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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轉眼進入到1908年的三月,方華一如既往的閑居家中,偶爾抽空到軍營里和趙遠、二虎等幾個人一起吃頓飯踫個面。
小鎖自從與方華關于投資實業的問題進行一番深談之後,便將精力放在了這方面,除了和方華及二虎一起住了幾天,其他時間都放在了考察太原城的建廠條件及尋找合作人上。
這天小鎖快步走到方華臥房門前,敲門進入。
方華見小鎖一臉的笑容,便開口問道︰「有什麼好事?」
小鎖稍微穩定了一下心神,以一種平穩的聲音說道︰「方華哥,有一個好消息。山西官辦的晉華卷煙廠因為經營不善,現在辦不下去了,想要出售出去,我覺得我們可以接手。方華哥你覺得呢?」
「晉華要出售了?」方華听到這個消息吃了一驚,晉華是前任山西巡撫胡聘之響應洋務運動斥資四十萬兩白銀于1896年創辦的,創辦的目的是為了與洋人爭利,保護本省卷煙制造業。自從創辦之日起,一直受到巡撫衙門的重視,沒想到今天居然因為經營不善導致破產了。
「是的,晉華卷煙廠已經停產半個多月了,出售的消息今天才傳出來。晉華生產的卷煙在洋人的卷煙競爭下,銷路已經很小了,虧損不少,再加上因為是官辦產業,在采購原料時有著種種作弊牟私利的行為,吃拿卡扣的現象也越發嚴重,從創辦到現在,靠這些手段生活的人增加了兩三倍之多,這些情況不僅拖延了生產速度,而且生產出來的卷煙也是價高質低,在和洋煙的競爭中自然處于下乘了,晉華卷煙廠能撐到現在已經不錯了。」一提到商業上的事情,小鎖神采熠熠的說道。
「看來你已經做了不少調查工作了,可是你有沒有考慮過如果我們接受之後該怎麼辦?再說我們現在的資產只有二十多萬兩銀子,雖然晉華破產出售,可是設備、廠房的價值不會低于四十萬兩,我們能拿得下來嗎?」方華疑問道。
提到這些,小鎖舒心的一笑,胸有成竹的說道︰「方華哥,這些我都考慮了。單憑我們自己是拿不下晉華卷煙廠的,可是我們是在山西啊,山西的晉商聞名全國,太谷、祁縣有名的票商在十幾人以上,我們可以和他們合作,我們佔有經營權,他們佔干股,我們有背景,他們有錢,正好合則兩利,我來之前詢問過大德通的東家祁縣喬家的人,他們願意與我們合作,當然具體的事情還要我們面談。」
「祁縣喬家?是不是喬致庸喬老先生?」方華听到祁縣喬家,自然聯想到後世風靡全國的《喬家大院》這部電視劇,里面的主人公就是以山西晉商中的佼佼者喬致庸為原型改編的,方華對于這位傳奇的人物可是仰慕已久。
「方華哥,你也知道喬老先生啊?喬老先生可是我們商界人士的榜樣,可惜,喬老先生已經在去年去世了,現在喬家的當家人是喬老先生的三子喬景儼。喬景儼喬先生在喬老先生晚年的時候就開始當家,到現在已經有五六個年頭了。」小鎖說到祁縣喬家時也是一臉的憧憬,從中可以看到這個時代喬致庸在商人中的地位。
「既然這樣,那你就安排個時間我們見見這位喬家的當家人。」方華見小鎖已經為此準備了許多了,也就同意和喬家的當家人見上一面。
說實話,方華對接手晉華卷煙廠並不反對,在這個時代,煙這種產品還沒有成為國家壟斷的商品,方華也不想錯過這樣賺錢的門路。如果這時踏足這個行業,當自己有朝一日成為當權者,哪怕僅僅只是山西一省的當權者,就可以成立一家大集團,利用政府的關系,規劃山西省內所有行業的經營,徹底壟斷煙草、食鹽的經營,掌握這兩種關乎國計民生的重要商品,同時為自己提供大量的資金。只是現在,晉華卷煙廠作為曾經的官辦企業,關注它的人一定不少,其中涉及的關系也是很復雜的,接手這家企業可能會很麻煩。不過,如果自己一味的偽裝無欲無求,反而適得其反,怎麼說自己也是曾經的土匪頭子,愛財、沖動才是土匪的性格,既然小鎖已經做了這麼多工作了,自己怎麼能夠退縮呢?
「最近喬先生正忙于票號的生意,並不在山西。不過他五天後會來趟太原,到時我們再見面詳談。」小鎖看上去很是興奮,連連說道。
「五天而已,我還是能等得了的。」方華笑了笑。
五天的時間自然不長,方華也就耐心的等著了,具體的事物自由小鎖負責,方華到時只要和喬景儼商量好合作方式就好了。
幾天後,小鎖再次找到方華,告知喬景儼已經到達太原了,已經約好今天中午一起吃飯。
方華對喬景儼還是很敬佩的,或者說清末民初有許多愛國商人都是值得尊敬的,今天能夠見到喬景儼本人,也算是一件好事,一來可以見見名動清末的喬家當家人,二來也好定下兩家合作方式,畢竟晉華卷煙廠出售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方華換了身便裝,騎上馬與小鎖及四五個隨身保護的親兵朝著喬府出發。經過了幾條街道,在一條大街與小巷的街口停下。幾人下馬然後走進了一條很寬敞的巷子。巷子不算長,很快就到了盡頭。盡頭處是一處很寬敞的院落,看上去一點都不舊,似乎是經過了精心的保養,甚至還透露著幾分富貴的氣氛,來到院落正門前,只見正門上懸著一副燙金檀木牌匾,大大的寫著「喬府」。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這里只是喬家在太原臨時歇腳和會友的宅子,方華還以為這里是哪個富貴人家的府第呢,由此也可以看出喬家的富貴。
「在下劉小鎖,這是山西巡防營後路統帶方大人,與喬老爺子約好見面的,還請通報一聲。」小鎖上前通報道,兩個看門的中年見到雖然一身便裝,但看上去年輕英武的方華,和方華身後幾個彪悍的隨從,自然知道方華不是一般人,連忙進屋去通報了。
(20世紀20年代末,英美煙草公司生產的卷煙在山西大量銷售,使得傳統的山西旱煙制造業日漸萎縮,而新興卷煙企業的規模不大,產量有限,無法與之抗衡。在此情況下,山西省財政廳乃倡議當時的華北紙煙公司、德記煙草公司、福民煙公司三家企業合並經營。1930年,新公司成立,定名為「晉記煙公司」。後晉華卷煙廠全部接收德記、福民公司的股份,這樣,晉華卷煙廠成了完全公營的一個企業。為了劇情需要,特意做了將晉華卷煙廠設定為洋務運動遺留產業的文學處理,還望廣大歷史迷們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