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辰听說這附近有一個行鶴門的據點,心中微動,卻也沒有太過在意,對于那個什麼坊市,以他如今的身價,更是半點興趣都沒有,打發走了店伙計,便坐在床上打坐起來。自從修真以後,肖辰還極少躺著睡覺,大多數的時光,都在打坐中度過,這也算是修士的通病了,畢竟每一個人都要抓緊一點一滴的時間修煉,保持這來之不易的修為。
到了夜中十分,肖辰忽然听見隔壁的窗戶輕微的響動,眼楮立刻睜了開來,住在他隔壁的,正是閔玉珠,大半夜的,她自己開窗戶,難道是想要偷偷的出去?想到這里,肖辰輕輕下床,推窗向外一看,便見到一個人正御劍飛在夜空中,看背影正是閔玉珠。
果然如此。
肖辰眉頭皺了起來,閔玉珠半夜偷偷出去做什麼,甚至連跟自己說一聲都沒有?這時,忽然想起來,這里似乎是距離行鶴門的一個據點不遠,難道說……那個馬秀英,居然正是在這個據點之中,而閔玉珠,竟然還念念不忘那個人,半夜偷偷的要去找他?
想到這個可能,肖辰的心中忍不住有一絲著惱,不過轉念一想,她想怎麼做,那都是她的事,跟自己又有什麼干系?
然而回身還沒有走到床邊,肖辰嘆了口氣,這閔玉珠如果自己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還罷了,既然一路跟著自己走到了這里,又怎麼好半途而廢?更何況,她顯然是知道些潛龍之地秘密的人,自己雖然不忍殺她滅口,卻也要給她找一個比較好的安置之所,斷然不能讓她再跟馬秀英那種人再接觸,這女人對愛執迷瘋狂起來,不一定什麼事都能做出來,唉,這閔玉珠也算是修行過的人,在這一點上,怎麼如此看不開呢?
想到這里,肖辰推開窗戶,縱身飛了出去。
夜很黑,沒有月亮,連星星都沒有,肖辰放慢了速度,將飛劍的光芒都隱匿了起來,悄然跟在閔玉珠身後。
這一帶基本上都已經是平原,只偶爾有一些低矮的丘陵,飛到一個小小的丘陵處,肖辰忽然發現,丘陵的頂上,有著許多亮光,似乎有一處規模不小的建築,而閔玉珠,正是向著那座建築飛去。
這里就是行鶴門的據點麼?肖辰想了想,突然加快速度,遠遠兜了個圈,先閔玉珠一步飛了過去。
這是一座野外的莊園,園中種植著許多草藥,乍一看似乎是一座藥園,不過里面的建築,面積卻一點都不比這藥園小,一看就不是一座普通的藥園。
園外的防衛很嚴密,遠遠的便有兩名修士在暗中藏匿著,他們隱藏氣息之術雖好,不過修為太低,很難逃過肖辰的感應,而肖辰憑借著遮天斗篷,自然是順利得便穿過了這道防衛。
藥園的門口,還有幾名身穿黑衣的修士守衛,肖辰輕輕落到側牆下,便在那里站住,他降落時向園中掃了一眼,這園中看似五人,不過四周的角落里,卻都隱藏著修士。
看到這里,肖辰冷笑一聲,這般的布置,分明是欲蓋彌彰,即便是傻子,來了之後也明白這里有問題,不過,只是一個坊市而已,大可像金寶閣拍賣行一樣開在熱鬧的市鎮中,為何卻偏偏選了這樣一個偏僻的所在,甚至外面還用藥園來偽裝,而且就連開市的時間也要選擇在晚上呢?莫非這里賣的東西,都是見不得光的?
肖辰正想著,外面忽然傳來兩聲呼喝,回頭一看,只見不遠處的山坡上,跳出兩個人影,而同時,閔玉珠也恰巧飛了過來,落在地上。
「你是什麼人,來此何干?」
閔玉珠似乎從懷中掏出一個什麼東西,給兩人看了,道︰「我是行鶴門的弟子。」
兩人看了,微微一怔,不過語氣卻似乎緩和起來,道︰「原來是閔師妹,師妹半夜到這里來,有什麼事?」
閔玉珠道︰「我要見馬秀英。」
肖辰心中一沉,暗道︰「果然,她指揮自己到這里來,恐怕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你要見馬師弟?」兩人對視一眼,問道︰「你找馬師弟有什麼事?」
「我要當面跟他說。」
兩人听到這里,似乎有些會意,一個人道︰「既然是自家人,進去也沒關系,周師弟,你帶著閔師妹去找馬師弟吧。」
另外一個人點點頭,道︰「閔師妹,跟我來吧。」
兩人相跟著走過來,還沒到門口,那個姓周的修士便高聲喊道︰「馬師弟,出來吧,有人要見你。」
話音一落,過了一會,園中的一個黑暗的角落里,忽然站起一個黑衣人,快步跑到門口,向外張望道︰「是周師兄嗎,不知是哪位要見我?」
肖辰側頭一看,來人一身黑衣,看面孔依稀認得,正是當年的馬秀英,不過馬秀英當年看起來雖然落魄,不過溫文爾雅,談吐也是不俗,而如今的馬秀英,臉上雖然依舊是一副恭謹之色,然而眉宇深處,卻透露著一絲乖戾。
「人我給你帶來了,你自己看吧。」姓周的修士一邊說著,人也到了門口,馬秀英向他身後掃了一眼,一下子愣住了。
閔玉珠自他一出來,雙目便瞬也不瞬的盯在他臉上,卻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怔怔的站著。
看見她這幅神色,站在一旁的那些黑衣人,自然看出了些門道,都小聲議論起來︰「嘖嘖,沒想到小馬師弟還有一個相好的。」
「這相好倒是不錯,雖然修為不高,不過人長得倒是漂亮。」
听到這些議論,馬秀英的臉立刻陰沉了下來,猛踏兩步,走到閔玉珠身前,壓低聲音,厲聲道︰「你怎麼來了。」
閔玉珠仍然不說話,只是呆呆的看著他,看了好一會,忽然仰頭哈哈笑了起來。
馬秀英被她的笑聲弄得一怔,道︰「你笑什麼?」
閔玉珠忽然大聲道︰「馬秀英,你當年靠著把我送給洪護法,才弄得這麼一個可憐的弟子身份,今天我找上門來,你連一個謝字也不跟我說嗎?」
她的話一出口,在一旁笑嘻嘻的議論紛紛的馬秀英的眾位師兄弟,就像突然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