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驚叫聲,陳默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腳下同時快跑兩步,沖到了走廊的牆邊,伸手順勢拍在了牆壁上。神羅天征的力場張開之時,他的身體也如同大鳥一般,一下子朝前面彈飛了過去。
僅僅一眨眼的工夫,他就從走廊的路口,徑直達到了走廊盡頭的一間小屋門口。這間小屋的房門大開著,里面一團漆黑,幾乎什麼都看不見。驚叫聲正是從里面傳來。
「宋靈?宋韻?」陳默雖然猜想不會遇到什麼危險,畢竟月刀和葉戀肯定都經過搜索,但他仍舊不會冒險突然進去,而是站在門口試探著喊了兩聲。同時雙眼往黑暗的房間內打量著,逐漸適應著昏暗如夜的光線。右手也握住了腰間的蠍子,做好了攻擊態勢。
很快從屋內就傳來了一些聲響,以及宋靈慌張的聲音︰「隊長,你快來看看,這間屋子里有人!」
「有人?」陳默覺得有些意外,如果屋里有人,月刀和葉戀一定早就發現了。怎麼會直到靈韻雙子來拿東西,才會發現有人存在?
事出無常即有妖,陳默不進反退,同時腰間寒芒一閃,將蠍子也抽了出來。
「你們先出來。」陳默雙眼緊緊盯著門口,開口說道。
宋靈有些哆嗦的聲音傳來,听上去似乎躲在什麼地方︰「我……我們不敢動,我剛剛踫到了那個人的手……就像幽靈一樣!我害怕……」
「那你們就在原地呆著,別動。」陳默並不擔心這兩姐妹耍花招,而且宋靈的嗓音發顫,看樣子的確是受了很大的驚嚇。但他也不會因為這樣,就貿然進屋,而是先在身上張開了一層神羅天征的無形力場,這才握緊蠍子,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屋內空間還算比較大,到處都堆滿了箱子,還有幾個酒架擺在屋子中央。但是深黑色的窗簾掛在窗上,一點光線也沒透進屋子,盡管外面還是艷陽高照,此時屋內卻如同黑夜,伸手難辨五指。
所幸陳默在夜里活動慣了,稍微適應了一會兒,就能看個大概。他循著聲音,很快就在幾個箱子夾縫中,找到了正瑟瑟發抖的雙胞胎。見陳默前來,宋靈本能地就撲了過來,胸前的柔軟緊貼在了陳默的大腿上,一雙玉臂也摟緊了陳默的腰。
「隊長……」
陳默畢竟是個成年男性,拿以前的話來說,他也不再是魔法師協會的成員,早就轉職為騎士了。
此時在黑暗中突然被宋靈以這種姿勢抱住,臉蛋還貼在他的小月復上,兩人之間僅僅隔了一層薄薄的衣裳,甚至都能感覺到宋靈身上的溫度。加上宋靈害怕得直哆嗦,胸前一對玉兔也不時摩擦著陳默的大腿,這讓陳默一時也有些欲火升騰。
不過他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伸手拍了拍宋靈的肩膀,以示安慰︰「跟我出去。」
听見陳默略微有些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宋靈似乎也冷靜了下來,她站起身來,轉身拽起了宋韻,按陳默的要求走在了他前面,慢慢朝門口走去。陳默拿著蠍子,在後面防範著那個所謂的「幽靈」。
剛才拍宋靈肩膀的時候,他能感覺到宋靈的皮膚上全是黏答答的冷汗,整個人也在發著抖,顯然是真的被嚇得不輕。
因此對于宋靈所說的「幽靈」,他也相信了一大半。幽靈自然不會有,但很可能在這間屋子里,還藏匿著什麼人。
在即將踏出門口時,陳默突然覺得背上突然冒出了一股寒氣,渾身一個激靈。他順手朝著靈韻雙子一拍,將她們粗暴地彈飛了出去,同時猛地回頭,蠍子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寒光,隨後便見一蓬鮮血突然飆出,濺了陳默滿臉。同時陳默極其靈敏地捕捉到,還有一聲痛哼響起。
「啊!」
「隊長!」
靈韻雙子猛然被彈飛,顯然都措手不及,重重落地後,立刻發出了叫聲。隨即便听幾個腳步聲傳來,正是蒼穹三人听到動靜,往倉庫趕了過來。
陳默感受到了鮮血的溫度,不由得冷笑一聲,道︰「只要不是幽靈,我就能把你變成死人!」
他看著地上出現的一灘血跡,緩緩退到了門口。剛才他並沒有看見那個突然出現的「幽靈」,但靈敏的戰斗感官,卻在第一時間讓他做出了反應。此時在光線稍好的走廊內,「幽靈」即使再神出鬼沒,想必也沒什麼用處。
看見陳默臉上的血跡,原本一臉憤怒的宋韻這才恍然大悟,後怕不已的同時,又慌忙拉起了宋靈,朝後面退去。
陳默的雙眼始終盯著門口,就在宋韻和宋靈和前來接應的蒼穹等人跑到一起時,一直如蠍子般準備攻擊的陳默,突然伸手往門口一抓,隨即就听「 」的一聲悶響,似乎有什麼東西和陳默撞在了一起。
而陳默右手的蠍子,刀尖也停留在了他面前不足半米的地方,冰冷的目光如同殺人機器一般,刀尖上緩緩沁出了一滴殷紅的鮮血。
但讓蒼穹等人驚駭萬分的是,血跡雖然已經出現,但在陳默面前,卻是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
「能力者?」陳默的瞳孔微縮,刀尖微微發顫,似乎隨時可能往前一送。此時那個「幽靈」被他擋在了神羅天征外,又被萬象天引吸住不得離開,可以說已經完全被他制住了。不過敵人不見蹤影,陳默立刻就想到了能力者這個詞。
果然不出所料,等他的刀尖又往前送了零點幾厘米時,在他面前終于響起了一個聲音︰「你也是……你怎麼看見我的?」
這聲音听上去有些虛弱,且有些稚女敕,像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
突然听見有人說話,卻又看不見人影,不光蒼穹等人瞪大了眼楮,靈韻雙子更是直接尖叫了起來,真以為白日見鬼了。兩個女孩緊緊抱在一起,嚇得說不出話來。
陳默冷笑一聲,刀尖又輕輕一顫︰「是我在問你問題。」
「別!」少年有些驚恐地叫了一聲,然後又悻悻然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是吧,另一個說法是不是叫進化試驗者?別殺我,我只是想從你那里獲得一點食物罷了,我三天沒有吃東西了。倉庫里的東西都被我吃完了,你們也別費勁了。」
「怎麼還有咖啡和水?」陳默卻是不為所動,繼續冷冷地追問道。
少年有些猶豫地說道︰「這叫誘餌……」
「你殺了多少人?」讓少年幾乎崩潰的是,不管他說什麼,陳默都極為冷靜,看不出一絲表情變化,不斷地問著似乎完全不搭界的問題。
但少年也不敢不回答,他已經猜到,眼前這個看上去同樣很年輕的男人,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能力者,而且比他要強得太多了。他如同被釘在原地一般,根本動彈不得,而陳默的刀尖就插在他的身體里,只要陳默一用勁,他身上就要多出一個窟窿。
「我沒殺過人……我連變異獸都沒有殺過!」少年連忙高聲答道。
誰知下一秒,他就立刻發出了一聲慘叫,陳默的刀尖直接進去了一厘米,並且微微擰了擰,讓他痛苦之余,又不至于受到太大的創傷。
陳默的口氣也冷得可怕︰「少廢話,能力者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你沒有殺過變異獸,怎麼可能成為能力者?還是說,我把你腦袋里的生存法則系統挖出來看看,就能明白你為什麼和我不同了?!」
他的聲音極低,尤其是說到生存法則系統時,更是幾乎壓著嗓子在說話。蒼穹等人站在走廊門口,根本就听不見陳默在說什麼。不過光听少年的慘叫聲,也知道陳默是在審問。
知道了少年也是能力者的身份後,蒼穹的眼楮里閃過了一絲異芒,隨即便招手讓眾人離開︰「好了,讓隊長來,我們該干嘛干嘛。」
「蒼穹哥,你不好奇嗎?能力者什麼的……」月刀回頭看了眼走廊內,低聲問道。
蒼穹卻瞪了他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十分明顯︰「到了你該知道的那天,隊長應該會滿足你的好奇心的。何況,隊長也沒有刺探過我們的**。你是殺手,應該知道,就沖你這句話,你就可以立馬變成一具尸體,不會有任何人同情你。」
「好了我投降……」月刀舉起了雙手,無奈地搖了搖頭,「好奇心是大罪,我知道我知道……」
而原本想要提問的靈韻雙子,一听蒼穹的這番話,也不得不閉緊了嘴巴,轉而滿懷疑惑地去幫葉戀燒水去了。
陳默听見蒼穹等人的離開,眼中也露出了一絲感激的笑意,但嘴角的冷笑,卻帶著冰冷的殺意︰「說說吧,你是打算被我挖開腦子看個究竟,還是自己說出來?」
少年哆哆嗦嗦地打了個激靈,開口道︰「我……其實我……我殺過一個人……」
「什麼人?跟你成為能力者有什麼關系?」陳默冷聲問道。
少年很是猶豫,但陳默冰冷的眼神卻讓他如芒在背,不得不一一吐露。
「當時……我跟著學校的人往外跑,我們學校離西部軍區很近的……他們保護了我們一會兒,其中有個神槍手,殺了好多變異獸,但是不一會兒就被一些變異獸圍住了,然後就倒下了。但是奇怪的是,他雖然倒下了,卻沒有變異獸吃他,因為在他額頭上方,有個很奇異的光球漂浮著……」
听到少年的敘述,陳默表面平靜,心中卻翻起了滔天巨浪!少年說的這個神槍手,和他當初的經歷何其相似!他也總算第一次了解到,生存法則系統——虛彩,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玩意兒……
「同學們看見他倒下了,都跑散了。我身體差,跑在最後面,看見沒變異獸敢靠近他,就躲到了他身邊。後來……我感覺到他漸漸有了呼吸,那個光球也突然大放光明。我很害怕,就想站起來跑,卻不小心踫到了那個光球,然後我就暈了過去……等我醒來的時候,他已經死了,而我卻成為了進化試驗者……」
「怎麼會有這種事?」陳默內心大駭,連忙在腦海中詢問系統虛彩,「能力者可以被替代嗎?如果殺死一個能力者,那麼殺人者會成為新的能力者嗎?」
系統虛彩的冰冷提示音很快響起︰「不會,除非是在系統認主的時候,才會出現百萬分之一的特例。要出現這個特例,需要滿足很多偶然因素。而且現在已經不會發生這種情況了。殺死能力者,不會獲得系統的承認。但不排除當能力者大量死亡的時候,我會做出調整,屆時可能會出現這種狀況。」
听完了系統虛彩的話,陳默也算放心了,能力者的大量死亡,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即便有發生的一天,他也能盡快提升實力。不過同樣是能力者,少年的實力和對敵能力都差得離譜,如果不是身體看不見,恐怕他連靈韻雙子都難以威脅到。
但在如此多的偶然因素下,竟然能陰差陽錯地成為能力者,少年的運氣倒是強到了逆天。
「那你怎麼這麼弱?能力是什麼?」陳默追問道。
少年連忙答道︰「這不怪我,我根本殺不死變異獸,也不敢去殺,所以只學了一個虛化。能力也沒有經過進階……我不會害你們的,我只是想吃東西!我根本不敢殺人!」
說到這里,少年突然發出了一聲悶哼,隨即陳默就看見一個人影緩緩浮現了出來。
這個少年的確年紀不大,頂多十六七歲。眉清目秀,皮膚白皙,穿著一套校服,嘴唇有些發青,肩膀上正釘著陳默的蠍子。
甚至他的胸口還別著個校牌,陳默一眼看見,眯著眼辨認了一下,念道︰「葉……葉小悠?」
葉小悠咧開嘴,露出了兩排潔白的牙齒,笑了笑說︰「是啊,大哥……我……我餓……」
他話音未完,就猛地一頭栽倒,雙眼翻白,竟然是連餓帶傷,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