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黑狂潮 第三十六章 【凡事都有第一次】

作者 ︰ 黑彩

「葉小悠。」

陳默緩緩地退後兩步,手中的破滅刀尚且還在往下滴血。他雙眼仍然注視著月夜渚砂,口中卻說道。

隨即在距離陳默不遠的地方,拿著箭矢的葉小悠迅速顯露出了身形。從他蒼白異常的臉色,和不斷哆嗦的雙手來看,這場戰斗對他的沖擊力實在太大了。

「隊……隊長……」他的聲音也顫抖個不停,听上去仿佛帶了哭音一般,似乎被嚇得不輕。

陳默側眼看了看他,刀尖向前指了指月夜渚砂,冷冷說道︰「殺了她。」

「啊?」

葉小悠顯然被陳默的話嚇了一跳,身體一哆嗦,手中的箭矢立刻就掉在了地上。他不知所措地又將箭矢撿了起來,但怎麼看也不像能拿穩的樣子。

陳默的表情十分冷靜,說道︰「我不知道殺掉能力者會獲得多少點數,但肯定比擊殺二級……也就是首領級變異獸要更多。你急需要點數再學一個能力。這是考慮到隊伍不能再多一個累贅了,否則我是不會讓給你的。」

「讓?」葉小悠有些茫然地反問道,他伸手指了指看上去極為虛弱的月夜渚砂,表情極為憤怒。失去了武器的月夜渚砂,看上去的確就像個被玩壞的泥轟國人偶,顯得十分可憐。

「她不是點數,她是個活生生的人!」葉小悠有些氣憤,他不知道陳默怎麼能以如此漠然的口氣,來評價一個人的生命。在他眼里,月夜渚砂仿佛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串冰冷的數字。

陳默看了看葉小悠,嘴角微微一扯,順手在一旁撿了張廢紙,將破滅刀上的血跡拭去,同時淡淡地說道︰「她剛才險些殺了宋韻和葉戀。如果可以,她會毫不猶豫地把我們全部變成死人。我當她是點數,她當我們是養料,喂狗用的。」

「喂狗……」葉小悠立刻愣住了,他剛才只想到陳默的話過于冷漠,卻忘記了這一層。一想到先前那只恐怖的獠牙,他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再聯想到獠牙身上那熟悉的人體腐臭氣息,頓時生出了一股厭惡之感。

再看月夜渚砂,也就沒有了那種憐惜之意。那張漂亮的面龐,和此時安靜的表情下,隱藏著的,其實是一顆冷血的心。陳默的話雖然不中听,但卻比自己要理智太多了。

葉小悠心知自己不對,連忙向陳默道歉道︰「對不起……我……我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但是我下不去手……」

陳默面無表情地看著葉小悠︰「給你兩分鐘,如果你不殺,我會立刻將她變成尸體,然後出去幫蒼穹的忙。這兩分鐘,我回復力。」

最後一句話倒是陳默對葉戀說的,他將破滅刀放回刀鞘,然後走過去抱起了葉戀,將她抱到了宋靈兩姐妹的旁邊。

葉戀的傷口不深,的確只是皮外傷。陳默從葉戀背包里找出了止血劑和繃帶,很快就包扎了起來。安慰了幾句之後,陳默又皺著眉頭查看起了宋韻的傷口。

宋靈抱著宋韻,早已經失魂落魄了,不知如何是好。她一直用手捂著宋韻身上的傷口,不敢動彈,生怕自己一放開,宋韻就會因失血過多而死。

先前和宋韻因意見不同而發生了爭執,此時的宋靈,內心中充滿了悔恨之意。見陳默前來,她抬起頭,一行淚水從眼中流出︰「隊長,求你救救她……」

在宋韻受到攻擊之時,她也看見了陳默和蒼穹的全力相救。盡管宋韻仍然受傷了,但宋靈卻對陳默不知不覺生出了一絲信任和依賴。

那恐怖的獠牙來襲擊她們兩姐妹時,也是蒼穹不顧一切將獠牙引走。這和宋韻之前所說的,一遇到危險就會把她們拋下,根本就完全不同。

陳默等人雖然表面冷漠,但實際上,只要作出過承諾,他們就會盡全力做到,絕不會輕視同伴的性命。

同伴……一想到這個詞,宋靈便淚如泉涌。如果當初不是她們背叛了李丹陽,今天也不會變成這樣。

但讓宋靈瞬間腦海空白的是,陳默看了看宋韻的傷口後,微微嘆了口氣道︰「她……她失血過多……」

「不會的……不會的……」宋靈雙眸失神,不停地搖著頭,然後又一把抓住了陳默,「隊長,你救救她!韻兒不會再說那些話了,她不會再任性了,以後我們會好好听話,好好做事的!」

陳默伸手拍了拍宋靈的肩膀,示意她冷靜,同時將止血劑噴到了宋韻的傷口上︰「放心好了,我又不是醫生。不管怎麼樣,我們不會拋下她的。你別這樣,她還指望你照顧她呢。」

「說……說得對。」宋靈緩緩放開了手,淚眼朦朧地低頭看了看宋韻。這時的宋韻已經暈了過去,要不是胸口仍在微微起伏,很可能會讓人誤認為她已經死了。

在給宋韻包扎的時候,陳默心中也在郁悶。這種情況下,要是有個醫生就好了……

他這邊在給宋韻包扎,那邊葉小悠握著箭矢,正抖抖索索地接近暈死的月夜渚砂。他時不時回頭看一眼陳默,心中卻在計算著時間︰「一分鐘,一分一,一分二……」

盡管月夜渚砂已經人事不醒,但葉小悠卻仍然對那個扛著鐮刀,殺人不眨眼的和服少女形象心存余悸。尤其是經過陳默的提醒後,他反而更加害怕,磨嘰了一分鐘,才終于到達了月夜渚砂的跟前。

葉戀見陳默埋頭替宋韻包扎,便勉強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慘白的小臉蛋上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對葉小悠說道︰「你這麼膽小,就算雅琳還沒死,估計都會被你活活氣死。你一點力量沒有,拿什麼去保護雅琳,保護你自己?」

一說起雅琳,葉小悠心頭一震,身子也一下子變得僵直了。隨後他咬緊牙關,緩緩地舉起了箭矢,將尖銳的箭鏃頂端對準了月夜渚砂的心髒。

「殺了她,殺了她,我不殺她,她也會殺我……」

葉小悠的嘴里低低地念叨著,箭矢就在距離月夜渚砂心髒不足一厘米的地方,但他卻始終下不去手。就像他自己說的,他沒有殺過人,也不想殺人。別說人了,他連變異獸都無法鼓起勇氣去與之戰斗。

此時對于葉小悠來說,是一個很艱難的時刻。

不殺月夜渚砂,暗黑小隊他肯定是呆不下去了,也失去了一次變強的機會。殺了月夜渚砂,他的雙手從此就沾上了同類的血跡,今後還會殺更多的變異獸,更多的人,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不得不說,這是個以強為尊的時代。葉小悠很清楚這一點。但很多時候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鼓起勇氣邁出那一步,才是真正的殘酷考驗。

直到此時拿著箭矢站在月夜渚砂面前,葉小悠才了解到,殺人,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他艱難地將箭矢一點點抵在了月夜渚砂的胸口上,感受到月夜渚砂的呼吸,他手一抖,險些沒再次將箭矢丟開。但就在這時,他卻看見月夜渚砂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手指也輕輕動了一下,仿佛就要醒過來。

「啊!」

葉小悠嚇得大叫一聲,右手順勢往前一送,尖銳的箭矢立刻破開了月夜渚砂的皮膚,插入了她的心髒之中。

月夜渚砂的眼楮也在這時猛地睜開,隨即就迅速地黯淡下去。她的眼楮死死地盯著嚇得癱軟在地的葉小悠,直到眼中的最後一絲神采徹底消失。

這一過程其實並不長,因為箭鏃的特殊性,一進入月夜渚砂的心髒後就會立刻張開,並死死收緊。這樣一來,比起一般的用刀子捅,死亡的過程要更快一些,也少了許多痛苦。

但對于葉小悠來說,這一刻簡直無比漫長,他看著月夜渚砂從蘇醒到死亡,只覺得身上汗如雨下,渾身都在顫抖。直到月夜渚砂的身體癱軟了下去,停止了呼吸,他才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支撐著身子緩緩站了起來。

直到這時,葉小悠仍然不敢相信他真的殺了月夜渚砂,但腦海中傳來的冰冷提示音,卻讓他從最後的一絲僥幸中清醒了過來。

「擊斃能力者一名,屬性為能力者,獲得獎勵如下……」

陳默也在這個時候替宋韻包扎完畢,听見葉小悠的大叫聲時,他也沒有回頭。月夜渚砂已經失去了戰斗力,如果這樣葉小悠都擺不平,那他就應該考慮離開暗黑小隊了。

將進化點數讓給葉小悠,這不是陳默大方,而是考慮到暗黑小隊的整體實力。葉小悠如果能夠學會一個不錯的能力,對陳默來說也是一大助力。隊伍的整體實力越強,他所能掙到的進化點數就越多。

這對于陳默來說,就是所謂的投資。從感情上來說,也是為隊伍做出合理性的貢獻。

此時听見動靜,陳默也知道葉小悠終于下手殺了月夜渚砂,雖然過程有些讓人覺得無語。

「點數多少?」陳默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頭問了一句。

「……不是點數!系統說,可以讓我直接選擇學習一個能力,並且提升到百分之三。或者,將現在的虛化能力提升到百分之四!」葉小悠愣了一下,才驚喜地叫出聲來。

如此多的獎勵突然砸到自己頭上,甚至都沖淡了他殺人後的恐懼感。

「這樣啊……」陳默笑了笑,隨即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小超市,「照顧好她們,能力等我回來商量好再學。如果她們死了,你就自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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