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顯示屏上表情僵硬的陳默,白小然托著腮幫,半是歡喜,半是憂郁地嘆了口氣。
臥室外傳來門鈴聲,似乎是家里來客人了。白小然趴在床上沒有動彈,依舊擺弄著相機,一會橫過來,一會豎過去。
照片是那天在操場上拍的,陳默跑步跑得一身臭汗,白小然拉著他自拍的時候,覺得那股濃烈的汗味幾乎把自己淹沒了。要是換了別人,恐怕她早就已經掩鼻而逃,但陳默卻顯然不同。
當時的白小然有點眩暈,也有點羞澀。
白小然也曾靜下心來,認真分析過自己的感情。她發現從一開始怦然心動,到現在越陷越深,並非偶然過程。陳默身上永不放棄的狠勁,以及超越年齡的擔當,就如同隱形磁場,讓白小然無法抗拒地被吸引,與此同時她眼中的其他男生也全都成了軟體動物。
他會喜歡我嗎?
白小然常常情不自禁地想這個問題,有時候想得出了神,臉蛋紅撲撲的,對周遭的一切都恍如不見。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變化,早已被母親卓嵐看在眼里。
卓嵐是過來人,多少能猜出掌上明珠的異樣表現,意味著什麼,這讓她感到了驚訝。
雖說正是情竇初開的年齡,但女兒性子高傲,每次提到同班男生時總是以「某某小朋友」代替。她還曾老氣橫秋地在飯桌上總結,現在的男生普遍缺少雄性激素,要是放在母系社會,恐怕連繁衍後代的權利都沒有。
卓嵐主張開明的教育方式,但這不代表她願意看到白小然早戀。她很好奇能讓女兒動心的異性,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有多大年齡,是什麼身份。想到如今社會上那麼多騙子,她不禁心頭忐忑,考慮了很長時間後,終于決定找外援幫忙。
「早戀?」卓倚天剛進門沒多久,就被卓嵐丟出的重磅炸彈轟傻了眼,「小姑姑,不可能?就然然那性格,哪個男生能降得住她?」
卓嵐比了個悄聲的手勢,看了眼臥室方向,微微嘆息,「就怕不是學校里的孩子,那就麻煩了。」
「你的意思是,怕然然踫上壞人?」卓倚天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秀眉一挑,「真要是有這種事,我一定讓那個王八蛋後悔自己為什麼來到這個世上!」
「我想來想去,還是你去套話比較妥當。這方面的事情,做父母的沒那麼容易跟孩子溝通,萬一要是激起了逆反心理,反而不好辦了。」卓嵐顯得無可奈何。
「嗯,我明白。」卓倚天點點頭,跟對方商量了一會,起身走向白小然的臥室。
白小然听到門被直接推開,剛想埋怨媽媽又不尊重自己的個人*,轉頭看到一身利落打扮的卓倚天,頓時歡呼跳起,「姐,你怎麼來了?」
這對表姊妹的年齡相差不大,關系向來極為親密。卓倚天進了房間直接往床上一靠,伸了個懶腰,還沒想好開場白,目光卻被枕頭邊的數碼相機吸引了過去,「咦?這人我好像在哪里見過。」
白小然見表姐毫不客氣地拿起相機端詳,不由大為著急,撲上去想要搶回。卓倚天看也不看地單手拎起她,像扔小貓般扔到一旁,兩條長腿壓上了她的身子。
「怪力女!暴力狂!」白小然被壓得動彈不動,急得尖叫,「別動我的東西,我要打電話跟姥爺告狀啦!」
卓老爺子是整個大家族的最高掌舵者,威嚴極盛,一般小輩見了往往是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喘。卓倚天听到白小然把他抬了出來,卻顯得毫不在意,「去告,那個臭老頭能把我怎麼樣?」
白小然一時語塞,見硬的不行,便只能來軟的,「好姐姐,你練過功夫,我可沒練過,哪有這麼欺負人的啊!把相機還給我,沒什麼好看的,我請你出去喝女乃茶好不好?」
「這小子是誰?」卓倚天指著屏幕上的陳默,淡淡地問。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有本事你去查啊!」白小然哼了聲。
卓倚天懶洋洋地拂了把短發,挪開了腿,「不說算了。上次我在街上看到個小流氓騷擾女孩,跟他長得倒有點像。」
「這麼老土的套話招數還拿出來用!」白小然搶過相機,嗤之以鼻,「告訴你也沒關系,陳默哥是我們學校高中部的學生,全校通報表揚過的,你說的那種小流氓倒是被他打過不少。」
「你跟他在談戀愛?」卓倚天突然單刀直入。
白小然一下子傻了眼,支支吾吾半響,才微紅著臉說︰「沒有……」
卓倚天冷眼瞧著她的神情變化,心中已然有數,不易察覺地皺了皺眉,眸中寒意漸生。
半個小時後,卓倚天跟卓嵐輕聲聊了兩句,匆匆告辭。在升降電梯里,她掏出手機,找出了一張照片——上面的人也同樣是陳默。
跟白小然拍到的木訥模樣不同,在這張照片上,陳默剛走下拳台,頭發被汗水粘在額前,右手抱著受傷的左臂。
眼神如狼。
「居然是他?」卓倚天喃喃自語。
兩天後的凌晨,陳默從「天宮」會所走出,騎著山地車穿入小巷。
阿瑞斯機器人的修復工程終于結束了,他被踢斷的臂骨已經無縫接合,骨骼在崩裂時產生的微小碎片也被清理干淨,整條胳膊活動起來感受不到任何異樣。
除了省下醫藥費這一點,讓陳默覺得還不壞以外,他現在的心情絲毫談不上輕松。上次跟職業拳手的較量,讓他清晰感受到了體質上的巨大差距,以及踢技的可怕。他不確定下一次受傷,自己還能挺到獲勝。
爆發期以外,我還有什麼?
陳默把車蹬得飛快,想早點回去找莫老頭調檔案。單靠著一雙拳頭,無疑是不夠的,他希望自己能來得及在下次拳賽舉行之前,對腿法有所了解。
響亮的呼哨聲劃破了沉寂,陳默剎了剎車,轉頭只見街邊昏黃的路燈下停著輛重型摩托。一個穿著緊身皮衣的女騎手正靠在車上,冷冷地望向自己。
「你叫陳默?」女騎手問。
「嗯。」陳默偏腿下車,站定。雖然不知道對方的來意,但這個時間這個地點,顯然不屬于友善者。
女騎手驟然掠起的模樣活像是一頭躥出叢林的豹,陳默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她一記高鞭腿撂倒,眼前天旋地轉。
「告訴我,你到底是靠著什麼贏了那場拳賽的,不然就上了你!」女騎手一腳踏上他的褲襠,慢慢揉搓著,豐盈的嘴唇在燈火下既像是誘惑,也如同魔鬼的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