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掌印與混沌鐘轟然相撞,激起一陣悶沉鐘聲。強橫之極的混沌鐘竟也不敵這一道掌印,被一掌拍回。一道身影自宛丘山急速飛出,接住混沌鐘,卻是東皇太一。
陸壓掐指一算,就知太一已經合並在了宛丘山,現在妖族氣運大增,妖族的壯大興盛也在天數之中。他也只是輕蔑一笑,道︰「多日不見,東皇可好?」
太一面色陰沉,卻是一擊之中就落了下風,心有不甘。他一手托住混沌鐘,另一只手快速打著指訣。指訣玄妙、高深,演繹出了亙古歲月、君臨洪荒。太一周身泛起一陣玄黃,隱有君臨天下、王者傲世之氣魄。
此時此刻,東皇太一便是這洪荒古地的君王,萬物都要匍匐在他的腳下。
「亙古洪荒。」
法訣驟然打出,激成一道巨型光柱,璀璨耀眼,炫彩奪目。光柱之中洶涌澎湃著無窮殺伐、君臨、憤恨、凶煞等等氣息,包含了亙古洪荒的一切。霸道光柱,隱讓人產生跪地伏拜之感。
深居君臨,王道天下。
千年修煉,太一也已經修煉出了神通。
「拈花妙諦。」
面對太一的王者氣息,陸壓面色也變得凝重。他忽地伸手朝空中一抓,就捏出了一朵桔黃色小花。
小花氣息沉悶,如同一片枯葉,悄無聲息的飛出,劃著詭異曲線,委婉曲折,迎上玄黃光柱,只听一陣 啪脆響,散發著王者氣息的「亙古洪荒」竟然被這朵極其微弱的小花給破碎了,化作點點流螢,散落天空。
大梵至簡,拈花之中尚有一番乾坤,太一積蓄的神通就被拈花妙諦輕易破去了。
桔黃色小花驟然加速,噗嗤打入東皇太一胸脯,激出了數滴鮮血。
斬一尸聖人之力,遠非準聖可抗,即便是準聖巔峰的東皇太一,在聖人面前,也只能感覺自己如同螻蟻一般存在。
面對陸壓,他就好像感覺是在與整個天地對抗,無法撼動陸壓分毫。
怔怔望著胸脯的傷口,太一臉色刷白,極其難看。
簌簌。
忽地四周光線驟暗,一顆顆閃爍的星星泛起,呼吸之中就組成了一片星空。自星空之中走來一人,身著金色長袍,手持一卷畫軸,這人正是妖皇帝俊,手中拿的便是河洛圖書。
帝俊瞟一眼太一,身體立時化作一道流光,急飛向陸壓。河圖洛書也忽地變成了一面帆布大旗,呼呼作響,卷住那道流光,帶著一股狂風,猶如一柄無物不斬的鉸刀,要把陸壓給鉸成碎片。
「河洛星斗大陣,向來以綿綿不休的攻擊聞名于世,一旦陷入陣中,就會陷入毫無休止的攻擊之中,直至力竭,被神通轟殺。並且你在大陣之中,實力也會有極大的削弱。」太一冷笑,伸手朝胸口一抹,那道傷勢就立時化去,繼而身體也立時虛化,連同混沌鐘,都融入了河洛星斗大陣之中。
簌簌。
砰砰。
呼呼。
喳喳。
一連數十道攻擊,從四面八方向涌來,成排山倒海之勢,仿佛陸壓一人正面臨著數十人的聯手圍攻。如果出手相迎,勢必會陷入無休止的攻擊之中,直到筋疲力盡。
陸壓面露一絲不屑,祭起萬法不破的玄黃玲瓏塔頂在頭頂,那四面八方的攻擊就盡皆落在了玄黃塔之上,發出一陣啵啵聲響,化作虛無。
縱使帝俊、太一聯手,也無法破玄黃塔分毫。
陸壓和上眼楮,擴散出真元感受四周靈力波動,推演帝俊和太一的身影、蹤跡。
兩位妖皇雖然與河洛大陣融合一處,但靈力的波動卻無法隱蔽。陸壓忽地抓到一絲波動,猛然反手一揮,朝著遠方的一片漆黑空間揮出一道攻擊,化作兩道濃墨的斜「十字斬」。
天衍縱橫。
噗。
遠處光芒泛起一陣漣漪,有一道身影閃現,又立時又隱去了,絲毫不影響整座大陣的運行。
「以為躲在陣中就奈何你們不得,看我破去了這星斗大陣。」陸壓氣沉丹田,使得神念、真元都沉浸在天運的運行之中,天運威壓于無形之中流露出來,四周的靈力、空氣、真元都隨著天運變得平緩,如同一口古井,漸漸平息,消去了波動。
靜若止水,古井不波。
靈力完全被陸壓控制,星斗大陣的運行就驟然停止,盡數散去,現出了妖皇帝俊和東皇太一的身形。
太一和帝俊兩人臉色盡皆刷白,不可置信的望著騎在葫蘆之上的陸壓,齊齊驚駭道︰「聖人氣息!」
雖只斬卻了一尸,卻已是聖人。
陸壓睜開眼楮,微笑致意,道︰「兩位妖皇,別來無恙。」
「大神!」忽地一聲呼喝,兩道身影急速飛來,是面露驚喜的女媧以及小瑤。
女媧悄然垂首,站在一旁,宛若一個做錯事了的小孩子,她低聲道︰「大神安然便好。女媧不想參與這些爭斗,是以將元鳳、麒麟兩族交與了東皇、妖皇。女媧擅作主張,望大神責罰。」
小瑤沒有女媧那麼多忌諱,見陸壓出現,立時飛到了陸壓身旁,一把抓住陸壓胳膊亂晃,笑道︰「師叔這陣子跑哪里去了,師尊給小瑤一顆蓮子,要我去昆侖種下它,師叔陪我一起去吧?」
听聞小瑤所言,太一、帝俊臉色再變。他們知曉小瑤便是道祖之徒,而小瑤此時稱呼陸壓為師叔,就表明陸壓是道祖師弟,這般的身份,在洪荒無人能及。
「那好,我們去昆侖。」陸壓點頭應允,而後望了眼有些憔悴的女媧,笑道︰「一切皆為定數,女媧姐姐切莫自責。妖族統一是必然,否則也無法與巫族抗衡。陸壓在此,也只能夠讓姐姐為難,這便去了。」
說罷,陸壓就與小瑤一道,化作流光,飛向昆侖。
女媧驚喜的笑容僵硬在臉上,怔怔望著離去的背影,那默默念叨了無數遍的話,卻始終沒能夠說出口。
「我不要做什麼大聖、娘娘,只要能夠和你一起在天地中遨游,就已經足夠。」
淚水滑落嘴角,甜甜的、澀澀的。女媧哀怨一聲嘆息,無聲息的再次飛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