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日子里,方華就在宅子里好吃好的養著,閑著就看看書、練練字,時不時的到鋪子里轉上一圈。再不就是帶著二虎在開封城里轉轉,看一些名勝古跡,欣賞一下古代的建築藝術。而糧行基本上都是小鎖在管,小鎖雖是獵戶出身,但是小時也讀過幾天書,跟著方華後一直在學習讀書寫字,管理個糧鋪還是比較輕松的。
由于手上現銀多了起來,方華首先連本帶息的還了日升昌票號的借銀,由于日升昌在開封也有分號,便在當地銷了帳,開了憑據和證明。隨後又打發人到濟南府將欠下的貨款連本帶利的給那幾家糧行送去。
到此時,濟南府日升昌票號派來的老吳也就結束了任務,將要回濟南了。因為相處的這些日子以來,老吳很守規矩,不該問的一概不問,記賬也做的很認真,方華很欣賞老吳,想要留下他,可惜老吳上有老下有小,不想闖蕩了,就拒絕了。
老吳要走了,方華帶著二虎到開封城門處為其送別。
「老吳,我們相處的這些日子也挺好的,本想留下你,可是你不肯。緣分未到,也就不強求了,希望你一路順風,有緣再見。」方華抓著老吳的雙手說道。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如果我要是年輕上十年,一定跟著東家您闖蕩南北。但是人老了,心也老了,只想著安穩,只能跟東家您說一聲抱歉了。」老吳一臉遺憾的說道。
方華道︰「我相信緣分,總之我的大門永遠想你敞開,老吳你以後隨時可以到開封的新盛糧行來找我。」
說著,二虎遞過來一個包袱,方華拿到手上後遞向老吳,說道︰「老吳,我們相交一場,臨別之際沒什麼好送的,五十兩程儀(別人出遠門旅行,作為他的親友,送給他一筆錢在旅途中花銷,以壯行色,謂之程儀)希望你不要拒絕。」
老吳一驚,連連推辭,要知道五十兩銀子,即便以自己在日升昌的高薪收入也需要三年才能賺得到,最後推辭不了,只得收下,感動的對方華說到︰「感謝東家厚愛,日後吳某過不下去了,一定前來投奔東家,為東家效力。」
「我等著這一天,一路平安。」方華道。
送別老吳後,方華帶著二虎又回到了宅院里過起了悠閑地日子。
一月後,新盛糧行剩余的二十多萬斤的糧食賣的差不多了,手上的現銀也達到了驚人的一萬兩千兩之多。如何讓這些銀子錢生錢是接下來最重要的事情,于是方華三人便聚在一起進行商議。
「方華哥,現在開封的糧食買賣這麼火爆,我看我們還是再買兩處鋪子,擴大規模。」小鎖一直管理著糧食的買賣,理所當然的想繼續擴大糧食買賣的規模。
「不行,這次糧食買賣之所以這麼熱賣,主要是河南的這次旱災,又不可能年年發生天災,再做糧食買賣不太保險。」方華還沒有什麼表示,二虎先表達了自己的意見。
「二虎說的不錯,經過這一次,相信開封的人家都會想法存上些糧食,往後的買賣可能要冷清些了,所以我們不可能過多的往糧食買賣上再投入。」方華可是知道接下來的幾年河南都是風調雨順,糧食一直是大豐收,直到辛亥革命爆發,河南卷入了戰爭才發生改變的。離辛亥年還有六七年呢,自然不可能將寶貴的銀子用在這上面。
「那我們開幾家旅店,開封這地方南來北往的客商很多,開旅店一定能賺錢的。」小鎖再次給出了建議。
這次二虎倒是沒有反對,看來也是有些意動。方華微微搖頭,看來現在兩人的眼光都有些小,以後還要讓他們多多開闊眼界。嘆了口氣後開口說道︰「你們也不數數開封城里有多少家旅店、酒,從郊外到城內每走上幾十步就能踫到一家。雖說也可能賺錢,但是要和那麼多的人競爭,勞心勞力,最後也就能賺個皮毛。」
「方華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主意了,你說一下,就別再折磨我們了。」小鎖見方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立馬問道。
方華微微一笑,壓低聲音湊近兩人說道︰「我們要做就做其他人干不了的,我打算辦工廠,而且就辦洋灰廠。」
「辦工廠,還是洋灰廠?」二虎和小鎖都有些吃驚,在清末工廠可是個新鮮玩意,只听說洋人那里有很多工廠,在中國可是相當的少見,因此兩人都有些吃驚。
「不錯,就是辦工廠,現在咱們這里很少有什麼工廠,用的洋灰、洋火、卷煙等等都是洋人賣給我們的,如果我們辦起了工廠,就可以少讓洋人賺我們的錢了。我們不僅要辦洋灰廠,以後賺了錢還要繼續辦洋火廠,造紙廠,面粉廠,蠟燭廠,制糖廠,只要是洋人有的,我們都辦。」投資辦廠方華是經過深思熟慮的,既可以賺錢,又可以為中國的工業基礎打下點底子,還可以趁機拉攏大批的商人,可謂一舉數得。
二虎和小鎖還沒從方華說出的未來規劃中回過神來,想到未來自己是這麼多工廠的東家,渾身一陣的激動。
等了一小會兒,二虎才提出第一個疑問︰「為什麼要先辦洋灰廠,听說洋灰廠要用洋人的機器生產,我們的本錢夠嗎?」
「辦一家很大的洋灰廠是不太夠的,但是我們可以先辦一家小點的,少進些機器,等賺了錢再擴大規模。」首先辦洋灰廠方華也是經過仔細考慮的,因為方華知道明年中國歷史上最大的洋灰廠——啟新洋灰廠就會由開平礦務局總辦周學熙恢復生產。而方華想的是趁啟新還在關閉停產中時去招一批熟練的技工和技師,要是等啟新重新恢復生產後再去挖人,付出的代價就要大多了。
「方華哥,那我們是回山東辦呢,還是再開封府建廠?」小鎖問了另一個重要的內容,只有知道在哪里辦廠,才可以提前做好準備,至少可以買下適合的地皮,建建廠房。
「既不回山東,也不在開封,我們到山西太原府去。」在哪里建廠方華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畢竟建好後的洋灰廠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是自己的主業,河南辛亥革命後就陷入了動亂中,先是白朗起義,後面又是軍閥混戰,山東的督軍也是走馬燈似的換著,方華可不想自己的工廠毀于戰火中。
當然上面的話是不能告訴兩人的,方華只好從地理位置、環境條件等方面的對比來說服兩人。雖然方華完全可以強行命令他們,但是方華一直將兩人當做朋友,不太希望過多的用強硬手段。最後,雖然心里還有點疙瘩,但是兩人都同意了方華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