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位,我們應該怎麼辦。這麼明顯的破綻肯定是官軍布下的陷阱。只要我們沖出去,用不了多長時間,我們就需要面對官軍無盡的進攻,到時候再想退回來沒什麼可能了。」
趙弘雖然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可是就連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說廢話,因為他已經從周圍一片閃閃發亮,仿佛看到巨大希望的眼楮之中看到了那個唯一的選項。
而此時趙弘目光所及的範圍里,一片平靜。原本緊緊圍困著宛城東門的官軍忽然一夜之間就消失了,天上地下都看不到他們的身影。哪怕是趙弘試探著派了幾個斥候去探查也完全無法找到那些消失了的官軍到底去了哪里。這讓他們立刻發現,一個巨大的誘惑擺在了他們面前。
雖然只要是個頭腦還比較清醒的家伙就會知道官軍一定會在數十里地之外等候著自己的到來,但是面對城內幾十萬人的沖擊,即使官軍再怎麼努力,又能留下幾個人呢?自己的運氣又會否真的那麼差呢?所有人都相信自己會是那個鑽進幸運女神裙子底下的幸運兒。
「如今看來,捉拿敵軍主要頭目的功勞基本上是沒我們什麼事了。所以大家就專心致志拿下眼前這座宛城。只要能拿下宛城,我們就能回家啦。」
面對著很有可能是這段時間的最後一戰的李書實,並沒有是用什麼慷慨激昂的字眼。因為他很清楚,將士們多多少少都有些疲憊了。畢竟幾個月前他們還不過是一群百姓或者是少爺兵,雖然在嚴苛的軍法和求生的意志下走到了現在,但是精神上已經疲憊了。這個時候與其去用激昂的詞語去刺激他們疲憊的神經,還不如告訴他們再听過一陣就可以休息來的好。
此時的李書實想到了昨天接到來自洛陽的聖旨後所召開的軍事會議,也想到了朱單獨留下自己時所說的那些話。一切都將結束,一切也終將結束。
「主公,已經到了約定的時間了。我們可以開始了。」程昱提馬上前,提醒李書實注意時間。
「那麼,開始。」
看了看身邊整裝待發的將士們,入目都是一張張渴望結束戰爭回家繼續自己的小日子臉孔,哪怕是呂布這樣渴望殺伐的人此刻也有了三分倦意。是啊,想來他的孩子也應該已經出生了,難怪他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的。想到這里,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將手臂高舉的李書實堅定而有力的向下用力一劈,因為用力過猛,就連騎在爪黃的身體也向前傾了不小的角度。
「咚!咚!咚!」隨著李書實手臂的劈下,代表著李書實身份的巨大的「李」字帥旗迎風揮舞,位于軍陣後方傳來了巨大的鼓點聲,那從朱那里獲得的數面巨大的戰鼓在這一刻被敲響。巨大而又極富有節奏感的聲音不斷在空氣之中傳播,讓所有听到的人血液都開始逐步沸騰起來。李書實愕然發現,這鼓聲所帶來的力量與自己所掌握的嗜血法術有著類似的效果。
按照李書實了解的情況,這幾面戰鼓都是大漢王朝的能工巧匠用異族進貢的珍貴獸皮制作而成,所以其威力也比一般普通的大鼓要震撼人心,所以短時間內對于己方士氣的提升以及對方士氣的震懾也要高出很多。這也是劉宏為了保證戰事的順利而特意從皇家內庫運送來的。
而現在,李書實在切身感受過之後,才突然發現。這些大鼓最可怕的地方還在于它能激活士兵血脈中的嗜血狂暴情緒,甚至可能讓部分強大的士兵發生狂化。當然,想要達到這種效果就需要有專門的職業為軍樂隊的人來才可以,一般人可沒那個能力與大鼓相配合。
听著那一陣陣沉重的鼓點,李書實忽然感覺眼前有一種血紅色在逐步擴散,同時他覺得自己心髒跳動的速度越來越快,那種仿佛自己的心髒隨時都有可能沖出自己的胸腔的感覺也越來越強烈。此時的他感覺自己的口腔干渴的要命,嗓子眼仿佛被什麼堵住了一般,癢癢的十分難受。他極力想要大聲的吶喊以發泄自己身體中的躁動或者是喝上一大口冰水讓自己冷靜。
也就是在這一刻,李書實明白了,他的嗜血或許確實非常強大,但是他對于這項法術遠遠沒稱得上掌握二字。就好像霸氣和尸氣,這兩個他最常使用的法術,對于自己的加成的比例可以論成算的。而嗜血呢,顯然遠遠沒有達到這種恐怖的程度。
那麼也就是說,將來如果他需要率領軍隊面對一群技術熟練的薩滿的話,那麼他的軍隊所要受到的損失將會是巨大的。是的,之前他就已經從蘇小蘿莉那里對此有所了解,但是直到感受到這些僅僅是死物的大鼓的威力的時候,李書實才驟然驚悚與嗜血法術的強大。
死物尚且如此,活人,尤其是越老積澱越多,法術使用也就越成熟的人呢?所以也難怪部落中薩滿是僅次于部落首領的部落二號乃至于與首領並列一號的人物。智慧與實力並存啊。
當然啦,也就是李書實這個閑得無聊的除了揮揮扇子扔兩個尸氣就無所事事的家伙才會有這樣心思去琢磨這些事情。對于其他人而言,現在的那些動作都不過是一場開胃小菜而已。
不論是城外的朱還是城內的趙弘、韓忠等人其實心里都很清楚,別看現在東風吹戰鼓擂的,那不過是官軍希望城內的黃巾軍喪失斗志的一種手段罷了,讓那些還抱有希望的人徹底絕望,于是乖乖的找著朱寫好的劇本行動。
其實即使朱不這麼做黃巾軍的頭領們也絕不會對守住宛城報什麼希望了。畢竟車內的糧食已經陷入到一個相當危險的程度,而那些新兵的手上除了木棍和竹竿之外就沒啥鐵質的武器了。面對官軍咄咄逼人的攻勢,外無援兵的情況下,他們又能守幾天呢?
「書實,甘不甘心,面對這樣的盛宴卻只能喝一些湯湯水水。」
這一戰騎兵的用處並不大,西涼騎兵雖然沒有輕騎兵那樣的下馬懲罰,但是也沒有必要消耗在城頭這種變數極大地地方,所以相對而言有些無所事事的呂布替換了典韋和許褚的位置站到了李書實的旁邊。不過顯然,受到鼓聲的影響,呂小強有些亢奮了。
「算了,右中郎昨天就和我說過了,皇甫將軍已經將我西河太守的任命搞定了,就等著回京停封了。這種情況下,又是右中郎親自出面,我們也不能做的太過難看。再說這種情況下,除了攻城的部隊外,其他人都要面對黃巾軍的困獸之斗,說不定功勞沒有拿到卻徒增損失。」
「那這些部隊又能有多少跟隨我們北上呢?」呂布趁機問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
「黃巾軍中資歷比較老的部分有管亥在我想沒多大問題,那些我們在兗州和豫州招募的部分本來就都不是家中獨子,出來闖蕩建功立業本來就是他們最初的目的,所以總體來說黃巾軍這部分我們並不用多麼擔心。再說即使他們面對胡人的騎兵比較吃虧,但是如果將他們放在城內守城的話也還很好用不是麼。」
呂布甩了甩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隨後才點了點頭,同意了李書實的說法。
「至于那些官軍出身的家伙,說實話,能跟我們到現在還沒有出現大規模的逃兵,其實他們今後的選擇不已經可以明白了麼?也許有些人會希望卸甲歸田,不過西河地靠黃河,可以耕種的土地並不缺乏,只要我們能夠抵擋胡人的侵襲,哪里的田地不都一樣種麼。而且我們還可以給他們更多更肥沃的土地。所以這一塊我其實也沒有多少擔心。說不定如果宣傳的好的話還能從中原地區吸引一些流民到西河呢。」
「最後一點恐怕您要失望了,西河的土地雖然不錯,但是氣候比起中原來說嚴苛了很多,恐怕願意北上的人不會太多。」對于李書實的設想,有切身體會的呂布一盆冷水澆上。
「我們可以燒磚,也可以壘火炕。人的潛能啊,都是被逼出來的。比起流離失所,西河的土地不還是一個希望麼?有希望,就有生存的動力不是麼。」
「確實,比起餓死,大多數人寧願艱苦的活下去。也許你說的沒有錯,不過那些胡人恐怕不會讓我們將他們寶貴的草場變成農田。」
這或許是李書實立足西河所要面對的最大的問題,不過,對于李書實來說,或許也是最好解決的一個問題了。
「美酒加武器。如果他們配合我們的話,我們的美酒會讓他們飄飄欲仙;如果他們想要反對我們的話,我們手中的武器會給與他們最猛烈地打擊。到時候就要看奉先你們的表現了。」
「但願那些草原上的家伙沒忘了我呂奉先‘草原凶狼’的稱號,否則的話,我會讓將那份戰栗銘刻在他們的心髒之中。」
看著雖然滿臉殺氣但是自己卻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的呂布,李書實開心的笑了。
與此同時,樂進所率領的輕步兵隊伍也已經成功的登上了宛城的城頭,略微有些措手不及的趙弘只能無奈留下不少拿著木棍竹竿的黃巾軍新兵之後便匆匆打開東門抱頭逃竄。
一場屠殺的盛宴即將開始……