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從高處落到地面,不得不將神羅天征和萬象天引施展到極限,才避免了直接落地受創。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覺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好在血珠作用之下,這種感覺很快就被強行壓制了下去。他落地之時,雙目仍舊緊緊地盯著頭頂的孤島,看上去仿佛並不在意自己的傷勢。
這倒不是他真的不在意,而是瑪門的攻擊速度實在太快了,即便是用感知領域探測,也根本無法在瑪門攻擊之前捕捉到他的移動軌跡。盡管有雙重立場護體,但短時間內和瑪門連續交手十幾次的情況下,陳默卻還是被他逼下了孤島,落到了人群邊緣。
隨著系統虛彩的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陳默也知道自己下落之後,雙重力場的作用力立刻絞殺了一人,但此時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去看周圍的人反應,自然也沒有注意到在他身後不遠出,露出駭然神色的唐順。至于那些表情各異的奴隸們,也不是陳默所關心的對象。
如同章沫所說一般,這個世界上,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生存方式,給他們自由,未必就是一種善舉。陳默不是聖人,也沒有把自己當做救世主,他的目的只是斬殺七宗罪,而與整個立南營地的未來無關。損失了七宗罪,依靠立南現在的防御能力,短時間的自保還是沒有問題的。有這一點,那就夠了。
握著破滅刀,陳默的表情顯得極為冷漠,但他微微有些急促的喘息,卻已經說明了剛才在孤島上的戰況之激烈。
瑪門動手在陳默的預料之中,而章然則因為身體還處于鬼王的控制之中,卻沒有辦法攻擊陳默。原本陳默已經做好了同時應對兩人攻擊的準備,現在一來反而輕松了許多。想必此刻在立南工廠內的鬼王已經得知了情況的急轉直下,正在謀求彌補的措施,最直截了當的辦法,莫過于先把章然控制住。
鬼王的計劃毀滅,章然的謀劃也被陳默直接破壞掉,瑪門看上去沒什麼損失,實際上他跟章然也是一損俱損的關系。現在三方俱損,唯一得利的只有陳默。
唐順看著陳默的背影,以及他手中帶血的長刀,和距離他足有五米的張仁碎尸,心中的震撼之意無以復加。他甚至愣在原地,只覺得渾身僵直,寒意逼人,連移動都做不到。在根本沒有和張仁接觸到的情況下,就能將張仁直接變成了一具白骨,這究竟是什麼能力?
「什麼人!」許飛最先反應過來,他怒喝一聲的同時,伸手就從一旁的打手手中奪過了手槍,根本沒有刻意進行瞄準,抬手就打。
一旁的打手們也紛紛回過神來,只不過那些拿著冷兵器的家伙在目睹了張仁毫無反抗能力的死亡過程後,哪里還敢沖上去。只有少數幾個也有槍械的打手紛紛拉響槍栓,瞄準射擊。
隨著接連幾聲槍聲響起,唐順頓時渾身一抖,連忙向後退去,生怕被誤殺。而此時子彈已經到達了陳默身前,看著絲毫沒有躲閃,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上一眼的陳默,唐順卻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子彈,也許是無法擊殺這個惡魔的……
果不其然,這些子彈在先後到達陳默體表三四米的時候,竟從那達到音速的射速中減緩下來,甚至是凝滯在了空中,不得寸進。這一現象實在太過驚人了。但這些子彈的凝滯僅僅出現了一瞬間,很快就听幾聲尖銳的破空聲傳來,隨即幾聲慘叫應聲而起,許飛手中的手槍也猛地跌落在地。
唐順回頭去看時,正看見葉飛身邊的打手倒了好幾個,而他自己也捂著肩膀,臉色陰沉,鮮血從指縫中溢出來,顯然受傷較重。
這些子彈,竟然倒飛回去了!
而從始自終,陳默甚至都沒有回頭看上他們一眼,來自于他們的攻擊,似乎完全不放在他眼里一般。
唐順隱約有種感覺,也許今天立南營地的異變,就和這個年輕男人有關。
沒等他多想,卻見陳默的身體驟然一晃,下一秒就直接出現在了另一個方向,而在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卻突然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正是七宗罪的副隊長瑪門。
瑪門一擊未中,臉色表情也有些不好看。他雙手插在風衣口袋之中,長腿有如兩把力錘,在水泥地上硬生生地砸出了一個大洞。不過可惜的是,如此詭異莫測的攻擊速度,和強大的攻擊力,卻還是被陳默在關鍵時刻躲開了。
「哼。」瑪門冷哼了一聲,看著不遠處冷冷盯著自己的陳默,心中實在有些煩躁。無可否認的是,陳默的反應速度和戰斗本能都比七宗罪的任何一個人員更強,也正因為如此,瑪門才感覺到十分不爽。撇開那種完全被養成了直覺的戰斗意識而言,實際上他跟陳默的攻擊力水準應該是不相上下的。現在之所以沒有和陳默打個你死我活,很大程度是因為瑪門還留著一些體力,並沒有完全釋放出自己的實力。
這種戰斗打得瑪門憋屈,也有種有力使不出去,都打在了棉花上的無奈感。他何嘗不知道陳默是有意消磨自己原本就所剩不多的體力,再尋求一擊必殺的機會呢?然而陳默越是如此,他就覺得越是厭惡。在他眼里,陳默就像是在天空徘徊的夜鷹,在暗處隱藏的毒蛇,他緊盯著獵物的蹤跡,但在沒有找到那個合適的機會之前,他絕對不會輕易冒險。
被視為獵物,這種感覺讓瑪門恨不得立刻殺了陳默。
但鬼王的動向未明,他也不敢拼盡全力。陳默不由分說的破壞,讓章然謀劃許久的計劃完全打了水漂,也讓瑪門失去了一次利用章然度過艱險的機會。接下來,他很可能要被迫直接面對鬼王,生死就在一線之間。對于鬼王,瑪門內心是存在著恐懼之心的,如果可以,他絕對不願意正面鬼王。
本來是最佳利用品的章然,現在也不得不面對計劃破滅,而他自己則將再次被路西法吞回體內的局面。
瑪門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想,只能等著鬼王做出反應,否則他也不知該如何處理。但在等待的過程中,他還是想殺了陳默這個混蛋。
不過就在他尚且沒有施展出下一次瞬移時,卻突然眉頭一挑,抬眼向上看去。
「啊!那是什麼!」
「天哪,它不會掉下來!」
隨著人群爆發出一陣尖叫,那原本懸浮在上空的孤島,此時竟然在慢慢地逼近立南工廠。借著良好的視力,他一眼就看見了站在廢墟邊緣向下俯視的章然。此時的章然雙目通紅,無數的大黑暗之光紛紛從這孤島之上涌入章然的體力。而在另一邊,和他一樣正在瘋狂吸收大黑暗之光的,還有再次出現的路西法。
大黑暗之光被吸收回體內,巨大的空中孤島失去了懸浮力,開始緩緩下墜,下方吸附著的無數金屬殘骸,也開始月兌離大廈本體,往下墜落。
「 !」
接連的巨響隨之響起,整個空地之上頓時發出了陣陣慘叫之聲,一時間血肉橫飛,許多奴隸在生命受到威脅的情況下紛紛朝大門口跑去。然而他們剛剛跑到門口,卻又听一陣槍聲響起,十幾個人頓時倒在了血泊之中。
許飛握著從地面撿起的手槍,正艱難地用另一只手換著彈夾。他的表情有些猙獰,被疼痛刺激得雙眼泛紅︰「都他娘給我打起精神,怕什麼,沒看上面是路西法老大嗎?!」
打手們頓時回過神來。不錯,這孤島雖然在下降,但上面站著的人,卻分明有路西法。而且在不遠處,還有副隊長瑪門。
雖然突然出現的陳默讓他們都有些震撼,但三位七宗罪成員都在這片空地內,工廠內還有鬼王。無論怎麼看,這個人都不會再活著回去了。
然而就當所有人都這般思考之時,原本站在距離瑪門不遠處的唐順卻突然听見耳邊傳來一陣尖銳的破空聲,隨即就覺得胸口一涼,一抹黑光直接穿透了他的身體,徑直射向了瑪門。
這一抹穿透他身體的黑光,赫然是一根樸實無華的箭矢。唐順有些難以置信地抬手模著胸口的血洞,感受著手心接觸到的黏稠血液,眼前驟然一黑,猛地向後栽了過去。
箭矢來得極快,角度又十分刁鑽,唐順落地之時,正是箭矢帶著血跡到達瑪門身後的時刻。
瑪門只感覺一股疾風從背後襲來,死亡的陰影驟然籠罩在了頭頂,他幾乎是在背皮一麻的同時,就驟然從原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