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小天一愣,咬著牙看著許可韻,突然眼神中出現了一絲異樣,許可韻分明看見這個小子一步步的看著自己,然後眼神逐漸從臉上轉移到頸部,然後到……
許可韻趕緊低下頭,一看,雨水太多了,她的全身都給雨水給弄的貼在一起,從馬小天那個角度可以十分清晰的看清楚一切,凹凸?誘惑?或者說是果的勾引?加上自己剛才親昵的動作,怪不得馬小天表情是那樣的不自然。
「馬小天……」許可韻一聲大吼,母老虎一般的凶神惡煞。
「哎喲,小許警官,我中彈了,你趕快叫警察過來幫忙吧,哎喲……」馬小天眯起了半只眼楮,偷看了兩眼,總算轉過了頭。
許可韻一陣臉紅,半天才反應了過來。
事情完完全全的結束了,擺平了,老天爺呢,重新的收回了雨滴,就連許可韻也突然看的好笑,這雨下的這樣準時,到底是在幫誰呢?想讓丁海峰視線模糊,還是給寧遠悄無聲息的潛入制造機會?
反正,一切都結束了。
許可韻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之下,早已經是含水量過高給崩潰了,所以,只能是大吼了兩人,沒有雨聲,在空蕩蕩的墓園里倒是顯得異常的清脆,現在也只有她有力氣了,旁邊的馬小天跟寧遠一個抱著肩膀,一個抱著手臂,都還在汩汩的流著鮮血,看上去死是死不了卻絕對是元氣大傷,只不過幸運的是,子彈都是擦邊而過,並沒有留在體內,看的出來,兩個人的閃躲很及時,卻還是稍微少了那麼一點運氣,所以,雖然傷人,卻不死人。
陳光明帶領著警察來到了墓園,地上三具尸體,很干脆的仰面躺在了地上,觸目驚心。
最先死去的手槍男咽喉破了一個大口子,此時此刻早已經是流干了鮮血,躺在馬小天跟寧遠旁邊的黑豹呢,胸口被利器劃開,血還是緩緩的涌出,再加上那一股絲毫不甘心死去的眼神,在這個墓園中顯得十分的詭異,而在最遠處的丁海峰卻是呈現了一個奇怪到了極點的姿勢,雙膝跪倒在地,腦袋死死的插在地面的草地上,這難道是所謂的懺悔?
陳光明快步走了過去,死者也是用利器所傷,只不過傷口卻是在太陽穴,被插出了一個大洞,卻沒有多少的鮮血流出,手法很快,也很準,幾乎是一下刺進去然後拔出來才會出現這樣的一個效果。
陳光明皺起了眉頭,一切都讓他太意外了,首先,墓園中的人無緣無故的增加了一個,寧遠,他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還有丁海峰三人,到底誰才是殺害他們的英雄?最關鍵的還有一點,這種殺人的手法,他以前看過,劉天良身上好像也是這樣的傷口,只不過後者卻是三者齊中,苦大仇深啊。陳光明看了一眼寧遠,又看了一眼馬小天,兩個人都是臉色慘白,一看就不像是想接受訪問的主,再說了,這樣的場合,怎麼可能適合問話?反正現場還有一個許可韻,這丫頭,總是會告訴自己一切的。
所有的一切看似結束,其實都僅僅是個開始,陳光明知道,從今天開始,自己又開始有的忙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多少要有個經過,要不然這報告還真沒法寫,還有相關的人等,以及死者的最後工作,當然了,罪肯定是沒有的,對方那個家伙,全國通緝,現在大搖大擺的來到華海市,還一個個扛著槍,這不等于是死有余辜嗎?
蘇黎黎跟葉紫霞一直心情忐忑的等候在墓園的門口,直到看見滿身是血跟泥的馬小天出來,才飛快的跑了過去,蘇黎黎大概是因為剛剛的哭鼻子,還顯得很不好意思,葉紫霞呢,卻已經是撥開了馬小天死死按住的手臂,柔聲的問了一句,「要不要緊?」
馬小天搖搖頭,「子彈沒在手里,沒關系的。」
四個人坐上了警察局的警車,就待開往華海市結束治療,許可韻突然敲了敲馬小天所在窗口的玻璃,拋去了一個很古怪的眼神。
馬小天心頭一緊,這個小女警,不會為剛才自己不歸的行為開始來興師問罪吧?
「小許警官,剛才,完全是個意外!」馬小天咬著牙,忍著痛,艱難的苦笑道。
「剛才?什麼?」許可韻一時之間倒真是忘記了。
馬小天還以為許可韻裝傻充愣了,眼神抖了兩抖,最後看向了許可韻的胸口,許可韻當即明白,瞪著眼,「馬小天,你再看,我就挖了你的眼楮。」
馬小天撅起了嘴巴,叫苦連天,這是自己想看嗎?完全的不是嘛,當時的那種情況,他也是不經意間才看到的,再說了,自己也是個男人,看到那種情況,不多看兩眼,還算正常嗎?
許可韻的臉頰一陣緋紅,恢復了一些之後,對著馬小天招了招手,馬小天領悟,將頭伸了出來。
「馬小天,你今天可是欠了我一個大人情。」
「什麼?人情?」
「怎麼?裝傻?還是真想讓我和盤托出?」許可韻微微的一笑。
馬小天皺起了眉頭,突然心中一跳,這個死丫頭,難道是寧遠的事情。
看著馬小天的表情,許可韻知道對方明白了一切,笑嘻嘻的點點頭,「怎麼樣?還不承認?」
馬小天咬著牙,「算你厲害,只要不說,什麼都答應你,還管什麼人情不人情,現在我要先走了,要不命都沒了,再欠你人情也沒用。」
許可韻得意的一笑,對著馬小天揮了揮手,警車隨即載著這幫傷殘分子飛快的竄向了華海市。
許可韻雙手叉腰,望著警車遠去的方向,大大的呼出一口氣,在得知丁海峰等人來到墓園的消息,她第一時間通知了寧遠,卻沒有想到後者會帶給她如此大的一個驚喜,從蕭雨的事件上,許可韻就開始懷疑寧遠的真正身份,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一出手就給了她太多的震撼,在醫院里面,小女警又特意在馬小天的面前提及過這個問題,馬小天雖然沒說也沒承認,可當時的表情就已經出賣了一切,所以,當時在許可韻的心中欠缺的就只是證據了,今天是個好機會,許可韻幾乎想都沒想就給寧遠打去了電話,一則丁海峰的事情實在是棘手,寧遠如此好的身手或許就能幫上忙,再一個,不是也可以間接的知道寧遠的底細麼?抱著一探究竟心中也確實放心不下馬小天的心態,許可韻主動的提出了換人質這個主意,結果,一切還真跟她想象的那樣,當寧遠再一次突然的出現,許可韻完完全全的證實了自己的想法,可在一瞬間,她又開始擔心了起來,畢竟對方還有槍械,身手也不算差,可寧遠,卻一個個的將他們收拾了,所用的手法跟劉天良的慘死如出一轍,事情真到了大白于天下的那一刻,哦,不對,起碼在許可韻的心中已經是完完全全的透明了,小女警反而開始感覺到煩躁,這件事,到底要不要說出去呢,一旦說出去,寧遠一定逃不過法律的制裁,雖然劉天良該死,可他死也應該死在法律的手上,而不是私人之間的這種殺害,真要這樣,這個世界還要法律做什麼,豈不是都亂套了嗎?可不說,自己又仿佛對不起心中的那顆警徽,光榮的人民警察,能見到凶手不抓?不聞?不問?
許可韻嘆了一口氣,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小女警一看,竟然是陳光明。
「局長好!」
「好?」陳光明一臉的陰沉,「許可韻同志!」
「到!」
「你知道你今天在做什麼嗎?無組織無紀律無法無天的三無人員,你還像是一個人民警察嗎?」陳光明的話說的很重,許可韻也知道他心中此時此刻的想法,老局長為人,光明磊落,行得正坐得直,對于自己也是十分的照顧,可今天,她實在讓他有著太多的擔心,陳光明以前就說過,警帽可以不戴,警服可以不穿,甚至命都可以交給歹徒,可他就希望在自己退休的那一刻,能看著東城分局的每一個人都能夠平安,這種感情,叫著用心良苦。
「局長……」
陳光明還想發怒,可一看許可韻那故作可憐兮兮的表情,頓時嘆了一口氣,「回去給我寫份報告,還有,今天的事情,給我好好的交代交代。」
說完,轉身指揮著其他的工作。
許可韻望著陳光明的背影,心情更加的沉重了,這件事情,到底要怎麼辦才算是一個算滿的結果呢?
馬小天坐在警車上,此時此刻也在想著寧遠的事情,很明顯,今天徹徹底底的算是暴露了,這一次馬小天也知道紙包不住火,只不過,能玩火的人好像也只有三個,一個是寧遠自己,再一個就是自己跟許可韻了,只要三個人好好的隱瞞下去,這事情就算是石沉大海了,可許可韻這個小丫頭,能跟自己一條心嗎?
馬小天時而皺眉,時而搖著頭望著窗外,讓一旁的蘇黎黎跟葉紫霞都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可寧遠知道,馬小天心中記掛的或許就是自己的事情,他咬著牙,拽了拽自己的肩膀,看著馬小天,突然說了一句,「小天,想我的事?」
「寧遠哥……」
馬小天說不下去了,他知道劉天良事件的嚴重性。
寧遠看了一眼警車里面的駕駛員,轉過頭,「船到橋頭自然直,真搭進去我也認了,別想了。」
馬小天想說什麼,卻真的感覺一下子堵住了咽喉,寧遠要真出了事,他一輩子恐怕都無法原諒自己,說到底,寧遠是為了自己才有今天的一劫,不是他,自己能躲過這一難嗎?
可在寧遠的心中,他有何嘗不是這樣的想法,不是馬小天咬著牙不肯告訴丁海峰事情的真相,丁海峰又怎麼可能死死的咬住馬小天不放?
說來說去,誰連累誰已經不重要的,重要的是馬小天會為寧遠著想,而寧遠呢,也會為馬小天拼命。
這就是兄弟之間最珍貴的一種感情,肝膽相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