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拳賽結果,跟親眼目睹拳賽過程,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每個拳手都有與生俱來的特點,有的極富進攻性,有的喜歡穩扎穩打,也有的心機深沉善于使詐。而陳默在上次拳賽中的表現,唯一能夠讓人聯想起的就是野獸。
听過孤狼吠月的人絕不會再認為獒犬的叫聲有任何狂野可言,正如見過陳默揮拳的延城賭客,也絕對不會覺得其他拳手還能在他面前奢談爆發。
1賠5的賠率已經高出了眾人預計太多,外地富商很快就接注接到滿額,滿臉歉意也滿臉笑意地向著四周拱手,「滿了滿了,沒來得及下的各位朋友,對不住啊!下次一定挑大水過來,陪大家玩個痛快!」
「就這點料還來延城開盤口?」人群中有個沒來得及下注的婦人大為惱火,惡狠狠地啐了口。
「慚愧慚愧,實力到底比不上老板娘啊!」外地富商擦著汗,悄悄奉承了林輕影一句。
在整個蜀東省,只有三個人開過上不封頂的拳賽盤口,其中一個就是林輕影。此刻听到對方的馬屁,她只是微微彎起了唇角,沒有回話,從銀質煙盒里抽出一支壽百年,旁邊五大三粗的司機立即「當」的打著火機遞上。
夜幕之下,驟然響起的汽車喇叭聲代替了開場銅鐘,遠遠傳了開去。陳默依舊沒有護手繃帶,沒有運動短褲,連上衣都沒月兌。在那些外地賭客的眼里,他還是跟最初印象一樣,看上去像尋死遠遠多過于比賽。
林輕影這邊10賠1的盤口雖然低了些,但同樣接到了不少下注。
拳賽不在會所舉行,而換到荒郊野外,這無疑只意味著一件事情。陳默用余光瞥了眼林輕影,同時斜跨一步,讓過襲來的掃腿,沒有作出反擊。
第一分鐘很快過去,外地富商臉上的篤定神情漸漸改變。
在這一分鐘里,花豹子總共將陳默逼到車陣邊角七次,卻每次都讓他逃過重擊絞殺,從頭到尾連衣角都沒能沾上。
花豹子之所以得了這麼個綽號,不僅僅是因為凶殘如豹,打起來就不知道停手,他急如閃電的攻擊速度也同樣是本錢之一。在以往的賽事中,對手常常熬不過開場半分鐘,就被他的利腿砍倒,但這一次情形卻完全逆轉。
花豹子從未見過一個人的反射神經能敏銳到如此程度,他進逼得快,陳默退得更快,仿佛根本就是個有形無質的影子,會隨著哪怕一點點氣流波動而飄飛起來。
四分鐘時,花豹子已在喘息,陳默仍舊沒有回敬過一拳一腳。
場外都是這方面的老看客了,卻完全弄不明白陳默的用意。要知道這樣的打法雖然能極大耗費花豹子的體力,但也同樣危險之極,陳默的任何疏忽都可能換回致命一擊,然後像棵被伐倒的枯樹般重重倒下。
他是在玩火,為什麼?
林輕影是唯一沒有面露驚訝的人,投向陳默的目光中已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
第七分鐘,花豹子的腳步已變得沉重不堪,喘得像頭患了肺癆的公牛。陳默找了個破綻,一拳擊中他的面門,簡簡單單結束了這場拳賽。
直到此刻,陳默才知道猛獸檔案館中的訓練確實卓有成效。今天他甚至沒用動用半秒鐘超限爆發,而完全是靠敏銳的閃避拖垮了對方,這次勝利無疑是個巨大突破。
「懂得成長的年輕人……」林輕影微微一笑,走向面如死灰的外地富商。
林輕影開銀色卡宴,延城沒有第二輛,有些人是不屑于買,有些人是不敢買。陳默坐在副駕駛座位上,一聲不吭地看著窗外夜景飛快流逝,手里拿著瓶礦泉水,卻始終沒有開蓋。
「這是五萬,你點一點。」林輕影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遞來個文件袋,沒看他,也沒說究竟如何抽頭,有沒有算出場費。
陳默接過袋子捏了捏,放到了腿上,沒有道謝,沒問一個字。
「卓家七丫頭很長時間沒來會所玩了,她找你了沒?」進入市區前的最後一個紅綠燈路口,林輕影停下車,淡淡問了句。
「沒有,她一向神出鬼沒的,我也沒她電話,就算想找她都找不到。」陳默回答。
「能說說你踫上了什麼麻煩嗎?」林輕影轉過頭來,娥眉淡掃的臉蛋找不到半點瑕疵,透著關心的神情也絲毫不像在作偽。
「哦,我正好幫他跟你請個假……」陳默把沈大力的事大致說了下,知道就算自己想瞞,也未必瞞得過去。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看看。」林輕影並沒有用商量的語氣,頓了一頓,又看了陳默一眼,「你最好把安全帶系上,年輕人要學會珍惜生命。」
陳默忙活半天,惱火地皺起眉,「這破玩意怎麼弄?」
林輕影忍俊不禁,目光直視著前方路面,伸手幫忙拉了下,靠過來的嬌軀倚著陳默的臂膀,甜香襲人。
第二天陳默睡到中午起來,被林輕影找去,開車帶著他直奔醫院。沈大力的精神已經好了許多,王英慧正陪在床邊,夫妻倆見老板娘親自駕到,不免都有點手足無措,還是陳默搬了個凳子讓林輕影坐下。
林輕影注意到了陳默拿錢給王英慧的一幕,直到走出醫院門口,才笑吟吟地望向他,似乎是想要問些什麼。
陳默卻正在眨也不眨地盯著一個臉上帶傷的胖子。
「小兄弟,我們又見面啦!」東門慶嘿嘿一笑,沖身邊同伴使了個眼色。
這胖子昨天回家後越想越不對勁,今天便去報了案,跟著來醫院驗傷。他打算好了再去沈大力家要錢,怕出岔子,就找了在派出所當所長的姐夫跟著。此刻看到林輕影美到十足也是媚到十足的容貌,不禁口水滴滴答答,幾乎以為自己是撞見了狐仙在世。
「美女怎麼稱呼啊?有沒有興趣一起去打打高爾夫?我是金樽俱樂部的會員,辦的年卡。」東門慶涎著臉往前湊,一只肥爪也伸了出來,不知是想握手,還是想上去模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