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小羽一下子便認出了周志航來,那一剎那,他驚喜交迫,急急地沖上來抓住了周志航的手臂。
「航哥,怎麼這麼巧?!我還以為你移地方沒在這兒住了!沒想到你還在這邊,那太好了,實在是太好了!」
情深意重的兄弟重逢,此時此刻,龍小羽是無比地激動,情緒興奮不已。
這過去一起擺攤相互扶持和學習的那麼些日子里,兩個人情同手足,情誼至為深切,周志航和龍小羽彼此都把對方當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這份激烈燃燒發出璀璨光芒的友情之燈始終不會熄滅。
「我一直都在這兒。」周志航轉過頭來,眯了眯眼對龍小羽說道,這下他語氣卻是出奇地平靜,那副表情也顯得很鎮定,儼然是若無其事的樣子。
淡淡地說出那句簡短的話語之間,周志航倒是隱隱地向龍小羽眨了一下眼楮,像是在使眼色。
龍小羽與他心照神交,心意相通,所以龍小羽很快就意會了他的意思,當即暗暗地竭力按捺住這股強烈的激奮之情,漸漸地,他臉上的神色也緩和過來了許多。
「哼,你和他是熟人,我們可不認識!」
恰在這時,那兩個正橫眉怒目氣沖沖面對著龍小羽兩人的城管發話了,口氣嚴厲,氣勢洶洶然。
只听其中一城管高聲惡氣地嚷道︰「沒得說,你在這里亂擺攤子,要罰款,還有抄查你的東西!」
他這番冠冕堂皇的話語一高聲放出,圍過來看熱鬧的一干群眾就更加地哄鬧起來了,各種各樣議論的聲音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洶涌而來。
那中間無動于衷的有之,為龍小羽鳴不平的有之,站在城管這頭義正詞嚴一般地說要維持此地夜市秩序的亦有之。
一時之間,這地方猶如炸開了鍋,人聲鼎沸,亂成一團麻。
而四周聞訊湊過來的行人是越來越多,人頭攢動,幾乎將四下里圍堵個水泄不通了。
如此可想而知有多熱鬧了啊!
「哥哥哎,你可能不認識他,但我們認識啊,他可是這古玩城的老地攤戶主了,不信你可以馬上打個電話問問你們的羅主任,問他有沒有小羽這一號人物。」周志航調回了頭,一本正經地沖那兩氣得臉紅脖子粗想要動手打人一樣的城管解說道。
羅主任是治安隊的一名負責人,他主要管理古玩城以及其周邊的城市治安環境,在這片地兒模爬滾打了那麼長時間,人精也似的周志航他早就將周圍的各路情況模索得一清二楚了,雖說他沒有背景,關系也打得不怎麼好,但是說起來羅主任他們還是對他沒辦法的,只認為他是一個老油條了,犯點小事大伙兒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是,久而久之,羅主任對他的印象可是十分深刻了,對他在自己腦海里落下來的高大形象揮之不去啊。
周志航雖說不認識眼前這兩個治安隊的人員,但是呢,他想都想得到了,這兩個人在古玩城周遭巡邏滋事,便鐵定受羅主任的領導了,說不定是羅主任他們新收來的城管隊員,難怪這麼面生,也不認識自己。
周志航煞有介事地說來,他開口要那兩個城管請示上級,並附帶著說明了龍小羽以前的情況,這麼做自會有好處,因為他心知肚明,羅主任是熟悉龍小羽的,龍小羽以前為了順利出賣東西可是打好了這一層關系,逢年過節的應該沒少給羅主任等一批管理人員封紅包和請吃飯。
如果這事驚動或是引來羅主任,那麼之前備受龍小羽好處的羅主任還會難為他嗎,答案無疑是否定的了。
只是周志航也想得到,龍小羽的脾氣向來很暴躁,是個典型的直腸子,氣頭來了,說話跟做事腦筋不大靈通,他才不會轉念去想這麼多細瑣、微妙的問題。
城管見他是個生人,不守規矩地在那里擺攤,便走上來說要收攤位錢還有稅金,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這樣的人多半會依仗勢力不好好說話,從而凶了龍小羽他們幾句,可是龍小羽為人豪爽卻又性情暴戾,哪里受得了別人的頤指氣使,因此他以嘴還嘴以牙還牙地與對方鬧起來了,而且一發不可收拾,兩方就只差動手打起來了。
「你們認識羅主任?!」剛那個振振有詞數落龍小羽的城管听周志航那麼一說,便忍不住當即瞪大了眼楮看著他,很是驚奇似的。
周志航鄭重其辭地點了點頭說道︰「那還有假啊?我跟你說的一點兒都沒有錯。這位老板是古玩城的常客了,他白天在古玩城內擺攤子,晚上偶爾也會來這夜市擺擺攤做一做生意的,我們可是一切都按照規矩來做事的,上面可是做了批示的,完全允許這麼做啊,不信你大可以去問羅主任他自己,看他的意見辦事。」
他一口氣將個中事節說得再清楚不過了,那那兩男子听完他這頓滔滔不絕聲情並茂的陳述之後,忽然面面相覷,面龐上都顯露出來了一抹抹疑難之色,仿佛一時拿不定什麼主意了。
周志航趁火打鐵笑意盈盈地說道︰「所以都是自己人,何必互相為難過不起呢?」
「那我怎麼以前從來沒見過他?!還有,我懷疑他賣的那些古董有問題!我們要交到文物局去查一查!他私賣的要是文物,那是要沒收和懲罰的!」另外那個城管恨恨地指了指龍小羽說道。
「你大概是新來的?」周志航眯眼一笑道,「他賣的東西有什麼不對頭了?」
他一邊說一邊掉頭朝那地攤注目凝望過去,即刻映入他眼簾的是一堆零零碎碎的東西,有玉器也有陶瓷器,等等,上頭夾雜著幾件高古青銅制式的器件,像是戰國時期的文物。
實際上,周志航一眼便看出來了,那無疑是一批漢代和先秦戰國時期的文物。
「原來小羽沒有放棄這個職業,他這一次突然從四川老家過來,還帶了這麼一批文物,莫非全是盜墓所得?!哦,對了,那個同伴應該是他的老鄉,這一次他們肯定是有備而來,不止這麼些東西,大件的好東西定是藏起來,待價而沽了,而他們帶點小東西出來是為了望風,找買家的!」
一想到這一點,周志航就忍不住心跳加速了,而他的臉龐上卻依然是風平浪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