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氏派薄荷跟去蘇家,目的就是為了監視蘇宜君,結果還是讓人跑了,忍不住心里有氣,勉強耐著性子問道︰「人是怎麼出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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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一直盯著蘇姨娘。」薄荷低了頭,眼里盡是愧疚和不安,「當時人很多,五爺陪著蘇姨娘一起進去時,另外兩位姑女乃女乃都到了。」
晏氏心下冷笑,——自己不方便去,蘇氏只怕要充正室娘子的款兒。
「蘇姨娘一點都不知趣。」果不其然,薄荷恨恨道︰「不說悄悄兒的,反倒去和蘇家的兩位姑女乃女乃說話……」
當時蘇宜君去找兩位姐姐說話,姐妹們都不願意搭理她,她卻自說自話,後來惹得蘇夫人生氣,便斥了一句,「嗦什麼?回自己的位置上坐罷!」
蘇宜君頓時漲紅了臉,滾出淚,——在眾人目光看過來的時候,羞窘到了極點,捧著臉嗚嗚咽咽奪門而去。
謝長瑜喊了一聲「宜君」,趕忙追出去找人。
當時薄荷正在樂得看笑話,哪里想到許多?想著蘇宜君是躲那兒哭去了,也沒在意。
誰知道,等到吃飯的時候還不見人,薄荷這才發覺不對勁,忍了又忍,終于恍然大悟過來。
那會兒正開席熱鬧的時候,蘇夫人便是沒瞧見蘇宜君,也不會有功夫找人,可謂是最好的時機,——難怪她會一番惺惺作態。
可惜在蘇家又不便私下亂找,只得急急忙忙趕回來。
薄荷跪下道︰「女乃女乃,都是婢子一時沒想到。」
「罷了。」晏氏擺擺手,「便是你想到了,在蘇家你還能攔著人不成?」想來這個時侯,蘇氏已經由丈夫陪著出去,「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心下覺得不安,可惜這會兒大嫂懷孕不便麻煩,只有等婆婆回來的時候,自己過去提醒一聲。
不過想來不提醒,婆婆在蘇家肯定也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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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謝夫人回來時,蘇宜君和謝長瑜跟著回了謝家。
謝夫人沉聲道︰「老五和蘇姨娘留下,其余的人先回去。」
謝長瑜耷拉著腦袋,但居然還有底氣,下意識的往前挪了挪,幫蘇宜君擋住了半邊身子,殊不知這個舉動更惹母親惱火。
「你這是做什麼?」謝夫人盯著小兒子,想要訓斥幾句,又覺得跟一個晚輩、一個姨娘計較,實在是自降身份,只冷冷問道︰「說吧,去哪兒了?」
謝長瑜回道︰「去白雲庵了。」
「做什麼?」
「宜君在蘇家受了委屈,想出去散散心。」
謝夫人微微皺眉,——看兒子的表情不像撒謊,想去白雲庵求證一下也不是難事,回頭找人問一問就清楚了。
她不知道的是,小兒子省略了中間看大夫的事。
並且蘇宜君沒有對丈夫說實話,只說自己身體不適,不想用晏氏找的大夫,並且以婦科雜癥的緣由,拒絕了丈夫跟進去。
「今兒是你舅舅的生辰。」謝夫人恨鐵不成鋼,斥道︰「臨吃飯了,你居然陪著一個姨娘跑出去?」又看向蘇宜君,「你好歹也是蘇家的女兒,連親爹都不認了嗎?如此不孝不義、不知尊長,還有什麼臉面立在這兒?!」
「娘……,今天宜君受了那麼大的羞辱。」
「你閉嘴!」謝夫人恨得不行,「你再多說一句,我現在就叫人賣了她!」
不過是氣話罷了。
蘇宜君即便是蘇家的庶出女兒,又做了妾,到底不是買來的奴婢,況且還是自己親哥哥的女兒,哪能真的直接賣掉?
再說了,這個禍害還是小兒子的心肝——
打老鼠怕傷了玉瓶兒。
說起來也怨自己,當初老四早早的夭折了,生下了這個小混賬,不免多縱容溺愛了幾分,反倒把他養壞了。
謝夫人越想越是傷心,心中郁郁難言。
反正錦哥兒也生下來了,——是時候,該處理掉這個禍害精了,只是怎麼處理,才能不讓眼前的孽障鬧事,還得琢磨一番。
「先回去吧。」謝夫人沉吟片刻,終于開了口,「從今兒起,蘇姨娘只許呆在自己的屋子里,沒我的話,誰也不準讓她出門去!」
謝長瑜張了張嘴,又覺得現在不是求情的好時機,還是等母親盛怒過去,以後再從長計議,好在只是限制表妹行動,並沒有別的處罰。
蘇宜君面色淡淡的,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滿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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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吃完午飯,謝長珩起身道︰「你先歇著。」臉色微微有些陰沉,「昨兒娘說完話太晚了,我現在去找老五說幾句,真是越來越不像話,連舅舅的生辰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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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做什麼?」初盈拉他,「要去……,也不能是為了兄弟屋里的姨娘,不然傳出風言風語來,還不知道說什麼呢。」
「是他不爭氣。」
「知道、知道。」初盈給丈夫順氣,說道︰「你要教訓老五,什麼時候不行?什麼借口不行?過幾天吧,本來事情就鬧得不好看,再嚷嚷,越發大家沒臉面。」
謝長珩靜默半晌,最終采納了妻子的建議,復又坐下,末了道︰「咱們的孩子,可得從小好好的教導。」
初盈「哧」的一笑,「是是是,教導出來跟你一樣。」
「其實我小時候也淘氣。」
「哦,怎麼淘氣?」
「有一年……」謝長珩回憶起兒時的事,摟了妻子低聲細語,一個說、一個面含微笑聆听,氣氛說不出的其樂融融。
初盈懶洋洋的倚著他,抿嘴笑道︰「你說這些,不怕肚子里的孩子听見?以後出來笑話你呢。」
「敢?」謝長珩也是笑,又問︰「最近還想不想吐?難受嗎?」
「挺好的。」初盈這次懷胎很是順利,自己都覺得詫異,——要不是普世師太說了前世今世的,自己都要以為她在瞎說了,「最近基本沒吐過,除了肚子太點,我都覺不出有什麼變化。」
謝長珩笑道︰「那就好。」
「倒是鼻子變靈了。」初盈笑吟吟的說著趣事,「酸得更酸,香得更香。昨兒簡媽媽讓人煮了元宵,還沒嘗,我就聞出來是桂花餡兒的。」
「小狗鼻子。」
「呸!」初盈半嗔半笑,佯作著惱,「你再說,我咬你一口。」
謝長珩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里像是春日繁花盛開,帶著無限春意,笑吟吟道︰「咬吧。」說著,把臉輕輕貼了過去。
初盈被他弄得躲避不及,推道︰「你壓著我肚子了。」
謝長珩趕忙坐直身體,小心的模了模,「沒事吧?」突然吃驚了一聲,「小家伙踢了一腳呢。」
初盈拍他的手,「你擠著人家了,能不踢嗎?」
「要不要緊?」謝長珩眼里盡是擔心,——他並沒有做爹的經驗,難免過于緊張,不安道︰「要不叫大夫過來瞧瞧?」
「沒事的。」初盈覺得還好,剛才只是為了打住丈夫的舉動。
謝長珩卻不放心,「叫人看看,反正也不用你出去費事。」
初盈想說別折騰的大家不安生了,可是頭一次懷孕也沒把握,再被丈夫嚴肅的臉色一嚇,只好點了點頭。
過後大夫來了,說是胎像很好沒有任何異常。
初盈便優哉游哉的享受日子,享受丈夫的關心體貼,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加上天涼穿得多,越發顯得身子笨重。
轉眼進入九月,到處都是半黃半青的殘葉。
「女乃女乃?」隔著簾子,外面傳來甘草的聲音。
初盈正窩在屋里和謝長珩說話,不免有些纏綿舉動,聞聲慢吞吞的坐了起來,整理好了衣衫,方道︰「進來吧。」
甘草低著頭,不敢往屋里四處打量,「早起錦哥兒吐女乃了,听說不輕,後來連著吐了幾回,請了大夫過去。」又道︰「夫人也過去了,女乃女乃要不要去看一看?」
「這麼嚴重?」初盈覺得不安,——上月里蘇宜君才鬧了事,沒過多久錦哥兒就不對勁,難道這其中……,心不免提了起來。
她能夠想到的,謝長珩自然也能想到,微微皺眉,「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略作沉吟,「我過去看看情況,你先別過去了。」
「好。」初盈自己懷著孕,顧不上什麼禮數不禮數的,叮囑道︰「遇事別發火,回來慢慢商量。」——
以丈夫的性格,不過是白交待一句罷了。
簡媽媽從外面進來,低聲道︰「只怕五房有不干淨的東西,女乃女乃不去是對的。」
初盈詫異道︰「可是那天回來,蘇姨娘不是給禁了足?門都不能出了,東西是怎麼放過去的?再說,五弟妹把錦哥兒當眼珠子似的,哪能不仔細,豈是那麼容易被人鑽空子的?真是奇了怪了。」
「誰知道。」簡媽媽啐了一口,「真是晦氣!」又道︰「那蘇氏本來就不安分,昨天不是說去了白雲庵,或許求了什麼符?再不就是扎了小人兒?總之是個禍害!」
這麼巧,叫人不懷疑蘇宜君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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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是晏氏借錦哥兒來設計蘇宜君?初盈搖搖頭,自己也是快要做母親的人,想想都不可能,孩子是娘的心頭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