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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然穿著件毛絨絨的翻領大衣,手中攥了根棒棒糖,歪著小腦袋站在那里,眼楮瞪得又圓又大。
陳默看到她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硬著頭皮招呼︰「你怎麼在這里?」[搜索最新更新盡在.Z
「陳默哥,你怎麼在這里?」白小然飛奔到跟前,把同樣的問題丟回來,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
即便在高洋職業性的目光看來,眼前這小丫頭也完全可以算得上是極品一類了——臉蛋又嬌又俏,皮膚女敕到滴水,小小年紀身材卻足以讓絕大多數成年女性羞愧。
陳木頭怎麼會有這樣的小女朋友?高洋頗為困惑,看白小然對陳默親熱之極,完全是輕車熟路的架勢,當即開口招呼︰「嫂子是?我姓高,是陳哥的工作搭檔。」
一聲「嫂子」讓兩人都紅了臉。
陳默是惱羞成怒,白小然是又喜又羞,瞥了高洋一眼,「你眼光不錯呀,請你吃糖。」說著從口袋里模出支棒棒糖,向高洋遞去。
高洋大概能有二十年沒吃過這玩意了,這會兒卻滿臉笑容,接過棒棒糖當即拆開糖紙,「多謝嫂子。」
「那個……你在這里玩嗎?沒事趕緊回家,這鬼地方哪有什麼好人!」陳默懶得解釋,輕輕抽手想要掙月兌,卻被白小然挽得更緊。
「陳默哥,你就是好人啊!」白小然听他關心自己,不由心花怒放,笑吟吟道,「我媽媽的一個朋友在這邊開店,我求了媽媽好久,她才答應跟人家開口,讓我跟班上同學過來排練。沒辦法,家里太小了。」
「排練?」陳默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麼鬼。
「Cosplay嘛!陳默哥真是的,我上次明明發短信跟你說過,你也不記得。」白小然嘟了嘟嘴,佯裝生氣。
「嫂子頭一回過來,去我們店里坐會,走了走了!」高洋西裝筆挺嚼著一支棒棒糖,面對過往人流的古怪目光實在是有點無地自容。
白小然早就听說陳默在上什麼夜班,好不容易今天撞上了,自然不肯輕易放過。听高洋這麼一說,也不管陳默同不同意,低著頭就拼命拽他往前走,心里暗自得意。
到了叢林酒,白小然當即「哇」的一聲,顯得吃驚不已,「好大啊!比阿姨家的店還大!」
那邊沈大力已經察覺到了貓膩,腆胸凸肚地走過來,看了看陳默仍舊被緊挽的胳膊,又看了看他臉上的尷尬表情,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小妹妹怎麼稱呼啊?」
「是陳哥的女朋友!」高洋背著手扔了糖,在隆隆音樂中大聲介紹。
「哦!原來是小嫂子!」沈大力肅然起敬,老臉繃得如鐵板般,實際上肚子都快要憋破,只想找個地方狂笑一場。
小王八蛋,這下可算是有把柄落在俺手里了?
陳默見他腮邊兩塊咬肌在那里不停抽搐著,顯然是在苦苦支撐,當即轉頭對白小然說︰「你到旁邊坐一會,我找他有點事,馬上過來陪你。」
白小然從未被他如此溫柔地對待過,一時歡喜之極,正要走開,卻听沈大力怪聲大叫︰「小嫂子,今天一切以你為主!我老沈什麼事都沒有,你到哪里我跟到哪里,想喝什麼飲料我去給你拿!」
陳默恨到連牙根都在發癢,又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動粗,只得作罷。沈大力屁顛屁顛去台端來一杯百利,坐在白小然身邊套起了話,趁她不注意,咧著大嘴向陳默比了個中指。
老沈與時俱進,調來這邊後學了不少小混混的調調,卻是第一次有機會施展中指*,簡直快要爽爆。
陳默不再理會他,走到于大邊上,跟他搭起話來。三個老兵的拳腳套路並非國術,也跟私拳完全不同。他討教了幾個問題,于大心情似乎不錯,有問必答,只不過仍舊惜字如金。
「好像沒什麼生意啊!」白小然從陳默身上收回目光,望向舞池,這才注意到客人明顯不如其他店里多。
「陳默是保安主管,生意好不好不管他的事。」沈大力顯得滿不在乎。
「那可不行,陳默哥做什麼事都要做到最好,我不想你們老板到時候連他一起罵。」白小然有點著急,托著腮想了想,忽然站起了身。
「干啥去?」沈大力有點懵了。
「我幫他啊!「白小然眨了眨眼,比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保守秘密。
亞歷山大來這個東方古國已經兩年多了,到今天卻仍舊只會一點日常用語。這並沒有讓他真的壓力山大,事實上語言方面的問題幾乎從來都不算問題,在夜店里金發碧眼的外貌向來是泡妞通行證,他完全記不清今天帶的女友究竟是第幾任,甚至不知道對方叫什麼。
經過那個極具野性風格的迪時,女友正說著一些在亞歷山大听來等于是天方夜譚的美麗夢想。她很投入,絲毫沒有察覺到身邊人已經停下了腳步,愣在老街中央。
亞歷山大湛藍的眼眸中,倒映著一只皮卡丘。
女孩子總是喜歡各種各樣的動漫角色,亞歷山大對皮卡丘不算陌生。但此刻就算是那頭真正會放電的小怪物出現在眼前,他也不會驚愕到如此程度。
透過叢林迪的巨型落地窗,可以看到一群Cosplay扮演者端著托盤,在服務區穿梭來往。她們全都是花兒般的蘿莉,扮演的角色千奇百怪——最終幻想里的女老師黑框眼鏡長筒皮靴,送上酒水時居然會用鞭子抽擊台面,神情冷酷;小紅帽披著斗篷,從籃子里取出酒的模樣惹人愛憐;最要命的那只皮卡丘隨著音樂蹦蹦跳跳,水果唇彩,眼楮笑成月牙兒,全然不知即便是動漫服也遮擋不了胸前的波濤洶涌。蘿莉的清純和成熟的誘惑是如此奇異地融合在她身上,看得周圍一圈男客兩眼發直。
「親愛的?」女友走回來叫亞歷山大,他卻像是沒听見,筆直走進了叢林迪。
老街沒有一家店玩過這樣的噱頭,被吸引來的客人越來越多。蘿莉們閑暇時便在服務區現場走秀,省城動漫節即將開幕,她們準備了幾個月,現在只當是在鍛煉膽量,羞澀之余倒也頗具勇氣。
白小然跟同學咬了一會耳朵,跑到早就目瞪口呆的陳默身邊,拉著他撒嬌,「陳默哥,你要怎麼謝我呀?」她故意把聲音說得很輕,趁著陳默低頭來听時,微微側臉,偷眼瞧見那邊的小姐妹已經舉著手機拍好了照片。
跑回去後白小然正在看照片,卻被人拍了拍。
「小姐你好漂亮,我們可以交個朋友嗎?」這是亞歷山大說得最流利的一句普通話,他的碧眼中透著熾熱的光芒,壓根也沒去在意身邊女友鐵青的臉色。
白小然看著手機心情大好,懶得多話,只揮了揮手示意他走開。
「我在這附近開了個大床房,有興趣去坐坐嗎?我是M國人。」亞歷山大還沒踫過這種釘子,很不甘心。
「
fXXkah,leavemealone!」白小然抬頭瞪向他,月兌口一句M國國罵。
亞歷山大徹底傻眼,他跟朋友平時用到這句詞時,罵的是「
fXXke」,而白小然的最後兩個字母發音卻是「ah」,正是他們眼中的本國野蠻人慣用口吻。
「不是每個女孩都覺得狐臭味那麼好聞的。」白小然瞟了亞歷山大的女友一眼,目光重新轉回他臉上,冷笑,「滾,不然等我男朋友過來,我怕你連爬都爬不出去。」
盯著洋鬼子倉惶滾蛋的同時,白小然按下了彩信發送鍵。
手機響起時,潘冬冬正在陪吳媽看電視。這段時間潘瑾瑜夫婦總是早出晚歸,也不知忙些什麼。除了賈青眉宇間掩飾不去的憂色以外,潘冬冬還注意到跟在父母身邊的人多了,每次出門總有兩輛車一前一後隨行。她問過佔山虎,對方卻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听到短信鈴聲,潘冬冬暫時丟下心思,忍不住雀躍起來,拿起茶幾上的手機。「過幾天就開學了,這呆子是要問我什麼時候去學校嗎?」她想。
從沈大力家回來後,她每天都會偷偷給陳默打電話,有時候長些,有時候短些。半夜里醒來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有沒有新短信,若是有,便會先捧著手機猜內容,然後再看。
在絕大多數時候,她都能猜中每一個字。
「睡沒。」——夜間模式。
「吃飯沒。」——白天模式。
「冷沒。」——外出模式。
三沒先生最多一天發過七個「冷沒」,潘冬冬估計他不是腦部供氧不足,就是小時候受過嚴重驚嚇。只有那麼寥寥幾次,他似乎是為了證明世上確實有物極必反這麼一回事,發來勉強可以成段的短信。
58年老爺爺的功底還在,即便直到今天,潘冬冬再看那些字句仍舊會臉紅心跳。
陳默最近好像很忙,一直沒主動來過短信電話。此刻潘冬冬翻開手機,發件者卻並非他的名字,而是一個陌生號碼。
照片很快顯示在屏幕上,拍攝環境很暗,但潘冬冬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陳默,以及跟他臉貼臉的白小然。
「我在幫陳默哥的迪拉生意呢,你也來玩嗎?」白小然在照片下加了行字。
潘冬冬動也不動地凝視手機良久,倏地站起,取了外套穿上。電視台正在播豫劇《鍘美案》,吳媽看得入神,冷不防被她嚇了一跳,「冬冬,你做啥去?」
「去殺陳世美。」潘冬冬平靜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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