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魚是一場持久戰,更是一場心理戰,需要一份定力,更加需要一份該出手時就出手的果斷,很明顯,對于這種休閑的方式,老人看的很嚴肅。
水面的波紋再次的歸附平靜,而魚漂呢,也仿佛靜止了一般,在等待了下一秒的蠢蠢欲動。
悍馬車上下來的男子已經來到了老人的身邊,站定之後,沒有去打擾,跟沈瘸子肩並肩的站在一起,也跟老人一起等待著最後的誰主沉浮。
水下面的魚很狡猾,想吃誘餌,又不想上鉤,而老人呢,既然拋出了誘餌,就鐵了心的要跟它斗上一斗。
周圍很靜,只有天然的聲音會在瞬間響起,給這個寧靜的上午增加了一份生氣,陽光照射在水面,也暖暖的灑在人的身上,很舒坦,有一種懶洋洋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突然,水面上的魚漂開始了細微的顫動,一上一下,老人抓住魚竿的手開始有所預兆的準備發力,拋下了三次誘餌,這一次,應該是一擊必中。
沈瘸子跟青年都像是十分有興趣的看著,而他們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麼,沒有人知道。
突然,魚漂急速的下沉,就跟第二次的拉扯一般,老人抓住了這關鍵的出擊機會,猛的一提魚竿,又是一條兩斤多的草魚躍出了水面。
「這一下看你怎麼跑!」老人的臉上露出了興奮的表情,這一刻,他等待了很久。
沈瘸子已經過去幫忙,用網兜將魚網好,提上來之後,老人興奮的放開魚鉤,看著塑料桶里面的兩條魚,笑道︰「好了,中午的菜到手了!」
青年走了過去,看著老人臉上的表情,不由的說了一句,「爸,收獲不錯啊,只是有點小啊。」
沈瘸子一瘸一拐的提著桶向著青年來的方向而去,釣魚台只剩下了一老一少,老人細心的收好了魚竿,這是他的寶貝,從一開始的收線到後面的裝包都是親力親為,不想別人插手,這種樂趣也知道沉迷于其中的人才能夠明白一切。
老人坐在小板凳上,並沒有急著離開,自己掏出了香煙,點燃了之後,看著前來的男子,說道︰「怎麼?嫌你爸釣的魚小?」
青年打著哈哈,「沒有沒有,有感而發,以前啊,你釣著這麼小的魚好像沒有這麼高興,現在怎麼跟以前不一樣?」
老人站了起來,青年想過去攙扶,卻被他打住,「義豪,我問你一句,草魚多大的最好吃?」
「不懂!」青年老實的回答。
「兩斤到三斤的草魚才是極品,紅燒,清蒸都是上品,太小了,沒有草魚的那種味道,太大了,肉糙,以前我喜歡挑戰高難度,還記得上個月我釣的那條十九斤的大草魚嗎?當時確實很有味道,可慢慢的,我發現,這魚啊,越大的反而越笨,一口將幼兒吞下,根本不顧慮後面被釣的危險,而這種兩到三斤的魚啊,才是最最考驗人耐心的時刻,再說了,釣勝于魚這話說的是不錯,可又能釣又能吃豈不是更好?」
老人笑了起來,而青年卻是不住的點頭。
「義豪,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有時候是不錯,可不得不承認,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我們這群老家伙要真跟你們斗,早晚要輸的很慘很慘,所以啊,魚也是一樣,年輕的魚,這里更聰明!」說完,用手指著自己的腦袋。
「爸,你太謙虛了!」青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伸了一個懶腰。
「不是謙虛,是事實,就說命,我們怎麼跟你們比,老家伙就是老家伙,不服老都不行了。」
青年過去幫忙,提著老人的釣魚裝備,老人呢,反著手,往前緩緩而行。
老人長的很普通,顯眼的是滿頭白發,青年呢,一貫的微笑,看上去文質彬彬,乍一看,說他們是老學究跟畢業剛不久的大學人,沒人會懷疑,可要是知情人一看到這兩個人,心里面自然而然的就會產生了一種少惹為妙的心理。
喬山河,華海市赫赫有名的黑哥大哥,外號喬三爺,而旁邊的這個年輕人呢,就是他的兒子喬義豪,表面上的生意人,其實在背後有著多少的陰狠手段,沒有人知道。
六十多歲的喬山河比馬海峰的年紀輕一些,喬義豪呢,今年剛剛三十歲,兒子繼承了父親的產業,當然了,在喬山河的手上,靠的是打是殺,是玩命的熱血,而到了喬義豪的手里,更多的就變成了以白洗黑的玩弄手段,總之,那個行業有錢,他們就往那里鑽,不同意,軟硬兼施,萬一再不行,黑社會的手段就充分施展出來了,毀尸滅跡的事也沒有少做。
「爸,听說大姐過段時間要從澳大利亞回來?」喬義豪問了一句。
喬山河點點頭,「這個丫頭,三十好幾快四十的人了,還不嫁個好人家,這一次回國啊,我死活是要揪住她不放了,不給我找個女婿,我是誓不罷休。」
「爸,姐的事還用你擔心?」
喬山河瞪起眼,「不擔心?你們這幫年輕人,想的就是如何如何的自我快活,想過我們老人家的感受沒有?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而我呢,也不想其他的了,看著香寒給我添個外孫你給我添個孫子就知足了。」
喬義豪笑了笑,卻是沒有反駁,也沒有表示自己的意見。
兩人走了一段路,喬山河突然停了下來,回過頭看著喬義豪,問了一句,「對了,我叫你調查的事情你調查的怎麼樣了?」
「有關于那個叫馬小天小子的事情?」
「對,他是你二伯的孫子,要上點心!」喬山河說完,想起了馬海峰,有一絲的感慨。
而喬義豪呢,明顯的有了一種不屑的表情,「爸,這麼多年了,馬二伯估計對你是早忘了,可你還念念不忘,是不是有點太……」
「太什麼?太不識趣,或者說,熱臉貼別人冷?」喬山河的臉色猛的變了。
喬義豪不說話,知道自己的父親發了火,也不再做聲。
「義豪,我告訴你,馬海峰他生和死,窮和富都是我的二哥,是你的二伯,別跟我說什麼識趣不識趣的事,說的難听點,他真要伸出,我這張老臉還真就貼上去,我感覺,這不丟人,你明白嗎?」
喬義豪點點頭,內心卻是極度的不爽,對于這個沒有絲毫印象的二伯,喬義豪實在是不爽的很。
「義豪,你始終要明白,沒有你二伯,就沒有你爹我,或許我現在的骨頭都變成灰了,你二伯,他救了我的命啊,這份恩情,我喬山河就是粉身碎骨也還不清了。」喬山河哀怨了一聲,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現在,我就想跟他喝喝茶,下下棋,可是……唉……」
「爸,別嘆氣了,我相信你會有這個機會的。」
喬義豪打斷了喬山河,隨即轉移了話題,「爸,你叫我查的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說起馬二伯這個孫子,最近還真是個風雲人物,前段時間的華海搶劫案丁氏兄弟的事情你听說了?」
「我沒有關注,沒意思!」
喬山河冷冷的說了一句,還對剛才喬義豪的態度耿耿于懷。
喬義豪呢,將丁海洋丁海峰的事情一說,喬山河才有了一絲興趣,說道︰「看不出來,二哥出了一個好孫子啊,是個人才。」
「爸,那你知道不知道這個馬小天現在在干嘛?」喬義豪吊了一下喬山河的胃口,果然,這個老家伙看了他一眼,不以為然的說道︰「能干什麼?難不成還跟堪海集團掛上了勾?」
喬義豪豎起了大拇指,「爸,你猜對了,馬小天以前是堪海集團的保安,現在呢,你再猜一猜他在做什麼?」
喬山河一驚,二十多年前得往事浮上了心頭,就自己馬海峰等人跟沐家的恩恩怨怨,馬海峰怎麼可能讓馬小天去跟堪海集團接觸呢,還有,上次馬海峰給自己打電話,仿佛不想記起當初的事情,現在馬小天去堪海集團,跟沐家有接觸,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自己撕自己的傷疤嗎?
這,很有問題,很不符合馬海峰的性格啊。
「你說,別讓我總是猜!」喬山河感覺有些不對勁了。
喬義豪卻是不慌不忙,點燃了一根煙,說道︰「馬小天,現在是沐家小太子沐晨陽的御用司機兼保鏢,負責他的出行!」
「你說什麼?」喬山河一驚,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你說馬小天成了沐家的司機,還是席紅蓮那老妖怪的孫子的?」
「正是!」
「你沒有查錯?」
「爸,我的話你還不相信嗎?千真萬確,而且啊,一個星期之前還發生了行刺事件,只不過針對的不知道是沐家還是這個馬小天。」
「馬小天出事了?」
喬義豪吐出一口煙,「這小子命大,倒是那兩個行刺的人被弄的成的喪家之犬,差點沒命,我听說,這小子很橫,直接將對方的兩把槍械都繳了,具體的事我還在找人查。」
「好小子,果然不虧是馬海峰的孫子!」喬山河贊嘆了一聲,隨後又思索了一番,喃喃自語,「二哥答應馬小天去沐家做司機,難道說,二哥準備打一場還擊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