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血脈
地面上全都是人體殘肢,觀眾席間噴濺的痕跡像下過一場血雨,唯一還活著的那名袍幫成員保持著僵硬坐姿,早就尿了出來。
陳默的估計並沒有錯,江湖越老膽子越小。這袍幫成員年紀最大,血性和勇氣卻處于衰退期。他曾經常以虐殺敵人為樂,但直到今天才算真正開了眼界,跟陳默的殘暴手段相比,以前那些親身經歷簡直等于孩子過家家。
「你們現在算是幫沙人屠強出頭嗎?」陳默擦著手上的血跡,冷冷問道。
那人咬著牙,額前全是冷汗,卻悶聲不響。
陳默正要讓他吃點苦頭,銀河警衛已趕到,主管臉色鐵青舉槍狂吼,「把這小子抓起來,敢反抗就格殺勿論!」
「憑什麼抓人?」後排一名貴婦人站了起來,臉上猶自帶著暈紅。
「對啊,憑什麼抓人?這個地方造出來是干什麼的?殺幾個廢物我看著很爽啊!」女伴見溫妮開了口,當即幫腔。
「這些都是銀河會員,理應受到保護。」警衛主管強壓著火氣,高聲解釋。
陳默跟被殺者都來自z國,顯然是存在私仇,只不過把戰場選到的銀河來,未免太過目中無人。警衛主管很惱怒,另一方面卻有些無可奈何。公司專門作出的隱性評估當中,陳默的實力指數高達9分,這是真正變態級的檔次,就連執行總裁也表現出了些許興趣。在沒有接到命令的前提下就將他射殺,顯然很不明智。
無線耳機里遲遲也沒有傳回動靜,警衛主管向手下使了個眼色,便要將陳默帶走,之前那位迪拜親王卻又起身大叫︰「別踫他,我喜歡他!」
警衛主管一陣惡寒,看著親王的頂級會員標示,不由頭痛起來。親王說話時從來不看人,只望天,語氣是那種傲慢到極點的淡然。
能坐到超級碗里就已經是身份的象征,更何況還是頂級,這代表著親王在銀河進出的賭資早已達到了天文數字。要是買命的話,警衛主管相信那些錢足夠讓自己死幾萬次。
這樣的會員他一個都得罪不起,更何況親王身邊那幫中東佬也全都叫囂起來,活月兌月兌就是要拿錢出來埋人的蠻橫派頭。
「別踫他!」溫妮跟女伴也在叫。
警衛主管面露難色,正遲疑間,奧莉維亞已匆匆趕來。
「死者的朋友說不追究這件事情,羅森隊長,你去忙別的吧!」奧莉維亞說得很客氣,臉上帶著笑容。
警衛主管擰起了眉頭,剛想質疑對方,卻听到耳機中傳來了上級的指令,只得帶著手下退走。
「你真是不要命了!」奧莉維亞心有余悸地沖著陳默抱怨。
陳默齜牙一笑,再次看了看特意沒殺的那個袍幫成員,卻發現對方已經口角流血,死得不能再死了。
「是氰化鉀。」奧莉維亞低聲說道。
陳默頗為意外,這人明顯跟硬骨頭扯不上關系,現在卻寧願自殺也不肯吐露點什麼,這只能代表袍幫比自己想象中更加嚴密強大。
「走吧。」陳默笑了笑,當先舉步。
奧莉維亞已知母親被救,自然也就沒了顧忌,跟著他走向泊船處。看台上沸騰一片,溫妮毫無顧忌地向陳默拋著飛吻,活月兌月兌就是追星族的模樣。
「光頭熊貓我愛你!」女伴的聲音比她更高,陳默那一拳就幫她贏回了兩千萬,她現在唯一遺憾的就是自己為什麼沒有多下點。
陳默被這個綽號弄的呆了呆,轉頭看到那幾個甜如蜜糖的貴婦人,都在遠遠盯著自己,便沖她們揮了揮手。
「啊!!!」溫妮尖叫,然後愣在原地,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的臉蛋在發燙,「我的上帝啊,他可真像頭野獸!」
「我看你是發情了。」女伴毫不留情地嘲諷,同時也悄悄夾緊了雙腿。
陳默身上的強大力量和狂野氣息,讓她連心都快跳出了嗓子眼。女人正因為成熟,才更懂男人。那緊實有力的肌肉,獵豹般完美的身材,嗜血冷酷的性格——光是視覺沖擊就足以導致潮濕,她完全無法想象,真要是到了床上,他究竟會不會把人活活折騰死。
「真要命……」溫妮捂著心口嘆息了一聲,暗罵該死。
「真要命!」幾分鐘後,莫問天咬牙切齒地看著陳默,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來罵他。
「怎麼了?誰把你氣成這樣?」陳默頗為好奇。
「誰把我氣成這樣?老駱讓你別太高調,這下倒好,確實沒怎麼高調,我看你根本就是沒譜!帶這麼玩的嗎?殺人殺上癮了?小祖宗,槍打出頭鳥啊,你這麼一弄,所有拳手都會把你當成敵人!」
「我留著袍幫那些家伙,好像也不會有人把我當朋友看。」陳默一句話把老頭差點噎死。
「殺都殺了,沒什麼的。」駱四插了話,目光炯炯地盯著陳默,「其實袍幫那窩狗根本算不上威脅,我是在擔心隱世者也派了人過來,混在他們當中。剛才你動手的時候,我當真吃了一驚。」
「反正遲早要踫頭,能搭下斤兩也不錯,可惜沒搭到。」陳默倒是並不在意什麼狗屁隱世者,「袍幫把自己的臉跟拳頭都看得太大,我今天給他們提個醒,等徹底殺到他們怕了,腿軟了,也就不會在我面前扮蒼蠅了。他們從國內追到這里,無非就是要對付我,我總不能當什麼事都沒有,還沖著他們笑。」
「陳,你真的不該這麼沖動。集團最在乎的就是各方面會員保障,現在那批人卻連命都沒了……你知不知道,這次如果換了普通拳手大開殺戒,早就被當場射殺了。銀河高層認為你的奪冠潛力很大,這才網開一面,但我們的執行總裁也很震怒,說如果你下次還不守規矩,就絕不姑息。」
「守誰的規矩?」陳默淡淡地問。
「銀河的啊!」奧莉維亞不明白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你們總裁到我面前來震怒一下,他就知道誰該守誰的規矩了。」陳默冷笑,「沒什麼事都出去吧,別吵到這傻妞睡覺。」
莫問天沒好氣地嘀咕了一句,帶著莫紅眉當先走出房間。駱四也緩步而出,似乎有著滿月復心事,頭也不抬。
奧莉維亞看了眼躺在床上的卓倚天,眼神微黯,「陳,謝謝你救了我母親,我欠你的。卓小姐弄成這個樣子,我也很難過,拳賽就是這麼殘酷,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希望你能把心情整理好,不要影響到上場,因為這還是初賽階段,你以後踫到的對手會越來越強。」
「知道了,謝謝。」陳默點了點頭。
莫青古由于要做縫合手術,已經轉去了另一間屋子。陳默坐到卓倚天床邊,看著她毫無血色的臉龐,怔怔出神。
「等一等。」他忽然開口。
正要走出門口的奧莉維亞停下腳步,回頭見他正看著自己。
「賽事安排,誰跟誰比,都是你們銀河在操縱?有沒有辦法我想跟誰比,就跟誰比?」陳默問。
奧莉維亞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他是等不及要幫卓倚天報仇,「你不是已經殺了那個r國人嗎?」
「殺一個不夠,我要把斷水流殺絕。」陳默的語氣似極了吃飯沒吃飽,還要添飯。
奧莉維亞遲疑良久,最終咬了咬牙,「辦法是有,你得參加無差別級對戰,就能指定對手了。如果對方不同意跟你較量,也是被允許的,只不過那就代表了棄權,他就得立馬卷鋪蓋走人。」
「很好,我要參加。」陳默眼神隱隱發亮。
「我得提醒你,參加無差別級的不是老鳥,就是瘋子,他們比普通拳手危險得多。」奧莉維亞從口袋里模出記事本,翻了兩頁,「駱先生這次報的也是無差別級,今天晚上是他的第一場初賽。」
陳默臉色微變。
奧莉維亞走後,陳默找到駱四,開門見山地問︰「你不是說不能露面,怕被仇家認出來嗎?怎麼現在又要上場了?」
「問這個干什麼,擔心老子死了?」駱四這個自稱似乎語帶雙關,卻依舊是平平板板的一張臉,看不出情緒波動。
「有點弄不懂你在搞什麼花樣。」陳默回答。
「這里不止一個姓駱的,出線的也不是我,所以我不會上場。」駱四輕拍手掌,屋角暗影中某個物事晃了晃,僵硬地走了出來。
銅尸。
陳默曾經听駱四親口提及,這活尸是他的親生兒子,被他煉成了如此模樣。想到兩個老家伙不遺余力想要讓自己相信的故事,頓時脊背發寒。
真要有那回事,這個豈不是我大哥?
陳默被自己的胡思亂想嚇了一跳,表情也變得異樣。
「今天晚上就得你控制他了,你在看台上坐著就好,我會告訴你幾個簡單法門,咱們一步步來。」駱四瞥了眼陳默,低沉地笑了笑,喉音如同孤狼夜泣,「不用擔心,就算現在這樣,他也能分清誰是親人,誰是肉食。」
像是在為駱四的話作注解,銅尸蹣跚著踏前一步,死魚般的雙眼定在了陳默身上。
良久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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