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刺馬
鋼馬將軍從不相信運氣,但現在卻有所改觀。
許久沒有過動靜的潘多拉公司,前段時間讓中間人送來了一部手提電話,要求他隨身攜帶。
鋼馬將軍搞不懂諜戰一套玩意怎麼用到了自己身上來,有點懷疑這幫家伙是不是要借此定位己方巢穴所在,但想到潘多拉的財大氣粗,以及他們的強硬後台,還是打消了戒備心理。
不同的勢力跟組織,追求的東西也不同,鋼馬覺得紅海衛隊這點身家應該不會被對方放在眼里。
「這玩意能救你的命。」中間人看出了他的疑慮,淡淡解釋。
潘多拉沒有危言聳听。
洛璃找上門來的時候,鋼馬將軍絲毫不動聲色,等到女孩笑盈盈地突下殺手,這才知道她確實反叛了潘多拉。
那部手提電話里的納米磁場源,讓仿制芽剛被激活就陷入凍結,洛璃沒料到對方竟已經設下陷阱,當即癱軟。
匪夷所思的尖端科技手段,使得鋼馬將軍逃過了這一劫。他知道自己不過是無足輕重的外線小角色,洛璃不可能也絕沒那個必要來針對紅海衛隊,如今發難的原因似乎就只剩下了一個。
黑吃黑。
這小妞是在紅海衛隊的母船上動手的,她只帶了兩個跟班,等到鋼馬扯著頭發將她拖出船長室那會,那兩個跟班早已被海盜們打得不成人形。
作為一名悍匪,鋼馬將軍很欣賞洛璃孤身犯險的勇氣;作為一位博弈者,他為對方的耐性感到遺憾。
「至少也該等到把我哄上床才翻臉吧?」鋼馬將軍的大笑聲在洞穴中隆隆回蕩,醉醺醺的上千名海盜全都高呼亂叫,如同一大群圍著鮮肉的野獸。
這樣的狂歡場面已經不是第一次了,每當紅海衛隊在劫掠時遇上頑強抵抗的船只,鋼馬將軍便會一改平日的謹慎作風,下令殺光船上的男人。如果有女人,便帶到據點讓全體海盜痛痛快快地發泄一次。
嚴格來說,這屬于**和血肉共同怒放的盛宴。一般情況下,那些女人都撐不了太久。洛璃的柔弱之美反而最大程度地激起了海盜們的獸性,他們早就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她在被排隊輪上時,究竟能撐過第幾人。
洛璃還在石台上輕舞著,鋼馬將軍沒舍得弄花她的臉,只在身上抽了十三鞭。蟒皮絞成的長鞭是全體海盜最害怕的刑罰器具,一鞭下去足以讓成年雄獅抽搐成一團,或者將拍實的沙包直接抽爆。
洛璃全身都沾著鮮血,衣不遮體,觸目驚心的鞭傷襯得肌膚愈發白皙。在海盜們眼中,這幅畫面卻透著讓他們透不過氣來的誘惑力,凌虐快感正被酒精燃點到了沸點。
對于鋼馬將軍而言,這還遠遠未夠。
他坐在石台下的一張長桌邊,一個人佔了整張桌子,面前堆滿食物和烈酒,還並排放著十多把匕首。
「你現在算是幫陳默做事,還是幫自己?」鋼馬將軍拎了把匕首拋了拋,猛力擲出。
在海盜們亢奮的呼喝聲中,匕首切斷了洛璃半邊肩帶,在她肩膀上割出淺淺傷口,最終撞上岩壁掉落下來。白頭佬跟波鳥如同爛泥般蜷曲著身體,被扔在角落里,看到這一幕只是眼皮微微動了動,兩個人連哼都哼不出來。
洛璃停下動作,一手按住肩頭,以防長裙滑落,竟仍在微笑,「這世上有哪個臭男人能讓我死心塌地跟著他?」
她已極度虛弱,胸前難掩的春光讓下面幾乎所有人都直了眼。
「嗯……」鋼馬將軍咧了咧嘴,像條嗅到血腥味的土狼,「別停,繼續跳!我喜歡看女人跳舞,說不定這是你最後一次在男人面前表演了,洛璃小姐。」
「將軍舍得殺我?」洛璃蹩了蹩眉,楚楚動人的模樣讓周遭的喘息聲粗重了一倍。
「不舍得。」鋼馬回答得很干脆,「但是不敢不殺,你這樣的女人,我可沒那個本事收在身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把我賣了,或者干脆在半夜里把我的腦袋割掉,這不算好玩。」
「我能幫你的,比你想象的多得多。你不是很想在摩利亞混個官職,將來順利漂白嗎?」洛璃踢了踢腳邊的金塊,淡淡說,「就這點存貨夠填飽幾個高層人士的?將軍,你在海上是霸王,回到了陸地,只怕還是有點施展不開。別的不說,就現在摩利亞的局勢,你又真的能看清嗎?」
除了鋼馬的部分心月復以外,其他海盜都明顯有著吃驚表情,他們從不知道老大還有這個打算。
鋼馬將軍面無表情,擲出第二柄匕首,在女孩的另一邊肩膀上留下極深血口,「政府軍現在只剩兩個省還沒收復,局勢好像不用我說,誰都能看得清楚。」他實在很好奇這小妞在打什麼算盤,都成了砧板上的肉,卻仍然表現得極其平靜。
「潘多拉公司和黑蛇佣兵在支持反抗軍,將軍你是知道的。你覺得潘多拉會把賭注壓在毫無勝算的一方身上?又或者是眼看著反抗軍失敗,也選擇袖手旁觀?另外,亞洲r國也同樣在對摩利亞的能源礦藏感興趣,你對那個國家應該有所了解,所謂武士道的繼承者就只有去海外才可能加入佣兵行業。而現在摩利亞本土的r國武裝者已經超過一萬人,你難道就從沒懷疑過他們的身份?沒懷疑過他們根本就是國家機器派出的先行軍?」
洛璃的話讓鋼馬將軍頓住了手,第三柄匕首被他捏在指間。
「最後一個問題,就算政府軍能贏得最終勝利,而你也選擇了摩利亞陣營,你這些兄弟將來怎麼辦,難道讓他們去做老師?」洛璃冷笑。
她的雙手都按在了胸前,這是個無比**的姿勢。海盜們的滿腔欲火卻仿佛被冰水澆熄,怔怔地望向最高首領。
一個人能漂白,整個組織就未必那麼容易了。劫掠生涯讓絕大多數海盜都活在醉生夢死當中,他們幾乎從不會去考慮明天以後的事情,但現在卻悚然心驚。
「我說過,紅海衛隊會永遠存在下去。將來有我在摩利亞活動,我的人會得到最大的便利和保障。」鋼馬將軍听出洛璃隱隱有挑唆之意,低哼一聲,將匕首擲出,「我是這里唯一的決策者,他們的命運由我來安排。你要是覺得憑著幾句話就能給我制造一場麻煩,就大錯特錯了。」
這次他再沒了香艷心思,匕首釘入女孩的大腿,讓她立時倒下。
「我先上,然後輪到你們!」鋼馬將軍一把扯掉上衣,露出疤痕累累的粗壯軀體,大踏步走向石台。
他已發現自己是在玩火,並決意用另一種火焰來平息手下的胡思亂想。
黑壓壓的人群果然重新變得亢奮起來,鋼馬身上那些舊傷如同強效鎮定劑,令他們不敢有任何質疑的表現。而現在,等待已久的饕餮時刻總算是到了,海盜們的注意力逐漸回到女孩身上。看著鋼馬一步步走向她,想到很快就要在眼前上演的原始交媾,許多人都听到太陽穴邊的青筋在突突亂跳。
「將軍!將軍!」一名暗哨擠進人群,遠遠大叫。
「什麼事?」在興頭上被人打斷,鋼馬將軍的臉色相當難看。
「上次去打天狼星的那個z國人,在外面要求見你!」暗哨對著他噴火的目光,悄悄打了個哆嗦。
「陳默?」鋼馬將軍微微一怔,「他帶了多少人?」
「除了開船的水手,就只有他一個。」暗哨答道。
幾分鐘後,快艇從天然溶洞長驅直入,尾部高高卷起白色的浪花,在島月復深處停下。
「將軍,怎麼搬了家,也沒讓人給我留個信?」陳默上岸後沖著鋼馬笑了笑,連眼角都沒瞥向洛璃。
「走得太急,本來打算回頭通知你的。」鋼馬將軍迎上前來,顯得頗為親熱,「陳默兄弟,什麼風把你吹來了?想不到啊,你居然能找來這里。快陪我喝幾杯,洛璃小姐比你早來一步,正在給我們跳舞助興,你也算是有眼福了!」
「我是跟著她來的。」陳默淡淡地說。
鋼馬的神情隱約變了變,大笑道︰「難道她真的跟你搞上了?」
「確實是搞了一下,差點沒把我搞死。」陳默雙手一分,衣扣啪啪彈飛,敞露的上身赫然現出那條被異種開膛的恐怖傷口。
四周皆是倒抽涼氣的聲音,鋼馬將軍身上的傷疤已經算得上猙獰,但跟這人相比,卻成了過家家的把戲。
「這女人真他媽夠毒的!」鋼馬將軍也顯得有點吃驚,拉著陳默到長桌邊坐下,「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更別說我倆還是戰友了。來,先喝酒,一會我把頭炮讓給你打,大家一起快活快活!」
見到他的眼色,十多名心月復同時拉動槍機,舉起了火器。
「干什麼?放下放下,陳默兄弟是自己人!」鋼馬將軍笑罵,隨手拿了放在桌角的手提電話,遞了過去,「兄弟,你看看這是什麼鬼東西?從m國人那里弄來的,好像挺高級!」
陳默的視線盯在他臉上,沒動,也沒出聲。
「將軍讓你看看,怎麼不接?」身後一人將卡賓槍往前頂了頂,槍口捅在陳默背上,喉音中透著急欲嗜血的暴戾。
鋼馬將軍沒再喝止。
潘多拉中間人只說可能會有兩個麻煩找上門來,洛璃算是一個,鋼馬不確定陳默是不是另一個。這對年輕男女之間的古怪關系,他從一開始就沒理清過,現在仍舊捉模不透。
兩名z國特種教官在摩利亞戰場上的強橫表現,鋼馬將軍早有耳聞。如果不出意外,陳默將會反過來成為自己的跳板,這是個寶貴機會。
他不想魯莽行事,但如果陳默通不過眼下的考驗,那就是兩種情況了。
陳默刀刻般嘴角微微扯動,向後拉伸,化成冰冷的笑意。
從進入島月復時起,他就已經感應到了那股混亂風暴。確切來說,應該是被扯入。正如撲入蛛網的飛蛾,當第一根蛛絲黏上身體,逃月兌就變成了奢望。阿瑞斯機器人先是被震蕩,然後迅速凍結,這般情形前所未有,整個劇變過程不過短短數秒便已完成。
那會兒陳默距離鋼馬將軍足有數百米,即便是想要動作,也鞭長莫及。
「拿起來!」身後那人又低吼了一聲。
陳默緩緩伸手,接過電話,正反看了看,丟還給鋼馬將軍,「讓你的人別激動,難道他以前干過手機促銷員?」
鋼馬將軍見他坐在那里毫無異樣,不像洛璃遠遠就被‘電話’弄倒,這才疑心大減,笑道︰「喝酒喝酒,我手下都是些沒見過世面的家伙,讓兄弟見笑了!」
鋼馬只字不提為什麼非得讓陳默接觸電話不可,陳默也似乎懶得發問,舉杯灌了幾口烈酒。他喝得有點猛,嗆了一下,跟著仰脖將杯子干了個底朝天。
「好酒量!」鋼馬將軍也陪了杯酒,並沒有注意到對方嗆咳瞬間,從口中涌出的那抹赤紅。
陳默等于是赤手握住了風暴之核,體內天翻地覆,如同千萬把冰刀在攪動。阿瑞斯機器人徹底陷入死寂,像被狂風吹熄的燭火,甚至感應不到它們是否還存在。
他依然坐得四平八穩,撕了塊烤肉大嚼,「將軍經常在海上跑,朋友也多,有沒有路子進到糧食?」
「怎麼,你是打定主意要在摩利亞戰場上干一票了?」鋼馬將軍嘿嘿幾聲,戒備心理又消去了少許,「弄軍糧不成問題,其實天狼星的阿里在鄰國也有點關系,你等于是舍近求遠啦!」
手下已按照他的吩咐到島外仔細搜尋,連環哨卡是紅海衛隊特有的警戒方式,一旦發現敵情,無論前哨是死是活都會有消息傳回。
小心駛得萬年船,鋼馬將軍越看越覺得陳默是眼前的一盤菜,打定主意要繼續試探下去,「喝悶酒沒意思,讓洛璃小姐陪著玩玩吧!」
「怎麼個玩法?」陳默這才冷冷望向石台上的女孩。
「洛璃小姐得罪了我兄弟,今天不好好弄一弄,我以後還有臉混嗎?」鋼馬將軍打了個手勢,一條體壯如牛的大漢甩起長鞭,空中頓時炸出裂帛般的脆響。
洛璃身上的長裙又缺了一塊,化成碎蝶,紛揚而落。被鞭梢噬中的軀體血肉橫飛,她卻咬緊了牙關,悶聲不響。
「這次又打算用美人計嗎?以前我倆在一起合作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別把所有的男人都當傻子,看來你的記性好像不怎麼樣。」陳默端著酒杯,像要從里面找出一朵花。
「每個人的生存方式不一樣,我只選我最擅長的。」洛璃自然還記得當初引誘那位**官時,他就斷然反對過這種套路。
洛璃沒想到陳默為了自己,竟會如此冒失地闖來。有那股磁場源在,他體內的原始芽想必也會被凍結,一顆子彈就能要了他的命,而這里帶著火器的海盜卻足足超過千人。
你瘋了?
洛璃咬緊牙關,迎著陳默的目光,忽然反手拔出腿上匕首,當啷一聲丟掉,傷口血如泉涌。她強撐著站起身,卻迎來了又一記無情鞭笞。
「跳啊!怎麼不跳了!」鋼馬將軍狂笑。
陳默喝下那杯酒,沒什麼表情變化。
「看著爽嗎?陳默同學,你能殺了我,但未必比我高明多少,我不需要你的說教和憐憫。」洛璃無法把話說得更明白,只希望他別做出傻事,「我就算再髒,也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你讓我惡心。」
她直到此刻才真正後悔,自己確實是過于急躁了。鋼馬將軍劫掠來的財富無疑會在戰場上起到不小的作用,讓陳默站得更高,但現在卻把他也拖入了險境之中。潘多拉如今先發制人,甚至能預計到己方會拿鋼馬開刀,這無疑意味著太多東西。如此尖端的納米技術水準,也證明了當初的猜疑沒有太偏,莫問天的立場或許已有著微妙轉變。
但她現在無暇再去考慮別的,只希望他別把自己看得太重。
「臭婊子,我讓你跳舞!」隨著鋼馬將軍的咆哮聲,壯漢再次甩起長鞭。
鞭梢末端撕裂皮肉,在鮮血飛濺的同時,撕下一大塊裙擺,如同剝蔥般出兩條白得令人眩暈的長腿。
「這樣跳起來才夠好看……」鋼馬將軍的呼吸有些急促,隨即看到陳默的眼角跳了跳,站起了身。
周圍至少有數百支槍口指向了陳默,鋼馬亢奮的表情瞬時冰冷,變得像是另一個人。
終于忍不住露出狐狸尾巴了?接下來打算英雄救美嗎?
鋼馬將軍點起雪茄,在升騰的煙霧中眯起了眼。死人是沒法救美的,他等不及要看陳默下一步的表現。
洛璃一聲不吭地凝視著陳默,她能逐漸感覺到他身上那股旺盛勃發的潛流,無影無蹤了。
傻小子,活下去才有用,你現在跟普通人沒多少差別……
她露出媚到極點的笑容,眼波欲流,輕盈地轉了個身,「將軍,這樣就好看了嗎?我讓你看個夠好不好?」
鋼馬將軍怔了怔,不確定這風騷入骨的小娘們是不是瘋了。
「差點忘了,你好像不配。」洛璃眨了眨眼,拾起腳下成堆珠寶中的一柄波斯彎刀,按著嵌有紅瑪瑙的刀柄,已將青森森的鋒刃抽出。
同樣是為他贏得一個機會,只不過這次只能用死去換回。
洛璃微喘著,最後看了眼陳默。
她正要將彎刀刺入月復中,卻看到那傻小子驟然動作,抓住了鋼馬將軍面前的一柄匕首。
洛璃臉色微變,手里彎刀跟著被壯漢揮出的長鞭卷走。
陳默的後腦勺立即被槍口頂上,卻面不改色,「將軍,娘們家有什麼好看的,別把她逼死了,留著還有用。難得今天大伙兒都在,我給你們變個戲法看看,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別笑話我就好。」
「陳默兄弟嚇了我一跳,還好我這些手下沒听到命令不會開槍,否則你的腦袋大概連膠水都粘不回原樣了。」鋼馬將軍半真半假地回答,見他如此,終究還是重燃了一線希望,「我是真心想要跟你交朋友,將來互相幫忙的地方會很多,有什麼話就明說吧!」
「變個戲法而已。」陳默淡淡地重復,將匕首柄下尖上,倒立于桌面。
鋼馬將軍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冷眼看他表演。
「我能在你們眼皮底下,把這把匕首變沒。」陳默挽起袖子,露出胳膊,向著四周示意並無機關。
听得懂z文的海盜都在跟身邊同伙低聲翻譯,眾人面面相覷,搞不懂這家伙腦子出了什麼問題。
「都有點反應,別讓陳默兄弟覺得你們毫無教養!」鋼馬將軍懶洋洋地拍了幾下手。
他不知道陳默到底想要做什麼,只知道一把刀做不了什麼。當真只是個把戲的話,自然沒什麼好介意的。
「啪啪啪」海盜們陸續都鼓起掌,表情或是凶狠或是狐疑,精彩無比。
在洞穴的隆隆回聲當中,陳默忽然向著鋼馬將軍咧嘴一笑,「有句話你說錯了,她不是婊子。」
鋼馬將軍沒听清,卻清清楚楚看到了對方眼中那股碧油油的光芒。
對于鋼馬來說,這是他絕不陌生的眼神。當初在橫掃曼德海峽的其他海盜組織時,陳默就不止一次讓他切身體會到什麼才叫做極度嗜血。此刻那雙黑眸中沸騰狂暴的殺機已瞬間撕開意識,直刺到鋼馬靈魂深處,他甚至已能听到冥神的獰笑聲!
他竟然敢殺我?
鋼馬將軍只來得及閃過這個念頭,就被陳默直接掐住喉頭,從座位上拎起,然後被按下頭顱,撞中那柄倒置的匕首。
匕首刀尖從眼窩刺入,腦殼穿出,鋼馬將軍抽風般抖了一陣,氣絕的同時屎尿流滿了褲襠。
外圍仍有些海盜在鼓掌,就仿佛在為縱橫半生的首領送行。
陳默松開手,任由鋼馬的尸體滑到地面上,向那些呆若木雞的海盜露出獰笑,「看,匕首沒了。」
火器的咆哮聲在四分之一個眨眼瞬間里已然大作!
陳默頭也不回地倒踹一腳,將身後的海盜踹得直飛起來,撞倒了七八人。那海盜已扣下扳機,連發子彈由下而上曳出一條長長火舌,陳默背後爆出血花。他毫無停頓地沖入人群最密集處,四下的海盜反而束手束腳,不敢開火,而他身邊的圈子卻完全成了絞肉場,拳打腳踢口咬頭撞,只要是被他擦上半下的人都會當場筋斷骨折肚破腸流,在一次獨臂橫掃之後,竟有著六顆頭顱同時在血泉噴涌中飛上半空!
這是他本體的力量,誰也無法奪走的九級實力。他要為自己跟洛璃在這個匪窩中殺出一條活路。
所有能看清他殺戮動作的海盜都在不由自主地後退,想要拉開距離。那遠遠超乎想象的狂野力量,已經不僅僅是單純的殺,更是直截了當毫無還價的死。這個再沒有半點像是同類的掠食者沖到哪里,哪里便會立即爆出大片血霧殘肢,在他面前撐過一秒的例子根本不存在,極度的恐懼很快讓火器齊齊轟鳴起來,不少海盜已在不分敵我地開槍。
沒有人還在注意石台上的洛璃,正如沒有人會注意通往外界的那條水路。
九指第一個**地從水中站起身,緊接著便是第二個,第三個身影。先鋒裝甲衣的高昂造價並不僅僅只在于防護方面,頭罩的潛水及夜視功能,同樣代表了俄國兵工廠的巔峰技術。
上百名臉上涂著戰妝的蠻牙獵手陸續踏上了岸,他們身上的獸皮褲衩已盡皆被裝甲衣替代,手里也不再是弓箭或步狗,而是黝黑猙獰的暴龍火炮!
看到陳默被海盜團團圍住,蠻牙人的眼楮全都變得如血般紅。他們本就是徹頭徹尾的食人族,而眼前這些肉食竟在試圖弒神!
滾筒槍管的「嘶嘶」聲如同死亡序曲,短暫的預熱時間之後,狂猛的彈流席卷洞穴,開始了對血肉的無情切割。
海盜們成了鐮刀下的麥浪,許多人直至死亡,都沒弄明白身後的強敵是如何闖過了連環警哨。陳默在第一時間掠上石台,將洛璃抱起,躲入岩洞角落。白頭佬跟波鳥仍舊倒在那里,兩個人連動動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卻都在看著陳默笑。
屠殺變得更加肆無忌憚,面對那些全身被青灰色護甲所覆蓋,頭罩造型如同鬼面的武裝者,海盜們發現自己手里的火器完全成了擺設,除了在對方護甲表層激出點點火花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作用。
血腥味混雜著硝煙,逐漸填滿了島月復,大片水面被染成赤色。空闊的洞穴中很難找到掩體,尸體堆疊得越來越厚,整個場面如同地獄實景。
最後幾十名海盜有大半倒在九指槍上,他不喜歡太過夸張的射殺方式,仍背著那桿重狙。在看到陳默背後的那攤血跡時,他那雙狼一般的眼中有著異樣神色掠過,握著槍身的指節由于用力而隱隱發白。
一切又歸于沉寂,空氣中濃郁的異味令人作嘔,蠻牙獵手圍到陳默身邊,齊齊跪下。射擊訓練並沒有白費,暴龍火炮的無序掃射簡直是為這些膂力強悍的野人度身定做。
「頭兒,我還以為再也看不到我老婆了……」波鳥被打得像個豬頭,肋骨斷了半排,氣若游絲。
陳默笑了笑,讓蠻牙人將他跟白頭佬送回船上。
「別罵我。」洛璃被陳默橫抱起來時,悄聲說了一句。
陳默皺了皺眉,沒答話。
洛璃咬著下唇,幾乎快要咬出血來,拉起他的一只手,按到自己心口,「我這里是干淨的,你信嗎?」
陳默的腳步頓了頓,低頭在她額前親了親,像對待一個初生嬰兒,「你哪里都很干淨,下次別再作踐自己了。」
看著他眼中的憐惜之色,洛璃的淚已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