中，狼的先輩或者自己被火所傷，慢慢的，動物的記憶累積讓它們和它們的後代認識到火的危險性。動物，無法理解火的作用並運用它，所以對無形的但是無法戰勝的火。遠古的火都是雷電等引起的大火，只有敬而遠之進行自我保護。
退回到石屋里，我們將推拉車捆綁在進入石屋的門口上，阻攔狼的進入。鑽進蚊帳里，我知道身邊兩個女人誰也睡不著。先不說我與兩個女人關系的微妙變化，以及兩個女人的各懷心計。就是石屋外的狼群，也會無法以最短的時間內，進入睡眠。躺在兩個女人中間直能平躺無法翻身的我，沒有一句勸言，我開始打盹兒，不久便睡熟了。
天空中星星在閃爍，銀河像一條長長的帶子橫空而過。夜里起了風。風吹旺了火堆，刮得火星滿地亂飛。周圍的群狼終于停止了進攻，最後在各自警戒的地方，蹲下了身體，眼楮卻一直盯著我們。說不睡覺的楊大京，躺在他小蚊帳里，沖鋒槍架在蚊帳外，一直盯著門口推拉車的縫隙往外看，雖然看不到狼群的靠近，但從屋外吹進的空氣中，隱隱約約地能夠聞到狼群中特有的血腥味。他知道，狼群們是在等待時機，可是對此，我們又無可耐何，眼下唯一能做的似乎躲進石屋休息，明天上路，還不知道是否會遇上更大的麻煩與災難。
楊大京躺在小蚊帳里，听著這晚上風吹過的聲音，他也迷迷糊糊開始犯困。當眼皮就要閉上的時候，他透過門口看到天那朦朦朧朧的月亮，他心底打了個激靈，一下子清醒過來了。因為這個時候他記起來，前幾天眾人說過；天上月亮長了毛，地上小鬼開始忙。
多看一會，那真是想啥來啥，一想到鬼，楊大京睡意頓時也沒了，夜晚刮著的風吹在身上也開始覺得陰冷起來，沒來由的手里已捏出了一把冷汗。
石屋外面，幽幽的鬼火，加雜著狼的眼光。楊大京全身一震，覺得身體如同夢魔般僵在原地，心神完全被那鬼火所攝，整個人都象被掏空了一樣，只剩下行尸走肉般的一副軀殼，既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他本不相信人有魂魄之說，但這時真真切切體驗到了靈魂出殼究竟是什麼滋味。
早上的第一縷陽光，從東方的地平線升起，映紅了天邊的雲團，大漠中那些此起彼伏的沙丘，籠罩上了一層霞光，干枯的胡楊和波紋狀的黃沙，都被映成了金紅色，濃重的色彩，在天地間構成了一副壯麗的畫卷。
此時的狼群早以不見丁蹤跡，至于去哪，只有天知道。走出石屋的女人們圍在重新生起的篝火旁，燒口熱水喝。楊大京則是提著槍，看似巡邏放哨，以他的表情與神態，不用問，我也知道他準是又在琢磨那邊坡上的古跡。
烤火中的羅圓圓，忽見我拖只狼從坡下上來，雖然弄不明白的她，情緒還是好了很多，快速走了過來不解道︰「進寶，拖只狼上來干什麼？」
「還用問，吃貝，」也跟著走過來的夢麗，在她身後補了一句。
停下的羅圓圓，似乎想到了一件事情。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道︰「狼肉能吃嗎？」。
「當然吃嗎，不過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吃的，」夢麗嘴角浮上了一抹淡笑，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拍著羅圓圓的肩膀道︰「圓圓姐，咱老百姓說法就是，狼肉是熱性的，所以，陰虛的人最好別吃。」
「你什麼都知道？」我哭笑不得苦嘆直搖頭。大多數中國人民都相信吃什麼補什麼的說法，于是，天上飛的，除了飛機不吃，地上跑的，除了板凳不食，地球上的動物們無一幸免地成了盤中餐。但卻很少听說有人吃狼肉的，狼吃人的事情倒是屢屢發生。
「我當然知道了，」夢麗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一下子跳到這個問題上來了。淡笑道︰「我有個親戚在內蒙古，他說他最愛吃狼肉。他說狼這種動物太牛了，就算把他打死炖成了肉，仍有一種殺氣讓你膽寒。每個人都夾起一塊送到嘴里，動作小心僵硬，好像怕被那塊肉咬到似的，吃豬、牛的瀟灑蕩然無存。
狼肉的質感象鹿肉，但比鹿肉粗，又比馬肉驢肉細，沒有牛肉的滑香，離肥膩俗香的豬肉最遠。雞肉、鴨肉、鴿子肉、鵝肉、鱷魚肉、兔肉、狗肉、貓肉、黃鼠狼肉、野豬肉也都不似，瘦瘦的暗紅肉絲有一種很強勁的口感，不輕易被牙齒征服，味道熟悉而陌生，口感粗放而厚重，象很多種肉的合成，而又來自天然……按食譜南北宗論，雞鴨鵝魚肉味屬南宗，狼肉味應歸北宗。」
「真有這麼回事？」羅圓圓的肚子正好也餓了，一听狼肉與眾不同。本是有些黯淡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來。帶著興奮的表情道︰「進寶，那快把狼皮扒了，先烤一塊狼腿來嘗嘗味。」
扒動物皮對于我這鄉下長大的孩子來說，在簡單不過了。雖然是有生以來頭一次扒狼皮，但狗皮、馬皮、羊皮，咱還真沒少扒過。片刻工夫，一條完整的狼皮就這樣扒了下來。沒有皮毛去掉狼頭的狼，跟狗、羊沒有區別。順著骨頭用軍刀劃去，很快一條狼腿就卸了下來。
轉了一陣子的楊大京轉了過來。見我把狼板油之類白花花的油，從狼身上取下來。也是十分納悶道︰「進寶，找啥呢？」
楊大京有些心不在焉，我也懶的給他講那麼多。反正他對這東西也不感興趣，簡單一句道︰「找點狼油。」
「狼油？」楊大京露出了一副吃驚的模樣。而楊大京自然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內心深處的在這種環境下被膨脹到了極致。刨根問底指著狼月復中一塊白花花的油道︰「這個就是狼油？」
「對，這個就是狼油，」我臉色猶豫一下，卻還是正了正神色道︰「狼油又稱狼脂、狼膏。李時針的《本草綱目》說它「補中益氣，潤燥澤皺，涂諸惡瘡」。我曾听人說有這麼一件趣事︰一位與醫藥無關的彈棉花匠人，在不經意間發現了狼油的新功能︰治氣管炎。
這位匠人用狼油點燈，偶然發現它有化痰作用︰他久患氣管炎，在漫漫冬夜里咳嗽不已，有一次，向燈碗里吐痰後，他發現痰慢慢被狼油吸收，上半夜吐的痰，下半夜就無影無蹤了。在靜夜里，匠人面對這一發現突然想到︰是不是狼油可以化痰？第二天，他嘗試著喝了幾口狼油，覺得嗓子清爽，連續喝了幾次，咳痰癥狀明顯減輕。最終，他用狼油治好了氣管炎。」
楊大京見我說的一本正經，頓覺沒了趣味。皺著眉頭直搖頭道︰「還有這麼一回事？」
「千真萬確，」我投給楊大京一個事實就是如此的眼神，沒好氣道︰「狼油是狼的脂肪煉的油，就象豬油一樣。」
楊大京點上了一支煙，頓時覺得不可思意頃刻間，心中立刻生出了一串疑惑道︰「你見過？」
「沒有，听我爺爺說的，」我差點從一個跟斗趴在地上，這種事，有必要知道個清清楚楚嗎？搖頭苦笑的我暗忖，該干什麼該干什麼，說這些有什麼意思。抬起頭，向夢麗喊了一聲道︰「夢麗姐，麻煩你把那口鍋拿過來，我弄點狼油出來。」
不一會的工夫，夢麗那口鍋拿過來道︰「弄狼油干什麼呀？這口鍋應該是那些科考隊用來做飯的，不過沒水洗鍋。」
「不用洗，我用鍋是為了熬狼油，」我一邊接過鍋，一邊將鍋放在篝火旁，重新爐灶道︰「你們都是城里長大的，哪知道我們鄉下人沒燈的日子。我听我爺爺說，他們小時候有的燈油，不是野豬油，就是這狼油。這頭狼，有點大有點肥，取狼油肯定是找這種狼。」
狼板油幾乎放滿了一鍋，「熬這麼多狼油干什麼？留在路上吃嗎？」。
「吃你個頭吃。昨晚遇狼群的事，忘了？」話才說出一半，我就迅即閉上了嘴，臉色又是尷尬的看向夢麗他們幾個人，急忙憨笑著解釋道︰「昨晚遇狼群，幸虧有那石屋。今晚若在遇狼群，恐怕就沒那麼幸運了。」
「你拿它做火把？」聰明的夢麗聞言，迅猛明白了我熬這麼多狼油的目地，一絲剛生起的不愉頓時煙消雲散。修長素手輕輕掩嘴笑道︰「還別說，鄉下人來大漠，野外生存能力是比城里人強得多。」
「晚上有火把，求生的情況下，比槍還管用，」我雖然很想反駁，但是仔細想過之後。的確承認夢麗的話相當有道理。也別那麼極端，鄉下人在野外生存能力是比城里人強得多。嘿嘿冷笑兩聲道︰「吃完飯，我就準備今晚每人的兩只火把。」
第172章熬狼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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