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林立的樓房就像是一個個黑色的巨大陰影,冷風從空無一人的街道刮過,將整片廢墟襯托得更加死寂。
不時從天空中掠過的黑影,則表明即使是這樣毫無人煙的區域,也是不太平的。
這個時候突然出現在某個黑洞洞的窗口處的一點火光,則讓人覺得分外突兀。
一縷乳白的煙霧順著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從窗口飄了過來,同時隱約地照亮了一張男人的臉龐。
「狼頭哥,今天這麼晚,你還不去休息?」
听到背後有人說話,狼頭掐滅了手中的香煙,吐了一口唾沫,說道︰「再盯一會兒,你們要知道,隨時都可能發生突發事故。」
「狼頭哥,看不出來,你剛剛才加入暗黑基地,就這麼敬業了。」那人也模出了一根香煙來,同時打趣似的說道。
狼頭回頭看了他一眼,說道︰「你懂什麼。就算不給暗黑基地賣命,我也要為自己的小命想想看。不認真盯著,第一個死的可就是我們。」
「用不用防這麼嚴實啊?這都一個多月了,依我看啊,總部是打算放棄這里了。」
那人有些不以為然地說道。
狼頭的眼中閃過了一絲鄙夷之色︰「懶得跟你爭辯,到時候死了,你可別怪誰就行。」
「放心狼頭哥,我就不信那個邪。」說話的人很是得意地回答了一句,然後將香煙叼在了嘴里。
然而打火機連續打了好幾次,都沒有成功,氣得他將那打火機捏在了手里,一把就從窗口扔了出去。
作為駐守在暗黑基地北大門的一名小隊長,狼頭的職位不算高,任務卻是很艱巨的。
此時見自己的下屬毫無危機意識,狼頭也只能暗自搖頭。
不過短短兩秒鐘後,狼頭的眼神就突然發生了變化。
他幾乎是在眼神變化的瞬間立刻縮到了牆角。同時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把砍刀。
「操家伙!有人來了!」
狼頭低聲怒吼道。
那人還有些茫然,同時也有些不相信地反問道︰「狼頭哥,別玩了行不行?我一直盯著呢,哪有人來?就算你要保命。也不要疑神疑鬼啊……」
「草!老子說有人,那還有錯!你剛剛丟下去的鐵殼打火機,到現在都沒發出一點落地或者撞擊的聲音!你用你的豬腦子想想看,它去哪兒了?!難道憑空消失了?」
狼頭頓時氣得破口罵道,只不過他的聲音始終刻意壓制,同時整個人貼在牆邊,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般。傳更新
加他躲的位置很是特殊。就算是眼神很敏銳或者觀察很細致的人走進門來,也很難在第一時間注意到他。
不過那人顯然就沒有狼頭這麼好的意識了,仍舊有些犯傻地站在原地,同時還笑話狼頭道︰「狼頭哥,你這完全是心理作用。說不定被風聲掩蓋過去了……我還真就不信了,總部就算要派人來,那可能也是大隊人馬,一兩個人偷偷模模地來。能翻起什麼風浪?我倒是看看,你說的那個人在哪兒呢?」
他一邊說著,一邊走近窗口。將身子探了出去,向下張望著。
「回來!」
然而狼頭話音剛落,就見那人仿佛被什麼東西突然拽住一般,一下子往窗外一翻,整個人瞬間就消失不見了。
沒等狼頭從那人消失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就听到一聲極為淒厲的慘叫聲驟然響起。
一秒鐘後,那剛剛消失在窗口的人赫然又出現在了窗口,不過他完全是被吊在了那里,已經失去了生氣的雙眼瞪得極大,渾身下布滿了可怖的傷口。渾身都被鮮血染紅。從他凝固在臉的表情來看,他死的時候一定是非常痛苦的,否則不可能出現這樣絕望無力的表情。
就是一眨眼的時間而已,在他身,究竟發生了什麼?
貼著牆壁的狼頭感覺到自己的後背突然間躥起了一股寒氣。
而很快,一個詭異的聲音就由遠而近。慢慢傳入了狼頭的耳朵里。
「啪!」
「啪!」
「啪!」
這聲音就像是敲擊在狼頭心的鼓點一般,對于他來說就像是催命鈴一樣可怕。
然而很快狼頭就辨別了出來,這個聲音,正是剛才那個被丟下去的打火機發出的聲音!
狼頭心中大罵,他雖然知道有人靠近,但沒想到自己的隊簡直比豬還要蠢,而敵人顯然是神一樣的檔次,能夠在短短一眨眼時間將一個大活人變成那副德行,還將他掛到窗口。這樣的敵人,是狼頭難以抵擋住的。
不過狼頭緊張歸緊張,心中卻並不害怕。
他心里在瘋狂地計算著自己和暗黑基地之間的距離,同時估計著自己能活著跑到的幾率。
很低,非常低,不超過百分之十!
但是狼頭知道,自己只剩下這個機會了。
听著打火機的聲音從樓下逐漸靠近,狼頭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突然腳下一發力,直接沖向了窗口,並且撞了那具尸體。
在和雙眼圓睜的尸體抱了個滿懷的同時,狼頭借著這股力道直接將自己拋了出去,一個打滾後,便在一堆垃圾著了地。
狼頭甚至連回頭都沒來得及,就立刻連滾帶爬地從地站了起來,迅速沿著牆角向前方狂奔而去。
快一點!再快一點!
狼頭此時滿腦子的念頭只有一個,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了保命,一定要成功跑回暗黑基地!
而這個時候,強烈散發的血腥氣已經引來了一大波在空中徘徊的變異獸,它們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小團陰雲,然後便一窩蜂沖向了他那具掛在窗口的尸體。內髒,鮮血,肉塊,紛紛從黑色的變異獸陰雲中掉落出來……
與此同時,一聲打火機被打響的聲音也在狼頭之前呆著的房間響起,一個淡淡的人影迅速變得清晰起來。
出現的人影正是一身火紅的官千冰,她的打扮仍然像極了一朵熱情的紅玫瑰。在月色映照下,她的膚色顯得十分蒼白,透出一股攝人心魄的冷光。
她右手那縴細的手指中整整夾著三把細長的刀片,尾部就像指環一樣套在了手指,刀片則被夾在了她細女敕的手指之間。不過此時那刀片沾滿了新鮮的血跡,配合著她冷冽的眼神,讓她看去就像是潛伏在黑夜之中擇人而噬的食人蝙蝠。
看著正在被飛禽類變異獸吞噬的尸體和空無一人的房間,官千冰的臉沒有半點表情。
奇異的是,她人雖然就站在那里,身也散發著極其濃重的血腥味,但是卻沒有任何一只變異獸靠近她。
看去,她就像是變異獸的同類一般,根本不會引起變異獸的注意。
「是個聰明人,但是只要是我官千冰盯的獵物,是不可能逃月兌的。」官千冰的瞳孔微微一縮,冷言自語道,「陳默該殺,你們在他手下做事,既然被我撞了,那也不能放過。」
話音剛落,官千冰的身影便忽然一晃,瞬間出現在了窗口,從那群一飛的變異獸群中跳了出去。而對于出現在她眼前那具已經不能再被稱作尸體的血肉模糊的骷髏,她則是完全視而不見,顯然是見慣了這種場景,哪怕貼著身體跳下去,也不會對她的情緒造成半點影響。
落地之後,官千冰甚至沒有刻意辨認一下方向,手中的三個指環型刀片在手指間靈活地打了個轉,閃過了三道寒光,同時她本人也變作了一道紅影,迅速地朝著狼頭逃跑的方向接近了過去。
黑夜中,兩人一追一逃,在寂靜無人的廢墟街道,演著驚心動魄的大逃亡。
狼頭的速度肯定是比不官千冰的,他好幾次都感覺到了一股寒意迅速接近自己,不過憑借著對危險的本能判斷,和對地形的熟悉,狼頭還是險之又險地逃了過去。
如果一直都是這樣地形復雜的地方,狼頭還有把握能活著逃到暗黑基地。
但讓他心中暗自叫苦的是,這里本來就是屬于暗黑基地所在城市的郊區,中間有很長一段路全是大片的農田,雖然此時荒蕪了,不過照樣是一片毫無障礙的平原。
他只能寄希望于夜色的掩飾,能夠讓他順利逃月兌。
可惜剛剛沖入開闊地帶,狼頭就知道自己的想法還是太天真了。
失去了地形的掩護,那股寒意居然從側面迅速地接近了過來,然後一個火紅的人影突然就閃現在了他的身邊。
狼頭只看見了一雙冷冽的眼楮,隨即就感覺到胸口驟然傳來一陣劇痛。
官千冰手中的刀片迅速旋飛而過,直接將狼頭的胸口削下了一塊皮肉。
痛得幾乎大叫出來的狼頭根本沒有呼痛的時間,他手中的砍刀本能地朝著官千冰揮了過去,趁她閃身的瞬間,他立刻再次頭也不回地沖入了荒草之中。
「有什麼可跑的。」
官千冰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低頭看了一眼還在往下滴血的大片,以及腳下那連衣服帶皮肉被削下的戰利品,有些好笑地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