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商毅的信之後,黃得功和劉良佐這才恍然大悟過來。他們兩人也不是傻子,也很清楚左良玉的為人,當然能夠分晰得出來,商毅的信可靠成份要遠比左良玉的信大得多。這一定又是左良玉想玩養寇自重的把戲,那知這一次把戲沒玩好,反到讓商毅給耍了一道。
以左良玉的個格,羞惱成怒,想去找商毅火拼,是完全有可能的。只是左良玉可沒有想到,商毅可不是省油的燈,左良玉一直都在攆免子行,那知這回雖然揪出只大老虎,結果吃了大虧。因此才想著拉隴自已,一起來對付商毅,什麼平分商毅的錢糧,根本就是扯蛋,左良玉分明是打不過商毅,才想拉自己兩人下水。
而且現在兩人也想起來,商毅也不好惹的主,軍都被他打得大敗,李自成、張獻忠更是被打得落花流水,自己和商毅無冤無仇,和左良玉也無親無故,何必要來趟這淌渾水呢?同時心里還有些幸災樂禍,左良玉平時不是狂嗎?不是誰也看不起嗎?今天也讓他吃個大虧,長長教訓。
因此想通了這一點之後,兩人也立刻決定,讓左良玉和商毅繼續斗下去,在他們還沒有分出勝負的時候,誰也不幫,保持中立。不過商毅的要求很好辦,于是兩人也給左良玉和商毅各回了一封信,大意就是勸兩人以國事為重,以和為貴雲雲。
對于黃得功和劉良佐的這種態度,商毅自然歡迎,現在也就看左良玉怎麼辦了。
到了第二天,商毅在中軍大帳中接到了衛兵的報信,左良玉派遣自己的文書官盧光祖,來救見商毅。
原來左良玉收到了黃得功和劉良佐之後,氣得暴跳如雷,在咸寧縣中把黃得功和劉良佐祖宗八代的女Xing全部都問候了一遍。但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左良玉也知道于事無補,而黃得功和劉良佐不肯幫自己,左良玉自然也不敢出兵再去攻打商家軍,為了兒子的身家Xing命,左良玉也只有選擇服軟,派自己的文書官盧光袓去見商毅,商談一下,怎樣才能放了左夢庚。
盧光祖本是一個落地的秀才,和左良玉有同鄉之誼,很早跟著左良玉混飯吃。因為左良玉不識字,自己所有的公文都是由盧光祖幫他起草,因此盧光祖也算是左良玉的心月復,而且盧光祖還是左夢庚的起蒙老師,營救左夢庚,自然也十分買力,接到了左良玉的派遣之後,盧光祖也趕忙出了咸寧城,來到了商毅的大營,通報了自己的名頭來歷。
過了一會兒,有人來傳報,說放盧光祖入內。盧光祖听了,把頭一昂,胸一挺,神情傲慢的跟著傳令的士兵,向商毅的大營走去。看守營門的兩個士兵見了,都忍不住道︰「被我們打敗了兩次,連兒子都讓我們抓起來了,還神氣個啥。」
這句話兩名衛兵也沒在刻意壓底聲音,被盧光祖听了,回頭看了兩人一眼,「哼」了一聲,道︰「你們懂什麼,勝負乃兵家常事。你們不過僥幸取勝,又有何道哉。」
那士兵也立刻反駁道︰「咱們是僥幸取勝,有本事讓左良玉再來打呀,看他會不會也僥幸取勝。」
原來在臨來的時候左良玉吩咐了盧光祖,雖然是被商毅打敗了,但可不要在商毅面前掉了自己的威風,還是要裝得精神一點。因此盧光祖才故竟擺出了這付派頭來,但士兵的這句話也確實讓盧光祖答不上來,也只好裝作沒听見。而是裝模作樣的四外張望,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表情來。
走了幾步之後,盧光祖忽然臉色一變,只見有一隊衣衫襤褸,囚犯模樣的人,人扛著一支大口袋,在幾各士兵的看押下,正在向盧光袓迎面走過來。還有一名士兵揮舞著鞭子,發出「啪、啪」的響聲來。而盧光祖發現,在囚犯之中,有一人正是左夢庚。
見了左夢庚,盧光祖趕忙搶上了幾步,拉住了他,道︰「少帥,你這是怎麼了?」
而左夢庚也看清了是盧光祖,不禁號咷大哭起來,道︰「盧先生,快救救我,我……」說還沒說完,押送他的士兵就「啪」的一鞭孑,抽打在左夢庚的後背上,把左夢庚打得慘叫了一聲。
那士兵厲聲道︰「老老實實干活,有什麼話可說的,快走。」
左夢庚到還沒怎麼樣,但盧光祖卻火了,指著那名士兵道︰「你的膽子可不小,你知道他是誰嗎?」
那士兵懶洋洋道︰「我管他是誰,現在他是我們的囚犯,干活就是他的任務,干不好就要挨打,還要挨餓。」說著又是一鞭子,道︰「快干活,不然老子抽死你。」
左夢庚嚇得趕忙又扛起了布袋,跟著其他人走了,但還不忘回頭道︰「盧先生,快點救我啊。」
盧光祖對給自己領路的傳令兵道︰「豈有此理,這是我們左帥的公小,你們競敢這麼對待他嗎?趕快叫人把他給放了。」
那傳令兵道︰「對不起,我可沒有這個權力,要放他,除非是我們將軍大人發話。」
盧光祖恨恨道︰「快,快帶我去見你們的將軍。」
傳令兵把盧光袓帶到了商毅的中軍帳,盧光祖幾步沖進了大帳,對坐在正座上的商毅道︰「商大人,你也太過份了。」
商毅還沒開口,一邊的周少桓己道︰「你是什麼人,竟敢在中軍大帳中咆哮,來人,給我把他拖下去,重打五十軍棍。」
盧光袓也嚇了一跳,這才想到自己沒有自報身份,忙把手一攔,道︰「慢著,我仍是左良玉左大帥的文書官盧光祖,特意來見商將軍的。」
商毅這才笑道︰「原來是盧先生,好,看再盧先生是初來乍道,不懂規矩,這次估且就算了,下不為例。不知盧先生來見我是為何事呢?」
盧光祖一听不打自己了,也松了一口氣,道︰「商大人,你抓了我家左帥公子,還問我來做什麼嗎?快把我家公子給放,不然的話可是悔之晚矣。」
商毅一怔,道︰「我們抓了你們公子嗎?」又向左右看了看,道︰「我們有抓過左公子嗎?」
成進道︰「大人,那有此事,左公子又不是我們的敵人,又沒有來攻打我們的大營,我們怎麼會無緣無故的抓了左公子呢?絕無此事啊!」
「你們……」盧光祖氣得張口結舌,他總不能說是左夢庚來進攻商家軍才被抓住的,因此只好道︰「你們少裝糊涂了,分明就是你們抓了左公子,我剛才還在外面看見他了,他被你們當作囚犯,正在做苦力,趕緊把他放了,否則我們左帥絕不會和你們善罷干休的。」
這時周少桓才裝出一付恍然大悟的樣子來,對商毅道︰「大人,前兩天不是張獻忠來襲擊我們的大營嗎?結果被我們打得大敗,還抓了不少俘虜,其中有一個人自稱是左大帥的公子,不過我想這根本就不可能啊!一定是他胡言亂語,因此教訓了他一頓,也沒向大人稟報。」
盧光祖忙道︰「他說的沒有錯,那就是我們的左公子。」
商毅看了盧光祖一眼,道︰「是真的嗎?他真是左公子嗎?」
盧光祖不加思索,道︰「是,他就是左公子。」
商毅微微一笑,道︰「盧先生,堂堂左公子,怎麼從了賊呢?還是當了張獻忠的部下。」
盧光祖呆了一呆,這才發現自己被商毅給繞進去了,問題在于他又不能說是左夢庚來進攻商家軍,那樣就又會被商毅抓住把柄,因此只能張口結舌,一句話也答不上來。
商毅接著道︰「本官本想把這批俘虜殺死,拿首級請功,現在看來,到是不能這麼做了。還是立刻上書朝廷,左大帥的公子,居然投靠了反賊張獻忠,然後再派人將他押送到京師,由朝廷來發落。」
盧光祖也不禁嚇了一大跳,雖然現在左良玉不把朝廷當一會事,但在名議上還是大明的臣子,同時左良玉也確實沒有造反的意圖。而朝廷也怕把左良玉給逼反,因此處理左良玉也都有個低線,雙方就這麼維持著一個微妙的平衡。而一但商毅真的把左夢庚當賊寇給捅到朝廷中去了,就等于是徹底打破了這個平衡。而是逼使朝廷在商毅和左良玉中選擇一個。
從目前的情況來看,朝廷幾乎沒有可能會選擇左良玉,這不僅是因為左良玉一貫的表現,以經很讓皇帝和朝中大臣們不滿意了,而且這一次左良玉還慘敗在商毅手里,因此朝廷對左良玉的顧忌也就會小了許多,就算左良玉反了,也至少有人能治得住他。
而在事實上,左良玉也不想和朝廷翻臉,畢竟他也不想當反賊,因為左良玉也很楚,十幾年的剿寇生涯,他以經和所有農民軍結下了很深的怨仇,李自成和張獻忠還有可能合作,但兩人都不會接納左良玉,那樣一來,左良玉就是徹底的眾叛親離,因此當反賊遠沒有做朝的將軍來得好,不到萬不得以的時候,左良玉就不會走上那一條路的。
因此盧光祖道︰「商毅你竟敢顛倒黑白,誣陷朝廷忠良,以為朝廷就會相信嗎?」
商毅眯縫起雙眼,道︰「信和不信,那也要等把人送去才知道,你以為我不敢這麼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